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三個師兄,都是什麽樣的人?”
姬家主曾經問過這樣一句話,詢問的對象當然是守墓人一脈中的小師妹,姬絮。
也是長生大帝門下唯一不是孤兒,有自己家族背景的弟子。
而且直到現在為止,大陸上的聖地世家都不清楚,年輕的姬家主到底是怎麽把姬家小公主送進大帝區裏的。
這對世人來說是個謎,對姬家主來說也是一個不可言說的。
十幾歲的姬絮在聽到這個問題的時候,安安靜靜的思索了許久,最終給出了這樣一段話作為的回答。
“大師兄是一片山林,沉寂遼闊,浩然無垠,好像永遠都看不到盡頭。無論天空上的風雪多大,這片山林永遠都鬱鬱蔥蔥,最多隻是隨風輕晃而已。”
“二師兄是一條溪流,散漫自由,悠遠灑。當你走到溪流邊的時候,你總以為能一眼看到底部,但其實這隻是那條溪流想讓你看到的,他總比你想象的要更加深遠,更加莫測。”
“三師兄啊,他是清風。”
姬絮說到這裏的時候,悄悄的笑了笑,眉眼彎彎,巧笑嫣然。
“清風是無拘無束,隨而為。我覺得山林管不了他,溪流也管不了他,隻要三師兄想刮起風的時候,他就會走的很遠很高。”
“三師兄隻做自己想做的事,這是一件很讓人羨慕的事,但二師兄說,這也不是什麽好事。”
“風吹的太烈,會把自己撞到碎骨。”
……
今天的夜晚好像格外漫長,月亮依舊高高的掛在夜幕上,趕也趕不走。
顧白水微微抬眼,看著長夜漫漫,有些悵然也有些無奈。
之前寺廟裏鬧得靜有點大,或許長安城裏很多東西都能察覺得到。
所以他離開了後的寺廟,想著藏到一個很蔽的地方。
不過他怎麽也沒想到,自己最不想見的東西,會來的這麽快。
空的街道上,隻有顧白水一個人的影子。
他在街頭巷尾探頭探腦,看見了長安城道路的盡頭,那一個破破爛爛,搖晃而來的影。
空無一人的街道上,月從那個東西的背後灑落,在他的上鍍上了一層朦朦朧朧的廓。
如果看不到他正臉的話,顧白水會覺得他還是那個輕佻無賴的二師兄。
總是隨心隨意,總是從容不迫。
但他走到了自己的眼前,事就變得驚悚恐怖了起來。
“小師弟,你是在這兒等二師兄嗎?”
停在自己前幾步之遙的怪笑了笑,聲音還是很輕佻散漫,但他空的右眼框卻在往外滲著鮮紅的。
顧白水覺得蘇新年應該是死了,他現在的樣子,比還要難看恐怖的多。
渾都是猙獰恐怖的傷口,有深可見骨的咬痕,有翻起的抓痕。
此時的蘇新年像是一個經了慘無人道待的布娃娃一樣,上沒有一完整的地方。
他的左臂被那隻佛扯斷了,現在隻是被敷衍的黏在了肩頭,像是一條趴趴的假肢沒有一抬起的力氣。
顧白水甚至能看到手臂和肩頭之間那道若若現的隙,藕斷連,粘黏的並不牢靠。
蘇新年的眼球也丟了一隻,眼眶看上去空的很是嚇人。
不過更讓顧白水說不出話的,是蘇新年的右手。
他拎著一件東西,肆無忌憚的走在長安城裏,再也沒有任何鬼怪敢來招惹他。
那是一個閉著眼睛的頭顱。
一隻佛的頭。
人族最年輕的聖人,親手擰掉了那隻恐怖佛的頭顱。
他贏了,雖然是慘勝,但還是贏了。
贏得讓人震撼,也目驚心。
“還好神秀大帝留在自己陵墓裏的是一地佛,這麽多年過去了,也隻能勉強維持半個聖人王的境界。”
蘇新年得意的笑了笑,拎起了自己手裏的戰利品。
“要不然師兄還真弄不過它。”
顧白水沉默,眼神複雜的看了幾眼那個閉雙眼的佛頭顱,什麽話都沒說。
“小師弟,師兄我在寺廟裏和佛大戰三百回合,你卻趁機溜了,這可就太不講義氣了。”
蘇新年僅剩的一隻眼睛看著眼前這個沉默不言的年,布滿的眼底掠過了一詭異的芒。
“不過師兄也不怪你,畢竟趨利避害是所有生靈的本能,既然是我贏了,那師兄帶你去見見世麵如何?”
顧白水眼皮了,問道:“見世麵?”
“是啊,神秀大帝的陵墓,一沉眠萬載的帝尊,這可不是隨隨便便有機會能看的。”
蘇新年晃了晃手裏的佛頭顱,側頭看這長安城最深的那座皇城,悄然無聲的笑了笑。
“要有鑰匙,也要有一點運氣啊。”
月清朦,顧白水安靜了許久,然後出聲問一句。
“我可以選擇不去嗎?”
蘇新年愣了愣,然後認真的搖了搖頭:“那可不行,師兄好不容易把你帶到這裏了,你不去那多沒意思?”
“你到底想要做什麽?”
顧白水這一次沒在試探,而是平靜的抬起了眼,直接了當了問向了蘇新年。
“神秀大帝的帝墓的確是舉世罕見的機緣,每一個修士都會趨之若鶩,不惜以犯險。可你既然能一個人對付佛,實現也做了那麽多的準備,為什麽一定要把我帶進城裏?”
“隻是因為我對下帝墓有些經驗?就這麽一點作用?”
“不然呢?”
蘇新年轉過了頭,平靜的看著自己的小師弟。
“師弟你對我來說不是很有用嗎?你帶我走出後山來到了夜城裏,尋到了這座廟,甚至找到了那隻佛,師兄謝你還來不及,怎麽會隻是一點作用呢?”
顧白水搖了搖頭,說道:“那你大可不必繼續帶著我了,帝墓近在眼前,你一個人也可以,不是嗎?”
蘇新年聞言沉默了許久,扭脖子,輕輕的搖了搖頭。
“還真不是啊,師弟。”
“神秀大帝的陵墓,沒你想象的那麽簡單。”
顧白水皺了皺眉頭,問道:“什麽意思?”
蘇新年側過子,出了街道盡頭那遙遠的長安皇城,然後目深邃的說道。
“帝墓的核心在皇城裏,但皇城的四麵也有四座墓門,幕門閉了很漫長的歲月,隻有特定的四把鑰匙才能開啟。”
“四把鑰匙?”
顧白水想到了什麽,視線落向了蘇新年手裏的一樣東西。
“佛頭、黑白骨、爛泥和觀音淚。”
蘇新年點了點頭,說道:“四枚鑰匙也就是四種災厄之。它們遊在長安城裏,是看守者也是開門的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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