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陵死寂，落葉無聲。

    一大一小兩隻災厄，在一大堆歪歪斜斜的墓碑裏走向了更深的地方。

    劉全突然多了很多話，他一邊采摘花草，一邊對旁的年輕人詢問著各種各樣的問題。

    大部分關於種植，部分關於生死。

    顧白水從容平靜，一字一句的解答著中年人的疑問。

    很多外人聽起來匪夷所思、恐怖駭人，但在他們倆之間卻是遊刃有餘，淡然平靜。

    關於種植，顧白水的確有很多詭異富的經曆和記憶。

    建木神帝的夢境讓顧白水養了種植花草的習慣。

    比拚樊籠神的時候，他輸給了夢星河，因為顧白水更多的繼承了建木神帝一生的種植經驗，包括其中一些不足為外人道的特殊植。

    而且除了建木神帝之外，顧白水的師傅，在過去也是一個更加兇殘的角。

    聖妖城的樹葉空間，長生大帝曾經的一座道場，裏麵便記載了有關“不死藥”和“紅活”之間的實驗。

    和那兩位相比，老醫生的這座種植園完全是小巫見大巫，不值一提。

    顧白水沒有做過什麽喪心病狂的事，但他有的確有很多喪心病狂的經驗和記憶。

    所以中年人越和他流，心裏的驚訝就越加濃鬱。

    遇到真正的小變態了，劉全沉默的笑著。

    許久之後，這個老醫生對年輕人已經沒有那麽陌生疏離了。

    他們倆停在了兩座碑石的麵前，這兩座碑靠得很近，墳前卻沒有一株花草。

    墳墓完好無損，墳裏躺著兩……是一對夫妻。

    “我和你說過，他們不會回來了。”

    劉全站在墳前，回頭看了眼顧白水。

    顧白水似有所察，目落在了兩座墓碑上。

    “這是他們的墓，陳淺父母的墓。”

    劉全抬起頭，看著整座墳陵：“村子裏的所有人都被埋在了下麵，我親手埋的，也騙了陳淺，告訴村子裏的鄰居都回家了，等長大之後才會回來接回家。”

    顧白水眼簾微，抬首問道：“他們是怎麽死的？”

    中年人緩緩轉過頭，用極其平淡的語氣，說出了一句冰寒刺骨的話。

    “我殺的。”

    都是，它一個人殺的。

    陵墓寂靜了下來，隻剩下了飄忽的風聲。

    “為什麽？”

    顧白水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他想知道這個答案，是因為村子裏的人和那個老者一樣，得了看見烏的病？

    還是有什麽其他複雜的原因？

    但出乎意料，

    劉全的回答很簡單，很冷漠。

    “因為，他們都該死……所有的穿越者，都該死。”

    沒有病患，沒有仇怨，

    老醫生親手屠殺了村莊，在黎明即將到來的時候。

    顧白水還是想問同樣的問題，為什麽。

    但劉全沒給他解釋，隻說該去下一個地方了。

    ……

    火車駛離車站，兩口筐被擺放在了車廂角落。

    一口筐裏裝滿了蠕的植株，另一口筐空，什麽都沒有。

    車上兩人卻沒再說話。

    顧白水默默的思考著，劉全向窗外的天空，似乎有了一些別的想法。

    它覺得，時間已經不早，該讓一些小家夥……看一眼真實的東西了。

    ……

    火車停站，窗外有一座白紅的站臺。

    一模一樣，仿佛過去重演，沒有一點變化。

    中年人下車，顧白水跟在後，他們越過站臺，穿過小路……來到了另一扇鐵門的麵前。

    “又是陵墓？”

    顧白水再次覺到了鐵門悉的味道，表有些奇怪。

    村莊裏的穿越者都葬在之前的陵墓裏了，這座墓，又是埋誰的？

    “吱嘎~”

    門被打開，劉全先一步走了進去。

    顧白水微抬眉眼，慢吞吞的跟著。

    穿過鐵門，輕輕抬眼，顧白水突然愣在了原地。

    他看到了起伏的山丘、鼓起的墳頭，以及一株株更加妖異驚悚的植。

    但這所有的一切……都是被埋在了紅的花海裏。

    無邊無際，風吹花浪，陵墓的每個角落，都被刺眼的紅填滿。

    這是一座紅墓園。

    一縷風從鐵門的隙裏鑽，闖進花海裏，帶起了漫天花瓣飛舞。

    眼前好像下了一場紅的雨，顧白水的瞳孔被染紅……他的了一下，好像回到了某個很久以前的場景，猛然間意識到了什麽。

    “這裏也都是？”

    “嗯。”劉全點頭。

    “因為它們的存在，你殺了村子裏的所有人？”

    劉全側了側頭：“可以這麽說。”

    顧白水明白了這裏是什麽地方。

    這裏是一座墓園，專門用來埋葬紅花怪的墓園；每一座墳頭下，都躺著一紅的。

    老醫生殺死了所有紅，殺死了所有人。

    眼簾微，顧白水的耳邊回響起了在瑤池聖地的一段對話。

    談的兩個人是顧白水和夏雲杉。

    他問：「紅和災厄……是生死仇敵的種族？」

    搖頭：「不，我覺得紅和災厄之間，是正確和錯誤的關係。」

    夏雲杉來自渾噩星域，對穿越者和紅怪的覺，也是渾噩星域所有災厄的覺。

    紅與災厄，是天生相反的兩個族群。

    不死不休，無法共存。

    劉全走進了紅的花海，抬起頭，說道：“災厄厭惡紅，所有的災厄都一樣，每一隻紅怪都是暗骯髒的寄生蟲，它們跟在特定人群的後，一點點長，一點點壯大。”

    “在渾噩星域，災厄和穿越者是天然的死敵，災厄會主獵捕他們背後的紅……穿越者也會設計謀劃很多，想盡辦法嚐試殺死的災厄。”

    “這麽看來，我隻屠了一個村莊，也很好理解吧。”

    顧白水想了想，又問中年人：“災厄天然厭惡紅，想殺死每一隻紅。”

    “但渾噩星域是一片古老的黑暗森林，從很久以前就是災厄棲息的地盤……穿越者是從外麵來的，他們為什麽不盡可能的躲避，而是要主招惹獵殺災厄呢？”

    有衝突的是紅怪和災厄這兩種生命，和穿越者無關。

    如果沒有利益，穿越者何必這麽冒險？

    劉全知道原因，

    “因為，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