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在詢問顧白水。

    它想知道顧白水的本相，這副人類皮囊下，藏著的到底是什麽東西。

    但顧白水沒辦法回答，因為至到現在為止，他還是一個完整的人。

    白水災厄是寄生在他裏的共生，甚至尚未，沒有長到去皮囊，用災厄本相代替軀的程度。

    所以，要怎麽用一種巧妙的方式，避開中年人的問題呢？

    顧白水想了一會兒，一臉正的回答道：“我不想說。”

    劉全愣了一下，沉默片刻，還真放棄了繼續追問。

    倒不是它願意尊重顧白水的私，這隻醫生隻是覺得……日後有很多機會切下顧白水的一部分軀，供自己研究。

    不急於一時，活著的研究對象總比死的樣本強。

    思索許久，劉全恢複了人類的樣貌，他看了眼窗外，覺得時間已經不早了，就站起說了一句話。

    “你先找間屋子住下，除了我這附近，村子裏的都可以用。”

    顧白水卻突然想到了什麽，無辜淡定的問了一句：“對麵也可以住嗎？”

    對麵，是陳淺的家。

    劉全一頓，安靜半晌，表莫名的笑出了聲。

    “當然，隻要同意的話。”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街道上刮起了一陣刺骨的風，似乎是某個人暗的心底，悄然滋生出了殺意。

    “那還是算了，”

    顧白水不聲的笑了笑：“我自己找個地方，離你們遠點兒。”

    劉全沒有表，把桌子上的菜都倒掉，然後走向廚房，又做了一桌新的菜。

    他走出門，去陳淺吃飯，順帶提醒了顧白水一句：“活著就行。”

    活著，別多說話。

    ……

    陳淺過來吃飯了，和過去的幾年一樣，隻不過這次多了一個不吃飯也不說話的外人。

    在飯桌上時常會抬起頭，好奇的瞅幾眼顧白水。

    顧白水似無所察，啃著手裏的草藥，一點點的修補氣，補足靈力。

    劉全是一個老醫生。

    醫生這種災厄有一種特：隻要在它長期生活的地方，就一定會長出一株世間罕見的仙草，仙草和醫生共存，能治愈一切不死的傷病。

    顧白水把筐裏的草藥都啃幹淨了，靈力恢複到了五左右。

    按照他的估算，大概率還是對付不了這個詭異危險的老醫生。

    劉全的氣息很淡，淡的讓人心悸，顧白水在這個中年人的上覺到了比夢星河更深沉的危險。

    這隻醫生不好招惹，眉宇之間殘留的一殺意，都讓人不心寒。

    所以顧白水打算先低調行事，等找到了老醫生邊的仙草，吞腹中養好傷勢，再和它好好掰扯掰扯。

    陳淺吃完飯了，放下碗筷，離開了老宅。

    顧白水也走到了街上，目送著遠去，這一頓飯，兩個人沒有一句話的流。

    他的心裏在思考一個問題：

    “陳淺不是凡人，但修行境界不高，能辟穀也還是會每天按時吃飯。這樣的一個小姑娘，都為什麽會和一隻老醫生生活在一個村子裏呢？”

    “對劉全來說，陳淺似乎也有不為人知的意義，它不願意任何活著的生命靠近村子，靠近陳淺……難不仙草就在的邊？”

    顧白水默默的思考著。

    周圍依舊是黑夜，街道上什麽都沒有。

    顧白水在距離村口車站不遠的地方，找了一間幹淨寬敞的竹屋，住了下來。

    窗外的夜很濃，一黑的年輕人坐在一個灰的團上，沉默了許久許久。

    他目悄然下移，盯著自己逐漸模糊的影子。

    離開區，來到這裏之後，顧白水就再也沒有打開過自己的影子空間。

    過去以往，他的影子裏隻藏著幾紅的，作為容備用。

    但在區裏即將逃離的某一刻，顧白水覺到自己的突然沉重了不……像是有什麽離開了很久的東西突然回來了。

    是，黑水嗎？

    顧白水不太確定，他安靜良久，出一手指，抵在了地麵的影子上。

    果然，打不開。

    影子空間被很詭異的鎖死了，是從鎖住的，連顧白水自己都打不開。

    就像是一個沒禮貌的租戶，沒有經過房東允許，就擅自換了一把門鎖。

    房東被關在外麵，完全不知道裏麵發生了什麽，隻能隔著房門等消息。

    這個時候，房東還能做什麽呢？

    “砰~砰~”

    顧白水做出了反應，他敲打著自己的影子……砸門。

    “該房租了啊，別躲在裏麵裝死，我知道你在家！”

    顧白水出了一副“兇惡”的臉，對著自己寂靜的影子，獨自發瘋。

    夜深人靜，一個喪心病狂的年輕人對著自己的影子張牙舞爪。

    任何路過的人看到這一幕，可能都會被嚇的魂飛魄散，但幸好，這村子裏沒什麽活人，隻有一隻老災厄，和一個天真單純的小姑娘。

    顧白水在自己的影子上敲打了許久。

    似乎是被吵得不耐煩了，地麵上的影子竟然真的有了變化。

    波粼粼，如清水般開漣漪，顧白水愣在原地，眼瞅著一坨黑漆漆的東西……從自己的影子裏浮了上來，停留在地麵上。

    然後，影子裏又沒靜了。

    “這是啥玩意兒？房租嗎？”

    顧白水出手，把那坨黑放在了手心裏。

    他湊近仔細看，睜著眼睛，停頓……然後沉默了很久。

    這是一枚有些幹癟的果實，大概是從一棵老樹上摘下來的。

    顧白水認識它，隻是一時間覺得不太真實，像在做夢一樣。

    “聖地的不死藥，枉生魚。”

    手裏的這枚果實，其實是一條黑白鯉魚的，也是一株不死藥的最終本相。

    它曾經在聖地被一個神人走了，後來被顧白水在長生樹的枝幹上發現。

    現在，兜兜轉轉，這株不死藥，還是落在了顧白水的手中。

    真正的不死藥，不是長生大帝用來欺騙世人的複製品。

    這枚果子，過去時代能讓大帝重活一世的逆天至寶，就是那位神租客甩給顧白水的租金。

    至於房東滿不滿意，

    從顧白水輕地麵，認真打掃門戶的作來看……是相當滿意的。

    “算你一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