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會這樣？”

    姬家主皺起眉頭，沒有想明白這個故事的結局。

    怎麽會出現兩個一模一樣的人？

    而且是一生一死？

    道人卻說：“因為科學家騙了魔師，那個儀的作用並不隻是傳送而已。”

    普化天尊問：“何解？”

    “我說過，大帝還是凡人，都隻能看見事的某一麵。”

    道人抬眼說道：“就像目睹了儀的魔師，他不懂‘真實的原理’，眼前能看到的也隻有帽子和貓的消失、出現。”

    “魔師並不知道，在他看不見的另一個地方……遍地都是一模一樣的帽子，一模一樣的貓。”

    “帽子堆積山，黑貓也遍布森林。”

    瑤池緩緩抬首，似乎明白了什麽：“它們，被複製了。”

    樹林蔭翳，夏蟬不鳴。

    遙遠的天邊傳來了滾滾雷聲，大風吹過，青袍鼓起，道人莫名其妙的笑了。

    “完全正確，他們……被複製了。”

    空間傳送，隻是一個幌子。

    對科學無所知的普通人，又怎麽能了解那些瘋狂的科學家在做什麽呢？

    甚至很多時候，他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

    在那個法則牢固的世界，要怎麽進行空間傳送？

    用強大的能量磁場解構一個，然後把它徹底打碎微小的“點”，再把這些點傳送到另一個位置，拚湊起來。（前提：完整的品，承不住速傳送的能量。）

    這樣，就完了一次完整的空間傳送。

    但有兩個問題：

    第一，即使不把“原本的點”傳送過去，也可以用另一個地方，新的“點”拚湊出一個完整的品。

    甚至，不需要打碎原本的品。

    第二，一個品被打碎，傳送，拚湊好……那麽它是不是已經死了一次，再在另一個地方複活？

    可重新複活的東西，還是原本離開的東西嗎？

    有沒有可能，當你被傳送的那一刻起，就已經徹底的死了。隻不過另一個地方又誕生了一個完全一樣的你，繼承了你的記憶你的本能，你的一切……

    對這個世界來說，沒有發生任何變化，隻是你死了而已。

    死在了傳送的過程中，死在了沒人知道的某一刻。

    ……

    故事講完了。

    道人靠著青石，眼神平移，在三個人的臉上掃過。

    “說說看，幾位道友有什麽想法，或是問題？”

    姬家主沉思在第二個故事裏。

    他安靜了好一會兒，抬起頭，問了一個問題。

    “魔師表演的時候，本在舞臺上被傳送走了，複製死在了臺下的水箱裏，是這樣嗎？”

    道人愣了一下，然後點頭：“大差不差。”

    “所以第一次表演之前，魔師就已經知道了這個儀的，它會複製一個一模一樣的自己……隻有這樣才能解釋清楚，為什麽魔師會在舞臺下提前準備一個水箱。”

    姬家主漠然說道：“他用水箱來殺死每一個複製，每一次表演，代價都是一條命。”

    “沒有人願意這個世界上存在和自己一模一樣的人……沒有人願意。”

    道人笑了：“但有時候，願不願意並不重要，結果更重要。”

    姬家主沉默無言，懷揣著一些未知的思緒，看向了更遙遠的地方。

    第二個開口說話的，是普化天尊。

    這位釣魚老叟輕輕的咳嗽了一聲，轉頭看向坐在石上的道人。

    他的表很奇怪，平靜中帶著一木訥。

    普化天尊問長生：“要完的複製一件東西，或者一個活，需要什麽？”

    道人一頓，眨著眼，表坦然的說出了所有。

    “首先，需要一個能夠完全解析品的東西，從而外的了解它，每一塊，每一汗，每一次經曆。”

    “然後，需要準備足夠強大的能量場、足夠龐大的仙源和不死質，這些都是創造複製的基礎。”

    “最後，需要創造本，由死而生……也是一種本能創造的質，這種東西很見，我找了很久。”

    普化天尊問完了。

    祂揣著袖口，抬起頭，看向了天邊的烏雲。

    雷聲滾滾，老天尊悵然無奈的歎了口氣。

    “足夠強大的能量場啊……怪不得，怪不得~”

    這個釣魚老人好像明白了什麽，隻是無用，祂沒辦法改變結局。

    ……

    最後，隻剩下了瑤池一個。

    青道人有些好奇，這位才驚世、修為絕巔的瑤池帝，會問出怎樣的一個問題。

    神話傳說中的西王母生疏離清冷，不世人，隻專心於修行大道，絕頂聰慧，從不分神於紅塵緒之中，擁有最完純粹的修道之心。

    這樣的一個人，所求所問的大概也隻會是大帝之後的真相。

    如果問的話，道人也在考慮要不要多說一點，倒也不礙事。

    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這位淡漠清冷的帝，隻是側了側頭，便輕描淡寫的問出了那句姬家主和普化天尊都沒有提及的……忌諱問題。

    “你就是用這種方法，複製了你的小徒弟嗎？”

    風靜樹止，寂靜無聲。

    姬家主愣在了原地，表莫名，普化天尊一頓，抬起了頭。

    祂們倆，都在看著那位沉默的青道人。

    風吹過，

    樹下的青道人緩緩的抬起了頭，祂還是輕輕的笑著，從容坦然，眉眼溫和。

    “是啊，我家小徒弟極好不過了，除了他，還有誰有資格做劇本的小主角呢？”

    “我等了好久，才等到了這麽個苗子，小白水的上還有很多事要去做，他不會死在山裏，隻不過那些本就不屬於他的東西，就要留在這裏了。”

    長生大帝很喜歡自己的小徒弟。

    所以臨死前，祂留給了顧白水一麵虛鏡，是明鏡的一半。

    這樣，在另一個世界偶爾想念徒弟的時候，祂也能回頭看看。

    小徒弟下山經曆了很多，很富彩，去過長安，也去過妖域，他在黃粱做夢的時候，也把鏡子帶了進去。

    所以白水災厄提前幾千年誕生，另一個世界的師傅尤為滿意。

    哦，對了。

    他手裏的另一件帝兵，帝柳雷池，也是師傅給徒弟準備好的東西。

    複製一條生命，需要足夠強大的能量場，需要很多很多的……雷靈。

    普化天尊的帝兵，是一件品質極佳的蓄電池。

    下了一夜的暴雨，雷暴也響了一夜……複製顧白水，雷池功不可沒。

    所以說，

    “小心帝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