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夏王妃笑點頭,“好,那我們先出去了。”
一帳篷里的人以為首,如水般又涌了出去,帳總算安靜下來,云黛輕輕吁了一口氣。
古贊麗太后耳聰目明,瞥見這小作,慈地笑道,“草原上消息閉塞,玩樂的花樣也沒中原多,們一見到你,覺著稀奇,話就多了些,你可別介意。”
“不會介意的。”云黛搖了搖頭,黑眸明亮清潤,“舅母他們都很友善,他們能與我親近,我很歡喜。”
“那就好。”古贊麗太后微笑著,又道,“現在人也都見了,我人帶你去休息。西琳,你過來,帶公主過去。”
那喚作西琳的棕頭發婢恭順上前,“公主,請隨奴婢來。”
云黛起與古贊麗太后告退,往帳外走去。
此時日頭已有式微之意,和的靜靜照耀著這廣袤而開闊的草原。
云黛的氈房就在太后氈房的后側,百步路即可走到,氈房鋪著烏孫風格的地毯,也擺著中原風格的山水雕花屏風和巧的花梨木九屜梳妝臺,香爐里還燃著清雅好聞的熏香,床榻上的被褥也都是上好的湖州緞……屋布置可見細心。
“姑娘先洗把臉,手吧。”紗君端著一盆熱水進來,“折騰了這麼久,總算可以靜下來歇一會兒了,晚些還有宴會要去呢。”
“大概是這一路長途跋涉鍛煉出來了,我倒沒覺得特別累。”
云黛起走到水盆旁,慢條斯理凈了手,又接過溫熱的帕子了臉頰,“你若是累了,就先下去歇息吧,反正這會兒也沒事了。”
“奴婢不累,奴婢還得和古麗將行囊收拾出來呢。”說到這,紗君一臉高興道,“古麗還能繼續伺候姑娘兩日,相大祿將留下了,說等過兩日姑娘挑到合適的婢子再將召回去。”
云黛輕笑著嗯了聲,又問,“這會兒世子還在王帳中麼?”
紗君就知道姑娘會問這個,早打聽好了,“世子和其他護衛軍被安排在西邊住下,離王庭并不遠,夜里的宴會也會過來呢。”
聽到他們安頓好了,云黛也放心了,簡單洗漱過后,到榻邊躺了會兒。
本想閉目養神,可一靜下來,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中,覺好像有人在看,半睜著眼睛看去,床邊虛著一道珠寶氣的影兒。
云黛睡眼惺忪,里輕喃,“外祖母……”
見要醒了,古贊麗太后的手掖著的被角,用極輕的嗓音慢慢道,“睡吧,好孩子,回家來了,就安心睡吧。”
哄人的話漸漸變一支溫的草原小調,蒼老又溫的音調像是三月里的春風,地拂過臉龐,暖融融的,仿佛還帶著清甜溫暖的香氣,人沉醉其中,從到心得到了。
云黛心想,這大概就是母親的覺吧,讓人到心安,寧靜與平和。
再次醒來時,床邊已不見古贊麗太后的影。
紗君像只勤勞的小蜂般忙忙碌碌,將們帶來的行囊收拾出來,整齊擺放好。見著云黛醒了,手迎上前去,“正好外頭天黑了,姑娘您這會兒醒得巧。”
云黛坐在床邊問,“我睡著的時候,可有什麼人來了?”
“太后過來了,坐在床邊看了會兒你,然后就走了,哦對了,還在床邊給你系了個東西,我悄悄問了古麗,說這是他們烏孫的平安符,長輩會在孩子的床頭掛上,這樣鬼怪惡魔就不會孩子的夢境了。”
云黛順著紗君所指方向看去,果然看到煙紗簾旁掛著個手繡的彩緞平安符,上頭繡著烏和狼的圖騰。
云黛聽謝伯縉說起過,烏孫人崇拜烏和狼,因為他們的老祖宗誕生時,被拋棄在草叢里,是野狼給那孩子喂,烏又叼著哺喂,這才活了下來,逐漸有了烏孫這一族。
烏和狼,在烏孫人眼中是天神的化。
纖細的手指挲著那枚彩緞平安符,云黛心頭微暖,有親人的覺真好。
“姑娘,奴婢伺候你更吧,方才來了兩個婢子,送來不漂亮的新裳呢。”紗君迫不及待將那些華的袍展示給云黛看。
云黛看了一圈,最后選了件淺象牙的窄袖翻領長袍,“就這件吧。”
紗君脆生生道,“好嘞。”
……
梳妝完畢,外頭天也黑了,草原卻并未就此沉寂,而是燃起一簇簇熊熊燃燒的篝火,響起節奏歡快的樂聲,姑娘們手拉手跳著舞,唱起了歌。
夜宴格外的熱鬧,烏孫王室與貴族們齊聚在大場上,空氣中飄著人的烤香氣和清冽的酒香。
烏孫昆莫高居上位,手握金燦燦的葡萄紋酒杯,往前一送,俯瞰全場,朗聲笑道,“大淵的貴客們不要客氣,我們烏孫別的不多,但酒和烤管夠,諸位務必盡興。”
謝伯縉也換了棕赤錦袍,墨發以玉簪固定,相較白日的凌厲肅正,多了幾分優雅隨和,他端著酒杯回道,“多謝昆莫款待,外臣先飲為敬。”
見他一飲而盡,烏孫昆莫眼底掠過一抹贊,“謝將軍好酒量。”
烈酒下肚,嚨生涼,胃里火辣辣。謝伯縉執壺又斟滿一杯,面不改道,“烏孫烈酒,果然名不虛傳。”
“謝將軍喜歡,那就多喝些。”昆莫舉杯,又看了眼他的兒子們。
諸位王子心領神會,紛紛舉杯,“來來來,謝將軍遠道而來,我們敬你一杯。”
云黛看著謝伯縉一杯接著一杯,如同喝水般,秀輕蹙。
須臾,自己倒了一杯,才嘗一口,就忍不住吐舌頭,好辣!
古贊麗太后見這樣,忍不住笑道,“傻孩子,這酒烈的很,小姑娘家可喝不來。”
云黛忙啜了口葡萄,不好意思道,“我見我大哥哥喝得那般輕松,還以為這酒有多好喝……”
說到這,不再次看向謝伯縉,知道大哥哥酒量不錯,但鐵打的子也遭不住這樣喝啊。
古贊麗太后見眉眼間的擔憂之,綠眼眸輕閃,稍頃,輕聲問道,“達曼,你很喜歡你這位大哥哥?”
這般直白的問話云黛愣了一愣,等反應過來,瓷白的一瞬間籠上淺淺的緋。
見狀,古贊麗太后還有何不懂。
千言萬語,都抵不過臉上的一抹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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