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是相對的，過去已經既定，未來不可預知。”

    天邊電閃雷鳴，細雨落林中。

    青道人坐於石上，不急不緩的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普化天尊沉默不言，瑤池眼簾微。

    姬姓中年人也認真的琢磨了一會兒長生這句話的涵義，但最後，祂皺眉搖頭。

    “還是沒辦法理解，到底是怎麽做到這件事的。”

    姬家主口中的這件事，指的是長生大帝逆流曆史長河，把人族曆史上的先賢尊者喚到這個遙遠時代，並贈予軀躲避天道，易世而活的逆天之舉。

    普化天尊、姬家祖帝、乃至西王母，祂們都是大帝中的佼佼者，也都是主宰過一段人族曆史的絕巔存在。

    帝境盡頭的風景，不乏有人親眼目睹過。

    但即使如此，這些主宰神話時代的聖賢天尊，也完全看不清楚這位來自後世的長生大帝到底走到了何等恐怖的境界。

    帝境之上，便能長生永存嗎？

    姬家主不知曉。

    當祂在曆史長河中被喚醒的時候，看到那位逆流而來的青道人，心中就已經產生過了那種莫名扭曲奇幻的震撼。

    長生永存，易世而活，這兩種手段甚至無法用逆天來形容。

    祂可以說在玩弄天道法則，隨心塑造曆史長河的走向，這個懶散的後世道人……大概真的無所不能吧。

    “沒你想象的那麽誇張，世間萬皆有道理和規矩，我隻是逾越了一點點。”

    石上道人卻搖了搖頭，表淡定寧和：“你們都在過去的曆史中，過去是既定的，隻要在曆史長河中找到某一時刻的影子，準備好一個合適的容，就能把你們帶過來。”

    姬家主冷笑了一聲：“你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什麽？”

    這是人話嗎？

    這是人能做到的事嗎？

    道人想了想，換了一種更容易理解的說法。

    “曆史是一幅漫長的畫卷，每時每刻都在延記錄……我所的時空現在，是畫卷的盡頭；盡頭之外是不可知的空白，未來。”

    “未來不可知，我不知道自己下一秒會做什麽，會說什麽。”

    “但過去是既定的，從你們死去的那一刻開始，你們的人生就已經變了畫卷上固定的痕跡，不可更改。”

    道人微微抬眼，對林間的幾位道友說道：“我沒辦法從不可知的未來得到任何東西，但照著過去的畫卷，臨摹出來幾張過去的臉，其實不難。”

    “很多時候不是幾位道友做不到，而是不知道該如何去做……你們沒有接過這個領域，便無從下手，就像居寶山而不知，空有一造化無使。”

    普化天尊緩緩抬眼，蒼老晦的瞳孔中掠過一抹驚芒：

    “你的意思是，帝境亦能長生？無需超，大帝便能做到你所行之事？”

    道人微微沉默，然後疑的撓了撓頭：“我有這麽說過嗎？”

    普化天尊愣了一下，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那不能……”

    青道人一本正經的眨著眼：“你們仨死前的境界還是差了，我剛剛也就是客氣客氣，別當真哈~”

    艸？

    正常人說話有你這麽反轉的嗎？

    普化天尊臉一黑，角了，不願意再搭理這個卑鄙的道人了。

    姬家主見狀也是扯了扯角，祂就知道這道人沒憋什麽好屁，三言兩語都在挖坑，就等著別人跳進去，然後放肆揶揄。

    怪不得長生一脈的風格就是賤兮兮的，原來問題出在兒上。

    樹林靜謐，雀無聲。

    兩個老男人被長生懟的不願意流，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一言不發，斷開了連接。

    反倒是那言寡語的瑤池，沉靜許久後，想明白了道人話語中的含義。

    驀然抬首，白麵如玉，雖沒什麽表，也給人一種風華絕代，不側目的心。

    “我們是境界不夠，看不到你能看見的領域，隻有親涉足超帝境之上，才能真正了解那個神宏大的境界？”

    道人側頭，沒否認。

    瑤池能理解話裏的含義，其實也並不會讓道人意外。

    因為曆史中的西王母，本就是最接近帝境之上的絕巔帝，是真正走到了帝境盡頭的存在，雖未曾踏足，但生前已覺到手可及，一步之遙。

    這是西王母的憾，也是萬古帝傳奇一生最後的執念。

    想知道帝境之後是什麽，修行之路到底有沒有終點。

    憾的是，在西王母的時代，沒有前人留下答案。

    而如今，遇到了一個掌握答案的後來者，自然不會放棄這個萬古難尋的機會。

    “帝境之後是什麽？”

    西王母直接坦的問出了這個問題。

    兩個斷開連接的老年人也一頓，默默的睜開了眼，側頭注視著那個坐於石上的青道人。

    都是修行者，都想知曉那個結局。

    出乎意料，

    青道人隻是沉默了一小會兒，便給出了一個清晰明了的答案。

    “帝境之上嗎？”

    “是……真實的世界。”

    “真實的世界？”

    姬家主和普化天尊對視了一眼，都看見了彼此眼底的疑，和一點點的難以察覺的……異。

    祂們沒有聽說過這種說法，但似乎也都有過一種難以言述的覺。

    祂們似乎也知道什麽，隻不過當時好像沒看清楚，後來也就忘記了。

    青道人抬起頭，看著灰蒙蒙的天空。

    他的眼裏沒有什麽明顯的緒，隻是平淡的清澈，倒映著整個世界。

    “真實，也可以解釋為世界的真相。”

    “萬事萬都有不同的麵，這取決於我們看待世界的角度，大帝和凡人眼中的世界是不同的，凡人能看到草木魚蟲，野山林……大帝能看見法則運轉、天道演變。”

    “但其實大帝和凡人看到的，都隻是世界顯出來的某一個表象。”

    “隻有一直往前走，走出修行路，才能從各個角度，完完全全的看清楚這個世界，看到……那些大帝也無法理解的東西。”

    瑤池怔住了，沉默安靜，悵然不語。

    從道人口中，依稀看見了帝境之後，那個恢弘地域的冰山一角。

    帝境好像是一道高聳巍峨的牆，把修士生靈都圍了起來，隻有翻過這麵牆，才能看到另一端無邊無際的領域。

    長生管那個地方真相。

    但祂不解釋清楚，到底什麽是真相。

    “真相有很多種。”

    道人輕笑著：“其中比較好理解的一種真相，科學。”

    “我相信科學，也喜歡科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