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要繼續上路。

    三人從邊緣出發，沿著林間細小的河流，逐漸深了這座古老茂的森林。

    昨晚他們三個人分開之後，就再沒有彼此談過了。

    等到篝火熄滅的時候，這仨又很有默契的湊到了一起。

    “出發？”

    “嗯。”

    隻是幾個字，三個人再次上路。

    蘇新年慢悠悠的走在最前麵，顧姝稍稍落後，亦步亦趨。

    顧白水落在最後的位置，腳步輕慢，抬頭看著兩人背影，無言的跟著。

    他在思考一個問題，有關前世今生的問題。

    “顧姝的前生，和二師兄的前生，好像不太一樣。”

    顧姝夢裏的前生，是一個完整的有頭有尾的人生，經曆了生死，轉世來到了這個世界。

    但二師兄不一樣……他其實是自己穿越過來的，從一個地方到另一個地方，也能算得上是前生今世嗎？

    顧白水始終想不明白這一點。

    他不確定二師兄有沒有說謊，到底在掩藏什麽不可告人的。

    如果可能的話，顧白水也想找個機會問清楚。

    “嘎~嘎~”

    顧白水腳步微頓，怪異的鳥聲再次從後響起。

    這已經數不清是第幾次了，那隻看不見的鳥好像從未遠離顧白水，從寂靜林到三川河流，再跟到了一片新的森林。

    恍如幽魂，趨之不散，而且……越來越清晰。

    顧白水停下腳步，回過頭，向後去。

    林影斑駁，後的路上空無一人。

    “怎麽了？”

    顧姝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蘇新年回首，看著小師弟駐足的背影，便明白了原因。

    “又幻聽了？還是鳥？”

    顧白水應了一聲，沒有回頭：“越來越近了，還是找不到它。”

    顧姝愣了愣，上下左右看了幾眼：“你倆這是在打啞謎？找不到什麽？”

    蘇新年解釋道：“我師弟得了一種幻聽的病，總覺得後有一隻看不見的鳥，在跟著他。”

    “鳥聲離他不遠，但隻有師弟一個人能聽見，我們看不見，聽不著，也找不到。”

    顧姝皺了皺鼻尖，“一隻看不見的鳥？”

    “嗯，已經跟了幾天，有幾萬裏了。”

    蘇新年無奈的補充道：“本以為可能是和真龍的詛咒有關，但這麽多天師弟活蹦跳，也沒頭生犄角長鱗片，大概沒太大關係。”

    兩個人簡單的流了一下，把顧白水在寂靜林中遭遇的怪事如實告知。

    顧姝思索了一會兒，眼神突然一，問顧白水：“你確定那隻鳥是真實存在的嗎？”

    顧白水回頭，默然說道：“可能是隻烏。”

    他確定是真實存在的，而且很像烏的聲。

    “烏嘛……”顧姝想了想：“那倒是有些複雜了。”

    蘇新年聽這話，反問道：“怎麽說？”

    顧姝解釋道：“在曆史上，烏是一種兩麵分化的鳥類；有些時期，古人把烏當作祥瑞好運的神鳥，讚揚烏反哺的孝道，也稱讚烏飲水的智慧……”

    蘇新年打斷：“烏飲水，好像不是這兒的話吧？”

    “大差不差，不要糾結這些細節。”

    顧姝搖頭，繼續說道：“也有些時期，會把烏當作災難死亡的象征，啼聲帶走人的靈魂，是大不祥之兆。”

    蘇新年挑眉：“所以？”

    顧姝正說道：“所以不能確定到底是福是禍，得看況而定。”

    蘇新年翻了個白眼：“你這不是廢話嘛？沒一點有用的。”

    “不過我有個辦法，能辨別是吉是兇，說不定還能把那隻鳥找出來。”

    顧姝默默的側了側頭，問蘇新年：“你能嗎？”

    蘇新年一時語塞，默默的想了想，幹脆選擇轉頭招呼小師弟：“師弟，說有辦法。”

    二師兄避開了顧姝的質疑，把問題拋給了小師弟。

    顧白水聞言走近，看了眼自得冷哼的顧姝，問：“有什麽辦法？”

    顧姝眨眨眼：“我為什麽要說。”

    顧白水很耐心，也很友善：“你再好好想想。”

    想想現在的境，想想眼前這倆人是什麽格。

    顧姝安靜了一會兒，想清楚了。

    問顧白水：“你聽說過瑤池的三生石嗎？”

    顧白水想了想，點了點頭：“傳言瑤池的三生石生長在醴泉口，是天地孕育的靈，有通靈卜算的妙用……不過我當時沒找到醴泉，也沒看見三生石。”

    “哦，我看到了。”

    顧姝很自然的說道：“我去了醴泉，順手把它搬走了。”

    三生石長在醴泉口邊，瑤池裏的白顧姝去了一次醴泉，把那塊三種的大石頭搬走了。

    顧白水問：“你帶在邊？”

    顧姝點頭：“當然。”

    “有什麽用？”

    蘇新年探過頭，問道：“你要用石頭給我師弟算一卦？”

    顧姝又點頭：“或許。”

    “能嗎？”

    “如果是在別的地方，我沒啥把握……不過在這裏，大概是有用的。”

    顧姝轉過，朝著來時的道路看了幾眼，目悠然深邃。

    顧白水也轉過頭，順著的目向後看去，似乎明白了顧姝的意思。

    他們仨剛剛走過了一條河，忘川河。

    “忘川河頭，三生石畔，轉瞬之間，窺見來生。”

    傳說中的三生石本就應該長在忘川河的盡頭。

    如今瑤池的三生石，在渾噩星域重逢忘川河，說不定還真的會發生一些意想不到的變化。

    “我學過卜算，也知道三生石該怎麽用，你們相信我就好。”

    顧姝似乎很有信心，獨自安排好了一切。

    蘇新年和顧白水看著，從兜裏掏出了一塊巨大的三石頭，擺在了林間地麵上。

    然後，顧姝又翻出一把金燦燦的斧子，比劃兩下，重重的砍在了石頭上。

    “砰~”

    三石頭從中間裂開，一分為三，變了三個獨立完整的個。

    一塊淺白、一塊深紅、一塊幽綠。

    顧姝指了指石頭：“選一塊。”

    顧白水略微思索，選擇了一塊幽綠的石頭。

    “你也選一塊。”

    出乎意料，顧姝對蘇新年也提了一樣的要求。

    蘇新年側過頭，了下，選擇了一塊淺白的石頭。

    “好，那就這樣，我們仨一人一塊石頭。”

    顧白水問：“然後呢？”

    顧姝說：“帶上石頭，朝三個方向，走三百三十三步，然後等著就好。”

    “等多久？”

    “等鳥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