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蔭斑駁，山風清涼。

    在大帝區外圍的樹林裏，幾個樸素平凡的影，聚在一起。

    趟著水河往外走的中年人也在其中。

    祂最後也沒有離開區，快走到河流盡頭的時候，被一個不講道理的家夥攔了回來。

    那人扯著祂，在這裏下棋。

    從頭到尾，一共下了十二盤棋，姬家主一盤都沒贏過。

    不是祂不擅長對弈，而是對麵這家夥太智於棋道了，十二盤棋下來，姬家主一點贏棋的苗頭都看不見。

    下的憋屈，於是姬家主默默的掀棋了。

    棋子散落一地，黑白分明，墜青草中。

    天上飄揚著縷縷的小雨，林間空氣清新宜人，和遠那座烏雲布、狂風暴雨的山脈截然不同。

    姬家主站在原地，臭著臉，一副你咋咋地的架勢。

    祂對麵，棱角分明的青大石頭上，

    一個穿青道袍的先生直起腰，無可奈何的咂了咂。

    “脾氣大，棋品也不行，比我家小徒弟還臭。”

    石上坐的道人看上去年歲不是很大，比姬家主年輕一些，大概三十餘歲的樣子。正於一個步壯年，但還殘餘著些許朝氣的人生階段。

    他上有些年人的沉穩，但不多。五算是俊朗，俊朗的也一般，人群中不惹人注目，可一眼看上去，眉宇間總是溫和安寧。

    仿佛見慣風波，對所有的一切都無心無意。

    “要不，你們仨一起？”

    道人眨眼，對林間的三位道友提出了一個建議。

    除了姬家主外，在一旁觀棋的還有兩個“人”：

    一位表淡定的釣魚老朽和一清冷尊貴的瑤池。

    普化天尊搖了搖頭，謝絕道人的好意：“觀棋不語，是為君子……你們還是自己玩兒吧。”

    西王母沒說話，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好像睡著了，或者是在裝睡。

    道人聞言有些掃興，無奈之下便抬起頭，向了遙遠的天邊。

    風暴孕育，烏雲塌落，那座漆黑的山脈猶如天災末日降臨之地，所有的一切都會在今夜被洗刷幹淨，一塵不染。

    遠行之後，回家之前，要把屋子打掃一遍。

    不然怎麽住人呢？

    “沒意思。”

    道人在林中等著，還是覺得有些無聊，邊隻有三個暮氣沉沉的老東西，連帶著自己回家的興致都有些低落了。

    “我家小徒弟在就好了，得對弈個三百來局，殺個酣暢淋漓。”

    道人是有些想自家徒弟了，許久沒和徒弟下棋，有些手。

    “嗬，”

    姬家主卻突然笑了一聲，看著遠的山脈，悠然說道：“你家小娃子都快死了，現在才想起來，是不是晚了點？”

    “誰？”

    道人一臉訝異：“誰快死了？”

    姬家主搖了搖頭，懶得說話。

    “我家小子可不會死的這麽容易，”

    道人一本正經的說道：“就算他大師兄二師兄、小師妹都死了，他也一定能活下來……白水命好的很。”

    瑤池眼皮了，姬家主也不再說話。

    祂倆踏過曆史長河而來，不在意長生一脈的事。

    隻有普化天尊皺了下眉，對長生隨口而說的這句話，心中產生了一種莫名詭異的預。

    這是一句誇讚，一句師傅對徒弟的溺和祝福？

    還是一句預言，一句出自長生之口的命中詛咒？

    大師兄死了、二師兄死了、小師妹也死了，顧白水一個人會孤零零的活著。

    這種結局能是命好，還是再糟糕不過了？

    沒辦法細想揣測，但普化天尊覺得道人意有所指。

    “不進山？”

    清澈淡漠的聲響起，西王母言簡意賅，問了一個問題。

    祂們幾個已經再這片林子裏等待許久了，山裏的靜越來越熱鬧喧囂，那座區的老主人卻不急不緩的躲在外圍，閑庭信步，隔山觀雨。

    顧白水猜得沒錯，長生大帝從來都是不一個會被偶然拖住的人。

    祂如果想來，那諸天萬都攔不住祂的腳步，目所及之，無不可去之地。

    師傅沒有回山，隻可能祂還不想回山。

    祂有閑心等在自家門口的林子裏，閑逸致的下幾盤棋，讓山裏的小家夥們自己玩兒。

    “不急，好戲正到高。”

    道人仰臉輕笑著，了個懶腰。

    祂們後的老林深，有一個茸茸的蒼老廓，始終沉默無聲。

    “轟隆~”

    天上打雷了，震耳聾，肆意狂暴，好像要榨掉烏雲裏的最後一雷。

    林中有雙蒼老的眼睛抬起，看著落雷，悵然疲倦。

    ……

    “砰~”

    帝柳雷池重重的砸在了一焦上。

    偽仙抬起骨爪，握老劍，朝著一空的黑暗中橫掠而去。

    “噗呲~”

    軀幹分離，一個雨中人突然在影中現，被老劍攔腰砍斷。

    接著，夜雨中有更多的人影落了下來。

    隻不過他們的目標不是幾近力的顧白水，而是那兩殘破焦黑的。

    其中一道人影作很快，手臂貫穿了焦，他從焦的口裏挖出了一滴白水，然後吞腹中。

    瞳孔清澈澄明，人影雙眼微漲，眼中的白水更加深沉明亮了些許。

    另一也承了相同的遭遇，被同類挖開膛，取走殘留的一滴白水。

    偽仙了角的一，蒼白的雙眼暗淡疲倦。

    它已經快到極限了，四肢上覆蓋的骨甲近乎全部碎裂，沒有一個能完整遮蓋的地方。

    但後大雨中的人影依舊糾纏不休，如附骨之疽，形影相隨。

    顧白水也逐漸想明白了這是為什麽。

    後跟著自己的，都是一滴滴獨立的白水，而他是世上獨一無二的白水之源。

    每一滴白水都想長擴展，得到更多的白水，長為水窪、湖泊，甚至是白水之海。

    對雨中的那些東西來說，顧白水就像是黑夜中一團明亮的火把。

    雨中飛蛾紛至遝來，不要命的前仆後繼，相互剝奪。

    “這些家夥不聰明啊~”

    偽仙深深的歎了口氣，他能覺到這些靠近自己的複製，都隻擁有著模糊的意識和本能……如初生，並不完全。

    “但危險的都在後麵，那些聰明的白水，應該已經開始想辦法撬帝兵了。”

    “我得想個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