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顧姝。”

    “年齡。”

    “忘了……”

    顧姝眨眨眼：“二十來歲吧。”

    蘇新年點頭，又問：“籍貫？”

    “唐國長安人。”

    “哦，犯了什麽事兒啊……”

    顧白水默默的轉過頭，看著不遠那兩人一問一答，配合默契，心裏卻有了一種莫名古怪的覺。

    這麽看，二師兄和顧家大小姐有默契的，

    蘇新年把顧姝綁在了一塊大石頭上，手裏握著一支筆和一塊竹筒，一本正經的審訊著被捕子。

    顧姝也格外配合，繃著小臉，一臉認真誠懇，大有一副坦白從寬的覺悟。

    這倆莫名其妙的人，達到了某種古怪的共頻，很快就進了莫名其妙的狀態。

    隻有顧白水沒有找到頻道，沒連接進去，於是變了睜眼旁觀的局外人。

    奇怪，真的很奇怪。

    顧白水難得沒有存在，而且那倆貨好像都把自己給忘了。

    “警……咳咳……”

    顧姝咳了一聲，側頭問道：“我是說道友，咱們這是第一次見麵，你就對我出手，還把我綁起來，是不是有些不講道理了？”

    第一次見？

    倒也是，當初在長安城，顧白水和蘇新年都頂替了顧家仆人的份，沒有顯自己本來的麵目。

    表麵上來看，顧姝的確是第一次和蘇新年相見。

    不過究竟認不認識蘇新年，就是另外兩說了。

    “你不認識我？”

    蘇新年麵無表的問了一句。

    顧姝點頭，臉上毫無破綻：“沒印象，第一次見。”

    “嗯~”

    蘇新年故作沉思：“該相信你，畢竟見過我這張臉的子，一生都很難忘記了。”

    “額~是啊是啊。”

    顧姝表真誠，給出了違心的答案。

    不過仔細看看，麵前這個自的家夥倒是有幾分姿。

    “咳咳~”

    這次咳嗽的聲音是從岸邊傳來的。

    被忽略的某個小師弟實在是聽不下去了，如此強調了一下自己的存在，以及催促那犯二的師兄有個正形。

    “哦，對了。”

    蘇新年正，看著顧姝問道：“既然你不認識我，為什麽一看到我們就跑呢？”

    “我認識他啊~”

    顧姝揚臉，示意岸邊的方向。

    “我和他在瑤池聖地裏見過，他差點殺了我，換做是你，你不跑嗎？”

    蘇新年聞言愣了一下，轉眼對小師弟使了個眼。

    顧白水點了點頭，證明了顧姝的說法。

    “師弟你殺做什麽？”

    “說來話長。”

    “你長話短說。”

    顧白水搖了搖頭：“以後有時間的吧。”

    蘇新年翻了個白眼，對顧白水說道：“你和，你來問。”

    師兄弟二人換了位置，蘇新年站在岸邊，顧白水來到了石頭前。

    當然，這個舉其實沒有意義，因為不管他們倆誰來問，問什麽，另一個人都能聽的很清楚。

    純粹是為了走個儀式。

    “你為什麽會在這兒？”

    顧白水沒有廢話，直截了當的提出了關鍵問題。

    那天在瑤池聖地，偽仙把顧姝從逆流瀑布的頂端丟了下去，墜瀑布後的腐朽深淵裏。

    死與不死，顧白水並不關心。

    能活著從深淵裏爬出來，命不該絕，死在下麵，也與自己無關。

    但怎麽想……也沒道理一下子從中洲瑤池聖地的地底，突然來到了星空外的渾噩星域吧？

    怎麽做到的？

    顧姝蹙眉沉思，選擇了如實相告：“逆流瀑布後麵有一片黑海，黑海沒有盡頭，海麵上漂著很多骨頭。”

    這是在腐朽深淵的經曆。

    顧白水眼皮微，點了點頭。

    當時他也掉下了深淵，但顧白水掉在了一很大很大，幾乎是無邊無際的“龍”上，是不死仙一半的帝。

    不過聽顧姝的描述，好像並沒有掉在那大陸一樣的上……掉在了深淵底部的海裏。

    海麵上漂的骨頭大概都是災厄的骸骨。

    “你從黑海，一直遊到了這兒？”

    顧白水挑了挑眉，蘇新年低頭看了眼下麵的川河。

    也不能吧。

    “那沒有。”

    顧姝搖頭，接著說道：“黑海裏很難分得清方向，我隻能跟著覺，朝一個方向遊。”

    腐朽深淵裏沒有毫的亮，別說黑夜白天，就連時間流逝的概念都很模糊。

    顧姝不記得自己在那片死寂的海裏遊了多久，反正當看到一縷的時候，已經是很久很久之後了。

    “我是從另一個地方上岸的。”

    顧姝眼神清亮，如是說道：“那地方也有一座黑的瀑布，瀑布盡頭還有一條懸在空中的石路。”

    顧白水微頓，似乎想到了什麽。

    “石路走到頭，是一座空著的墳墓。”

    顧姝說：“墳埋在一個獨立的樹葉空間，我在墓門口遇到了一個很好看的小姑娘……陳小漁，妖族公主，你認識嗎？”

    顧白水怔了怔，微微沉默，點了頭。

    “不隻是認識吧？”

    顧姝卻揶揄的笑著：“和我問了很多關於你的消息，那個妖族小公主……好像很關心你啊？”

    顧白水沒說話。

    反倒是河岸邊的蘇新年側目看了過來：“啥玩意兒？”

    “師弟你……算了……沒事兒……”

    蘇新年想了想，還是沒再多問，以後有時間仔細審問一下師弟。

    這些年，這小子的經曆富啊。

    “從聖妖城墓裏上岸？”

    顧白水也沒太意外，因為林清清就是通過不死仙墓進的腐朽深淵，瑤池和聖妖城都有一座瀑布，通向同一個地方。

    他接著問：“然後呢？”

    “然後嘛……”

    顧姝眨眨眼，說：“妖族小公主是個心思純淨的好人，我騙了，說和你很，之前見過……就安排了一個地方，讓我在聖妖城裏住下了。”

    顧白水無言以對，默默的歎了口氣。

    幾年過去了，這條小魚是一點長進都沒有啊。

    不過接下來，顧姝又輕輕的咂了咂。

    “主和我聊了些關於你的事，說你在十萬大山裏種的那些破玩意兒都長出來了，滿地跑，也不自己回來收拾一下。”

    “還說最近一點消息都沒有，也不知道去了哪裏，反正好話不多，大都是抱怨……”

    顧白水沒說話。

    顧姝側了側頭：“我隻好勸，說你很忙，在瑤池幫助了很多人，也提過妖域，提過聖妖城裏的朋友。”

    “那小丫頭的眼睛一下子就變亮晶晶的，對我笑，然後……把我抓了起來。”

    “嗯？”

    有人錯愕，有人意外。

    問：“為什麽？”

    “因為小漁說……”

    “他可不是什麽好人，從來都是無利不起早，不可能主去幫別人，更不可能和陌生人自己的事。”

    “先生戒備心很重，誰都防，你不了解他。“

    ”所以，你是騙子。”

    顧白水沉默良久，突然沒忍住笑出了聲。

    原來是近墨者黑，看來也不是完全沒有長進。

    那條天真的小魚在某個人邊待久了，也變得蔫兒壞蔫兒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