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吧。”

    顧白水抬了下手指，圍欄的大門被風吹開了。

    沒有遲疑，陳淺三兩步走進了院子。

    把手裏的花擱在一旁，很顯然，送花不是來的目的。

    顧白水側打開房門，讓陳淺走了進去。

    “你是修士。”

    屋門剛剛關好，顧白水的後便傳來了陳淺的聲音。

    他轉過頭，對上了一雙明亮認真的眼睛。

    “當然，”

    顧白水聳了聳肩：“不是修士在這地方也活不下去。”

    陳淺想了想，換了一種更合適的問法：“你是大修士？”

    “算是吧，聖人王境，也勉強算是大修士。”

    顧白水沒有否認，好奇的看著，似乎想知道還有什麽問題。

    “那……和他相比，你們倆誰的境界更高？”

    他，指的是劉全。

    不必多講，顧白水也明白陳淺的意思。

    陳淺繃著小臉，眼裏還是忍不住流出了一和盼，很希眼前的這個人能給一個肯定的答案。

    但很可惜，

    顧白水搖了搖頭，坦然相告：“聖人王境之，其他修士對我來說都沒太大區別，我能贏，也能殺。”

    “但你劉叔是準帝境，比我高一頭……邊沒有帝兵，我大概沒什麽勝算。”

    陳淺聞言一頓，瞳孔深的那一縷希的芒終於還是破滅了。

    低下頭，眼神黯淡無，了，沒有說出一句話。

    “你想殺他？”

    這時候，前傳來了清楚的詢問。

    顧白水還是保持著一臉好奇。

    陳淺卻好像被空了最後一力氣，慢慢的抬起頭，疲憊和無力在眼底暈染開。

    “是。”

    這個字很輕很輕，也很重很重。

    聲音輕飄飄的有些抖，重的讓陳淺差點沒有說出來。

    “哦，為什麽？”

    顧白水似乎保持著一個旁觀者的心態，聲音輕淡的問道：“給我一個理由，你為什麽要殺他？”

    陳淺無聲的笑了一下：“因為……我想活著啊~”

    “快來不及了，他不死的話，我就會死……我隻是想活下去而已……”

    的聲音很輕很輕，好像怕被風吹散了一樣。

    幸好屋門關得很，屋子裏沒有風，顧白水聽的很清楚。

    “如果他不死，你就會死……他是對你做了什麽？”

    這大概是那個老醫生的最重要的了，也是它最忌諱別人的東西，顧白水本不該多問……但他就是忍不住，單純好奇，想滿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陳淺先是沉默了一會兒，餘飄向了窗外的站臺。

    火車不在軌道上，但也沒人知道那個中年人什麽時候會回來，或許還要一會兒，或許是下一刻。

    輕咬銀牙，突然轉過，背對著顧白水。

    顧白水怔了一下，眼神奇怪的看著那個消瘦的出手……解開了自己的帶，出了白皙纖細的肩膀。

    沒有回避，也沒有扭頭，顧白水隻是帶著一些好奇，目不斜視。

    他看著陳淺上，把自己赤的後背，徹底暴在了顧白水麵前。

    空氣微涼，輕輕。

    潔白的皮在外，也一不，雙手環抱，耳邊泛紅，背對著顧白水。

    顧白水的眼神停滯在的背上，注視許久，張開問了一個問題。

    “這是……什麽？”

    紋路麻麻，在陳淺的背上縱橫虯結，花瓣鮮紅、花慘白……枝條蔓延扭曲，約構了一張詭異模糊的老人臉。

    好像是一株詭異到極點的植，枝葉覆蓋著一隻慘白的人手，一手指從花瓣的隙裏探出。

    顧白水從未見過如此驚悚的花，像一個人被花藤蔓纏繞淹沒，也像是一朵型巨大的詭花逐漸長出了人的樣子。

    仙草！？

    顧白水的心中突然閃過了一抹靈，他似乎明白陳淺背上的這個東西是什麽了。

    老醫生的仙草，那株從未麵，藏在劉全邊的伴生仙草！

    但怎麽長這副樣子？

    傳說中的仙草溫和聖潔，幾乎能治愈世間一切的疾病……而眼前這一幕，陳淺背上的這一株仙草，仿佛是一種把人和花強行融在一起的驚悚植。

    即使長在陳淺的裏，長在皮下麵，也給人一種隨時要鑽出皮，擇人而食的畫麵。

    驚悚、詭異、扭曲、混。

    “他在我的裏種下了一粒種子。”

    陳淺微，一字一句的說道：“它以為我不知道，其實我早就知道了。”

    “這種子沒有他想象的那麽聽話，每天那個人都會問我有沒有生病，有沒有奇怪的覺……我沒告訴他，種子很早就發芽了，一直在夢裏纏繞著我，包裹著我……”

    “我能覺到這個東西快了，它很快就會取代我的生命，用不了多久，我就會無意識的死去。”

    顧白水沉默了，眼皮微頓，不再言語。

    果然，陳淺上藏著老醫生的。

    它在等待一個時機的到來，如果不是顧白水偶然闖村莊，注定逃離不了死亡的命運。

    然後呢？

    那個中年人或許會像對待父母的骨一樣，隨手丟進墳裏，為一株植的養料。

    陳淺的確很聰明，也正是這份聰明，帶給了無時無刻的恐懼。

    這個年歲不大的要每天都偽裝的很好，把恐懼和怨恨埋在心底，帶著一張燦爛單純的笑容走出屋子。

    中年人在街道上等著，日複一日，虛與委蛇，彼此都在演戲。

    隻不過一方掌控所有其中，另一方隻能戰戰兢兢的煎熬著。

    “其實，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

    顧白水突然說了這樣一句話。

    這個辦法，指的是陳淺的願，殺掉那個恐怖的中年人。

    陳淺聞言一愣，滿臉期頤的抬起臉頰。

    但並沒有來得及說什麽……門外，就傳來了某個中年人平靜的聲音。

    悄然而至，恍如夢魘。

    “該吃飯了……”

    一句話，讓屋子裏充滿了死一樣的寂靜。

    中年人就站在門外，沒人知道他是怎麽來的，窗外的火車無影無蹤。

    陳淺滿臉慘白，渾無力，幾跌倒。

    一切都完了，最後的最後，還是逃不過絕的結局。

    顧白水卻出手，扶住了站不穩的，然後微微抬眼，對門外回了一句。

    “嗯，馬上來。”

    中年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