我從未看見過他有這樣沉的臉和可怕的眼神。
他對我過往所有的背叛耿耿于懷,并抑在心底,他怨懟曲池并加以報復,對于孩子,更是介懷。
他開始在天香閣留宿,又開始對我冷嘲熱諷。
我知道了自己的世和名字,這世上怎麼會有那麼多無緣無故的巧合呢?原來在那麼多年前,他就已經知道我所有的一切,卻執意的瞞著我。
他要我孤苦無依,要我無親無故,要我易于掌控,所以瞞了一切。
那一刻,我真的心冷如鐵。
在我口刺下那朵蓮花時,我足足在床上躺了半個月。
我真的恨他,希我從未認識過他,從未和他有過瓜葛。
真的太累了。
當初他為什麼不能對我好一點?
我不喜歡孩子,我害死了我們的孩子,可是,我如果知道自己肚子里有個活生生的胎兒,我也會不顧一切把它生下來。
我從未想過要傷害他和那個孩子。
這些年,我從未好過。
小時候,我對老天爺發過誓,如果有人能走到我邊,幫幫我,救救我,我甘愿為他付出自己的一切,甚至不惜自己的命。
那個人真的走近過。
這世上所有人都可以對我壞,因為他們是他們,而你,是我心里想要好好對待的那個人。
或許我那個時候年紀還小,或許我還懵懂,或許我足夠自私和虛偽,可當我心里砰砰跳的時候,我不喜歡你浪作惡的時候,我在你面前害怕得想逃的時候,其實我已經開始長大。
我喜歡你上的氣味,我喜歡你靜靜陪我坐著,我喜歡你的溫,只是我自己也差錯的忽略。
你總說你我,你問我能不能你一點。
起初我也不明白自己,我總是矛盾,或許藏得太深,或許其中摻雜著太多,可我對你的,這世上誰也無法比擬,你親吻我的悸,像下雨的雷聲,掩蓋了所有的一切,如果不是有一個那樣難堪的開始,那樣一段糾葛的私,那樣強著我接一切,我不會一次次的離開……
神十二年。
這年的春日姍姍來遲,冰雪消融的晚,冰霜褪盡,新綠一夜染遍荒野。
墳塋上綠草茵茵,無碑無字,已經有許多年頭。
那位周云深大人總是一年一祭,吳大娘子一生苦心孤詣,這墳地,是唯一的牽掛。
相隔十步之外,是一座新墳。
火燭燒的很旺,氣味略有些嗆人,我蹲在地上,默默注視著墓碑上的名字。
施連。
岷州客棧燒起那把火后,他們說起你尸骨無存,我早已決定放開了手,可那一刻我想的是,我是不是也該去死,我死了,楊家和周家的故事就徹底的結束了。
可是你想要我活著嗎?不然我邊怎麼會有那麼多的人?
我原本該恨你的,不是嗎?
如果你最后才愿意借王妙娘之言坦白你的世,如果湖堤的相遇只是為了告訴我那聲“快了”,如果你最后一夜留給我的言是讓我無牽無掛。
你想要我永遠記住你。
暮四合,晚風微拂,遠有人影走。
紙錢的火舌舐著我的指尖。
有過路人在我邊停下,不遠不近,默默注視著我。
他看了很久很久。
我慢慢抬頭。
青素帶,眉目清朗。
火舌上我的手指,我了指尖,暮迢迢,晚風拂,眼前的一切都模糊的。
他緩步走過來,彎腰接過我手邊的紙錢,投進火苗里。
我不知道我哭什麼,但就是止不住的淚。
“多大的人了,還要哭?又不是小孩兒……”
嗓音一如既往的溫。
我全然控制不住,哭得更大聲。
“那一年在流放的路上染病,病得有點重……可我想活著,還有心愿未了,四海外訪遍名醫,想求一條命。”
“總要我輸得一敗涂地,把過去都毀干凈了,才能有一線生機。”
他蹲下來,風掀起袍撲在我手上,那布料糙,沾著草間的氣。
“施連已死,敝姓周,金陵人氏。”他漆黑的眼睛潤潤的注視著我,手了我的黑發,“楊玖兒……”
“如果你至今還未有心上人,也許我們可以試試重新開始。”
我想大聲喊他滾,讓他走開,可我嚨哽咽,心如刀割,半點說不出話來,只能淚流滿面,嚎啕大哭。
我巍巍站起來,撇開邊的東西,抹著淚往外走。
他不言不語,不疾不徐的跟著我,跟我一前一后走在這青山綠水,白花叢中,姹紫嫣紅,紫暮黑夜中。
紅塵滾滾,總是混沌又迷蒙的。
我們在其中。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所有人,無論好壞我已盡力啦~覺到了解,希下一本能更好~
第128章 番外 施家有喜1
神二年,施家有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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