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白水從山崖上落了下來，落在了一堆青草裏。

    染紅草，一滴一滴，滲泥土中。

    麵容蒼白如紙，沒有一一毫的，齒輕輕，皮變得幹癟枯裂。

    顧白水失去了一條手臂，攔肩而斷，流不止。

    他也失去了上的最後一件帝兵，連帶著手臂落人群中，找不回來了。

    “艸，還疼啊~”

    顧白水虛弱無奈的笑了笑，側頭看了眼自己的右肩，傷口斷麵蠕，骨從傷口裏一點點蔓延長，重塑出了一條完整的右臂。

    不過在斷肢重生的過程中，顧白水的麵越來越白，氣息也越來越微弱。

    他的確遭重了。

    一個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神複製品，突然現，手持一把彎刀帝兵，生生的砍斷了顧白水整條右臂。

    那家夥淡漠冷靜，一擊得手也絕不逗留，他沒給顧白水任何反擊的機會，就藏進虛空中，憑空消失不見。

    這是計劃之外的事，

    顧白水也預想過可能有某個複製品已經把帝兵弄到手了，但沒想到那家夥來得這麽快，這麽突兀，且不講道理。

    因為這次的不小心，顧白水付出了極其慘痛的代價。

    最後一件的帝兵與手臂皆失，這樣一來，隨便再遭遇一個複製品，都有可能要了他的命。

    “不過……結果還是好的。”

    顧白水很淒慘，一無所有，重傷。

    但他很滿意，很滿意自己的境，也很滿意那位出刀相助的朋友。

    如果有機會的話，顧白水不介意當麵道謝……隻要那個還敢出現在自己麵前。

    “師兄？”

    悉的聲音從後傳來。

    顧白水頓了一下，慢吞吞的轉過，他看到了一個清冷出塵的白，撥開樹叢，側頭看著自己。

    是姬絮，在這座山上。

    這座山在區的東南角，是顧白水埋下夢星河的山頭。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夏雲杉應該也在這裏，但顧白水沒看見夏雲杉，反而撞見了自己的小師妹。

    “巧了，師妹，你也在這兒啊？”

    顧白水表平靜，想了想，又反問了一句：“來多久了？”

    姬絮說：“剛來。”

    “是嗎？”

    顧白水眉頭輕挑，也不質疑，就這麽平靜的看著姬絮。

    師妹其實不怎麽會騙人，特別是當著某位師兄的麵。

    所以在聖妖城中，姬絮很麵，每次都躲得遠遠的。

    “我來了有一會兒了。”

    姬絮老老實實的代了，眨著眼睛，目落在了顧白水的肩頭上。

    師兄傷得很重，連神識都變得稀薄恍惚，對四周的況沒有過多在意。

    姬絮其實什麽都看見了，看到師兄斷肢重生，還有……低聲罵人。

    為了給師兄留麵子，姬絮才不吭聲的一直等著，很懂事。

    “師妹，如你所見，師兄傷的很重。”

    顧白水卻很真誠，沒什麽遮掩的意思，把自己的況坦然相告。

    “我現在是無分文，三件帝兵都還給了區，神識隻剩下一層左右，靈力差不多見底了……”

    激戰搏殺一整夜，再帶著一大群複製品掃區，顧白水早就應該筋疲力竭，燈枯油盡了，要不然也不至於被襲得手。

    “所以……你要是想對師兄手，現在是最好的機會，師兄不怨你，死在你手裏總比死在荒郊野外的強。”

    顧白水輕輕的淺笑著，眼神很是真誠，沒有一試探和防範。

    他好像真的有些累了，接這個突然死亡的結局。

    但更多的可能，是他踏上了一條不相信任何人的道路，試探隨，淺嚐即止。

    顧白水想知道，這個腦子稀裏糊塗的小師妹到底傾向於哪邊？

    是師傅，還是他這裏。

    “我，殺你？”

    姬絮怔了一下，抿著角，沉默好久，也不說一句話。

    風吹落葉，林霧漸起。

    白無聲的笑了一下，有些悵然，也有些莫名的苦。

    “師兄，你為什麽覺得我會殺你、想殺你啊？”

    顧白水沒有說話，他隻是一言不發的沉默著。

    “我不想殺你，師兄，也不會殺你……長生的機會對他們來說很重要，但對我來說沒那麽重要。”

    姬絮的表很認真，深吸一口氣，很想要證明什麽。

    “師兄你不怕死，我也可以不怕死……你想對付師傅，我……”

    “行了。”

    顧白水打斷了姬絮，無奈的搖了搖頭：“咋那麽倔呢？”

    “師妹啊，人活著也該是自私的，沒有什麽人生下來就是為了別人而活……你年紀還小，仔細算算都沒活過百年，和咱們幾個老師兄不一樣。”

    “你大師兄活得夠久，我也大差不差……所以我們幾個有理由去做一些喪心病狂的事，大概率會失敗，甚至功也沒啥好結果。”

    “我們死了，也不可惜，你連完整的一生都沒有經曆，才是可惜。”

    他說著撓了撓頭：“讓你摻和進來，倒是我們幾個師兄太過分了。”

    “既然長生的名額有三個，不如你替咱這一代爭取一下，反正夢星河知天水都掛了，浪費也可惜。”

    姬絮張了張，似乎想拒絕，或是辯解。

    但顧白水卻側了側頭，給了一個沒法叛逆的理由。

    “師兄大概會死的，但師傅能死能活，你長生了就把那老頭子的本事都學過來……等很久以後，你想師兄了，可以試著把師兄複活嘛。”

    顧白水眨眼睛：“說不定師兄還要靠師妹你罩著，你努力吧。”

    老一代的長生弟子隻剩下了林清清，

    新一代的長生弟子，都有了一些不可言說的跡象。

    所以這一世的長生名額，也沒剩幾個候選人了……如果還有的話，顧白水覺得讓小師妹活下去也不錯，總比便宜了外人要好。

    這個話題就此結束了，他不想再談。

    顧白水四看了看，問姬絮：“夏雲杉呢？”

    “進墓裏了。”

    “哦，那還有別的人來過嗎？”

    姬絮點頭：“有，被都殺了。”

    “這樣啊……”

    顧白水了下，突然抬眼說道：“大師兄的鼎還在？”

    “嗯。”

    “那把我裝進去。”

    “夏雲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