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和醫院換完藥，桑寧打車回靜林路。

    院子裏多了一輛車子，是陸兆明的，桑寧眼皮跳了下，以為他也是因為訂婚宴的風波而回來的。

    跟陸兆明接不多，但很清楚這個家真正的權威是誰。

    陸兆明一旦真格，連陸雲辭都得退避三舍。

    屋裏靜悄悄的，氣氛還算祥和，桑寧躡手躡腳上樓，正準備進臥室，陸雲辭房間門打開，他探出半個子：“煮兩杯咖啡端上來。”

    隨後又關上了門。

    陸雲辭喜歡綠茶，尤其喜歡清淡的茶葉，陸兆明喜歡喝咖啡，尤其喜歡不加不加糖的黑咖啡。

    桑寧煮咖啡的時候給陸雲辭泡了杯茶。

    端著托盤敲響門，很快門從裏麵開了，桑寧正準備進去，看到霍文婷站在裏麵。

    腦子有片刻的空白，霍文婷讓出一條路，示意把托盤端進去，那眼神像使喚一個下人。

    桑寧來不及思考霍文婷怎麽在這，在倨傲的視線下著頭皮走進去，正要把托盤放茶幾上，霍文婷手機響了聲。

    越過桑寧拿手機，速度快力氣大，猛然撞在桑寧傷的手臂上，突來的銳利疼痛讓桑寧失去準心，滾燙的咖啡濺在白的手背。

    “心大意。”霍文婷皺了皺眉，拿出職場上位者的威嚴：“黑咖啡灑在地毯很難清理，若是我家傭人我早把開了。”

    桑寧忍著疼清理殘局，屋裏並沒有陸雲辭影，不知道去了哪兒。

    “找陸雲辭給你撐腰？”霍文婷坐在沙發上陸雲辭平常喜歡坐的位置，悠然翹起二郎：“還真是個小綠茶，不就想在男人麵前掉眼淚騙取憐憫。可惜了，他不在這，在陸叔叔書房商量我們的婚事。”

    有兩副麵孔，陸雲辭麵前驕傲張揚但克製。

    背過陸雲辭，除了驕傲還有囂張。

    “桑寧。”霍文婷放下翹起的，子霸氣前傾，兩手指著桑寧的馬尾辮，眼神威脅：“告訴你個小——我喜歡陸雲辭十年了。”

    桑寧心髒猛了下，不知道霍文婷為什麽跟說這個。

    鬆開桑寧頭發，靠在枕上吩咐：“我不喝綠茶，再煮杯黑咖啡上來。”

    桑寧清楚自己的境和地位，再多的委屈和難堪都得默默承，更何況麵前的是陸雲辭的朋友，未來的陸太太，不能得罪。

    拿著托盤出門，恰巧到秦淑雲從陸兆明書房出來，表難看，桑寧跟打招呼都沒搭理。

    桑寧下意識朝書房了眼，隻看到陸雲辭穿著拖鞋的腳，許是覺察到的視線，陸雲辭探出半個子，恰好和目匯。

    “有事？”陸雲辭起朝邊走。

    桑寧抱著托盤就要逃，陸雲辭長，三兩步截住：“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他手朝小腹覆去：“肚子疼？”

    “沒有。”桑寧臉頰微微發燙，手擋開他的大掌。

    陸雲辭垂眸，掃到手背通紅，上麵還有一個晶瑩的水泡，立即猜到剛才發生了什麽，出手機讓人送藥過來。

    “雲辭。”陸兆明在書房喚他進去。

    桑寧怕耽擱他的正事，抱著托盤下樓，陸雲辭目送離開才重新返回書房。

    “跟盛家退婚，桑寧似乎一點都不難過，更像是離苦海。”陸兆明眉眼含笑，卻掩蓋不了語氣裏的諷刺。

    陸雲辭麵無表，規規矩矩坐他下手位置聽他說話。

    “外麵都說是周延開做的局，我不信。”陸兆明手指點著沙發扶手，溫和笑：“你信嗎？”

    他睿智的眸子盯著他，父子倆視線匯、撞·。

    好半晌，陸雲辭問：“父親想說什麽？”

    “我能知道真相，假以時日盛長淮也會知道，你就不怕他針對你大舅。”陸兆明靠在椅背，這一點父子倆很像，越是嚴肅的事表現的越鬆弛：“你不保秦家了？”

    “桑寧也好，你也罷，不過是你母親保住秦家的工，你甘心嗎？”

    “父親的意思是您把我當兒子，尊重我的意願和選擇？”陸雲辭沉聲反問。

    陸兆明沉默了會兒：“我知道你不滿跟霍文婷的婚事，這是你爺爺當年跟霍家訂下來的婚約，你是嫡子將來家業是你的，這份責任也是你的。”

    陸雲辭起：“父親，您今日若是獨自回來，我或許會相信這些話。”

    偏偏他帶了霍文婷，偏偏給霍家撐腰。

    談話到此結束。

    霍文婷還在他屋裏坐著，麵前擺著杯冒著香氣的黑咖啡，桑寧剛端給的。

    “跟陸叔叔談完了？”霍文婷放下手裏的漫畫書，站起來迎他。

    陸雲辭淡漠的視線掃過那本書，桑寧高三熬夜看的不良漫畫被他沒收後，他沒研究，最彩的幾頁都被他的殘缺模糊。

    這本書放他枕頭下，除了他自己沒人敢隨意他的東西。

    他走過去，不聲落座：“父親說你大伯的兒跟我大舅的兒子在一起了，怎麽這麽突然，之前我和母親一點風聲都沒聽到？”

    霍文婷今晚能明正大踏進靜林路老宅，完全是仗著這個勁消息，秦家唯一的繼承人跟霍家千金攪在一起，秦淑雲再不待見霍文婷也不能拒人於千裏之外。

    “這種事很難說。”霍文婷挽著他的手臂撒：“咱們也不是十年沒見，一見麵就確定關係。”

    指尖指向茶幾上的咖啡杯：“遞給我。”

    陸雲辭手拿過杯子遞給，霍文婷剛要接，男人鬆手，滾燙的咖啡全部灑在霍文婷的大上。

    “陸雲辭你怎麽回事。”霍文婷燙得尖一聲，立即站起來抖落上冒煙的熱湯。

    陸雲辭好整以暇地坐著，欣賞的狼狽：“桑寧是陸家養，半個千金，不是陸家保姆，更不是霍家傭人，你對客氣點。記住了嗎？”

    霍文婷臉難看幾分，又豁然明朗幾分，人敏尤其涉及，微微瞇了瞇眼，滿臉的倔強和不服氣，但還是溫順回應：“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