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有些習慣做的東西了,卻也不好問為何近來沒做。
陳長越一去北疆,二皇子便將從北疆歸來,想必到時京中有別樣的熱鬧,難得太子心微悅。
他真想過許凝會跟陳長越走,但他知道許凝不傻,不會拿命拿許家做賭注。
二人的相在之后越發和諧,只是許凝不會再親自下廚了。
去儀宮請安,皇后娘娘一看他們二人便愁眉苦臉的,又是問孫子的事。
正是休沐,風和日麗。
雅殿清凈自在,許凝在窗牖旁的人榻上小憩,手里著團扇輕搖,姿態慵懶,清麗淡雅。
太子站于書架旁,手中端著書冊,眼眸卻看向榻上的,近來在他面前,似乎越發隨意懶散了,沒個樣子。
他將目收回,落在書冊上,許凝則側過來看他,誰也沒發現他們的互相瞄。
歲月靜好,風和日麗,看這日頭,不久后便要立夏了。
許凝輕緩地開了口:“太子殿下,我們和離吧。”
謝明擎拈著書頁的指尖一頓,側首看向,許凝神平淡,像是在問一件極為平常的事。
雅殿沉寂下來,金籠的鳥雀飛到書案上,歪歪頭首。
不遠的太子僅僅只是一頓,似乎也毫不在乎,將目放回書冊上,并沒有理會,轉而坐在桌案前。
許凝眉眼里掠過一低落,也別開了目,看向窗外的景。
緩緩道:“我覺得我不適合做太子妃,始終學不會知書達禮,善解人意,殿下不是說若臣妾想走,便不會攔嗎。”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他似乎不能言而無信。
終于太子開了口:“皇家婚事不易和離。”
許凝回道:“臣妾兩年無子,皇后娘娘已然對臣妾不滿,此事好說。”
雅殿又是一片沉默,氣氛在無形中凝固起來,他輕輕地翻著書頁,專注的只有手中政務。
許凝心中難耐,再開口時,太子才漫不經心地回道:“改日再說。”
許凝頓了頓,看著他淡漠的側,似乎并不在意,眸略黯。
“殿下忘了。”許凝低聲道:“幾年前曾在大雪中救我,但我記得。”
言此,太子才將目關注于上,眉目深沉,許凝則淡淡一笑,略微苦。
他們的問題從來都不在于別人,而是他們自己,相互猜忌,相互帶著假面生活,不停的試探又退。
這種事的確不便做決定,既然他在忙,那改日再來問。
殿的氣氛僵持,許凝攥著團扇起了,福禮后便緩緩離去,擺裊裊。
清風吹窗外樹枝,沙沙響,那人榻上似乎還有躺過的痕跡。
太子凝視著桌案上的紙筆,久久沉默,沉默到了極點,最后怒然一揮,筆墨紙硯盡數被掀翻于地。
響聲四起,一片狼藉。
只見他頹然靠著椅背,指尖著高的鼻梁,不知在想什麼。
***
翌日,東宮里早早便沒了太子的影,奴才們說二皇子快回京了,殿下手邊事務多,繁忙勞累。
許凝只好道讓其告知殿下,今兒記得回宮用晚膳。
待至午后,本以為太子不會回來,好在還是出現在了寢宮里。
許凝也讓奴才們去將做的膳食端上來,近來都沒有下廚,往后也不想再做了。
在餐桌上,許凝看著太子用膳,沉默須臾,還是忍不住問道:“殿下可有想好。”
太子的面容微冷,對于問話卻又沒有回答。
許凝輕輕抿,毫不避諱地夾了塊水晶蝦仁放太子碗里,這是第一次大著膽子給他夾菜。
“殿下也吃了我做的菜,這一兩年里我也沒給您做,總該好說話一些了吧。”
太子側眸輕瞥,慢條斯理地道:“荒唐。”
許凝蹙了蹙眉,輕輕道:“我并非想惹怒于你,你當初說會給我自由的。”
謝明擎指間微攥筷子,自從去送別陳長越回來,便有了變化,如今還想和離。
好像他不答應,便是那個失言之人,妄為堂堂東宮太子。
他打量著,心緒微沉,緩緩道:“半年之后,你想怎樣就怎樣。”
許凝略微蹙眉,“為何要半年。”
太子拿起干凈的絹帕,舉止儒雅地拭,淡漠道:“而今時機不對,二皇子不久便回京,孤無心與你理此事,再則父皇母后亦不會在這種時候答應。”
許凝看著他的神,心中微,太子同意得比想象中痛快,只是要在半年之后。
承認自己厭倦了這樣的生活,東宮帶給的似乎只有抑、克制。
好像做什麼都不對,沒有以前快樂,端莊的太子妃從來都不是。
許凝回道:“好,我會配合你。”
聽此,謝明擎暗自心沉,目落在白皙玉潔的脖頸,秀發順地披于肩后,麗溫婉。
他啟口道:“母后近來一直在關心你我同房懷子一事,故作派幾個婢子來東宮伺候,往后孤不得不便住你房里,可介意?”
許凝輕輕一愣,微疑的想了想,只聽太子補充道:“和以往一樣,孤睡屏榻。”
許凝頜了頜首,“不介意。”
接著太子又道:“以后出行不管去哪,你需跟著孤,在孤視線范圍之。上下馬車孤攙著,不得拒絕。落雨同撐一把傘,乘輦同坐一輛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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