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吩咐邊的嬤嬤:“去把人帶上來。”這邊話落,卻見仁昌帝神間不止是不悅,甚至是染了薄怒,皇后心中一凜,只覺此事絕不會出錯,可,貴妃坐在那里也是一副淡定自若的神,皇后與太子相視了一眼。
當年的老嬤嬤被人帶過來,仁昌帝并未問話,只起了龍袍,厭惡的看了皇后一眼:“你為后宮之主,不與妃嬪為善卻如此猜疑,在你宮中足思過罷。”
皇后聞言,一時急,說道:“陛下,臣妾瞧見過貴妃的真容,就是當年恒遠侯府的顧盈。”蘇盈自從進宮,一直遮戴面紗,皇后至今不知生的何貌,前天夜里便命人去看了的樣貌并畫出來,可不就是當年的顧盈。
仁昌帝大怒,隨手拿起放在手邊的一碟葡萄砸了出去:“放肆,皇后是要當著顧中書的面說朕榆木,輕言信了貴妃的話,將已嫁人生子的子帶進宮中為妃嗎?”
皇后與太子皆不敢再言。
皇后只在心里想著,顧盈當初離開容家時,并未與容肅山和離,如今也依舊是容家的人,陛下哪只是榆木,分明是君奪臣妻。
皇后和太子的算盤打了許久,一朝落空,就如暗沉天幕響了一夜的驚雷,卻未落下一滴雨就停歇了,以至于直到這個時候太子才回過神來,發覺自己犯了什麼大錯。
他的父皇——早就知道此事,并且一直瞞著,而他,不是在想法子治貴妃的罪,而是在打他父皇的臉,破他父皇特意掩蓋的事實。
——
容溫和顧慕回了三藏苑,昨夜一宿未眠,雖是天大亮時睡下了,這會子卻是渾酸痛,回到院中后,用了些安神湯就又歇下了。
顧書瑤酉時來看的時候,還在睡,顧書瑤只好又走了,葉一怕家姑娘又陷了夢魘中,睡得時候久了,夜間又會無眠,便在床榻邊將容溫輕輕喚醒:“姑娘,姑娘——”
容溫聲音細的‘嗯’了聲,睜開惺忪的眸子,一覺睡過去,恍若天地顛倒,讓有些神思不清,葉一給將床帳掛起,溫聲說著:“這會兒云霞正紅,姑娘起出去走走吧。”
容溫坐起緩了有一刻鐘的心神,葉一給臉上和脖頸間又上了藥,只覺睡了一覺,上依舊很痛,起在院中走了好些圈,才算是把筋骨給活開。
站在院中的古槐樹下,揚起下頜看著繁茂枝干間堆積起來的一個掌大的鳥窩,怔怔的看得出神,鳥剛出生,它的母親正在窩口抱著它過枝葉看云霞,鳥父親外出尋食還未回來。
容溫邊淺笑,突然覺得這一刻很好,希時辰就這樣停下來,永遠都不要改變,心里剛剛有了這樣的念頭,便聽到院中傳來了一聲略顯獷的嗓音。
還能是誰,傅瞻又來了。
容溫眨了下有些酸的眼睛,回過看向傅瞻,只見傅瞻手中提了只尚在滴的野兔子,遞給正在院中澆花的花一:“拿去廚房,給你家姑娘煲湯喝。”
他走向容溫,走的很近,俯在容溫臉上看了看,語氣中帶了笑意:“不腫了,還疼嗎?”傅瞻雖是笑語,卻也是真的關心:“我特意去這附近的山中打的野兔給你補子,本還想打只鹿的,奈何沒找見。”
容溫淺淺笑了下,對他道:“多謝傅將軍。”
傅瞻看著這會兒面頰有了乖乖的模樣,倒是想去一,他忍住上前的作,清了清嗓子:“容姑娘,你能再送我一只荷包嗎?”
“嗯?”容溫輕疑,目落在他腰間,上次的荷包就是被他搶去,看在他要帶兵作戰才沒跟他計較的,這會兒又來跟討要荷包,容溫問他:“傅將軍不是有荷包嗎?”
傅瞻嘆氣,很是犯愁:“那荷包——被狗給叼走了,我找了許久都未找到。”傅瞻蹙了眉:“也不知觀南何時在院中養了狗,特別不聽話,專挑我腰間的荷包咬。”
容溫怔了下神,與傅瞻一道坐在院中石桌,想了想,對傅瞻道:“聽二表哥說,傅將軍年紀也不小了,也是該娶妻了,待傅將軍娶了妻子,讓夫人給傅將軍繡荷包吧。”容溫說完,回看了一眼葉一。
沒一會兒,葉一進了趟屋子又出來,把東西遞在家姑娘手中,容溫把前兩日傅瞻塞給的狼牙珠串遞給傅瞻:“傅將軍收回去吧,聽聞北疆那邊的男以狼牙定,傅將軍日后把這個送給心上人。”
傅瞻聽的一愣一愣的,容溫與他說的如此明白,他有些無奈。
默了片刻,傅瞻問:“為何不能是我?你想嫁個什麼樣的?”傅瞻問的認真,離開上京城的這幾月里,他確實會經常想起容溫,就連夜間睡覺都把那荷包放在枕下。
容溫不知道怎麼回他,可傅瞻一副認真的神看著,容溫瓣翕,只吐出了一句:“子嫁人,不就是想在孤苦無依時,能有個寬闊的肩膀可以靠一靠。”
傅瞻‘呵’了聲,側轉過來往容溫跟前湊了湊:“多寬的肩膀,我這還不夠寬?”他一臉認真,看的容溫懵了又懵,容溫無奈道:“你理解錯了。”
說完,垂下眼睫,不再說了。
傅瞻又不是傻,世間男皆講究兩相悅,既是不愿自是不喜歡,說再多,也不過都是委婉的說辭,他也不再多說,只把狼牙珠串又往容溫面前一放,呵笑道:“不跟你討荷包了,這個你拿著,咱們又不是北疆人,算不得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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