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長紅了。”

    夏雲杉的這句話，讓整艘石船都陷了寂靜之中。

    不遠比山脈還遼闊的巨越來越近，濃鬱的影徹底淹沒了小石船，但船上的幾個人，卻在沉默之中覺到了一不詳的涼意。

    蘇新年驀然抬首，麵無表的輕笑了一聲。

    “師弟，咱們現在掉頭，還來得及不？”

    顧白水沒回話，因為他在思考，二師兄這話其實也不是沒有道理。

    “哐當~”

    船尾發出響聲，某個小臉煞白的子扯下了肩頭的烏，形顯在眾“人”麵前。

    顧姝彎著腰，很認真虔誠……付諸行，正在往回劃船。

    “我要下船，我沒買票。”

    顧姝一臉認真，要求原路返回。

    開玩笑呢吧？

    一尊大帝仙正在變紅怪？

    這誰敢靠近？

    還主鑽進它的裏，嫌命長不是？

    顧姝做出了人類最理智的反應，趨利避害，茍命要。

    但沒意識到，這艘石船上除了自己是“人”，除了自己有正常人的思維方式……其餘幾個家夥，都多多有些不對勁。

    顧白水手指了，給邊蒙著紗的陳小漁遞了個眼。

    陳小漁其實沒懂這個眼是什麽意思，不過也不用多想……顧白水通常隻會讓陳小漁做一件事，閉、安靜、別出聲。

    陳小漁無可奈何的歎了口氣，出手，扯嚴實自己頭上的紗。

    外界紛紛擾擾與無關，隻是一條啥也不知道的魚。

    肩膀站著一隻明的鳥，陳小漁住鳥，認真走神的聽著外麵的靜。

    “走不了，這條路回不了頭。”

    夏雲杉拒絕了顧姝的要求。

    顧姝眼神一，看了看船下黑乎乎的一片，發現自己好像也不能跳船而走。

    剛剛夏雲杉怎麽說來著？

    星海裏有一座上古陣法，非準帝不能橫渡。

    那完了，上了賊船，再回不了頭了。

    還是不小心啊，顧姝暗自歎了口氣，自己怎麽就能放心跟著這兩個腦子有問題的長生弟子呢？

    晚了，一切都晚了。

    就在顧姝自哀自怨，愁眉苦臉的時候，腳下的石船突兀的停了下來。

    顧姝抬首，雙眼中帶著些許明亮的期待：“船拋錨了？”

    “不，”

    顧白水搖頭，從邊飄然經過：“是到地方了。”

    仰頭，仙已近在眼前，顧姝的臉白了又白，張張，說不出一句話。

    這是一，太過龐大，靠近之後隻能管中窺豹略見一斑。

    眼前的皮是蒼白，帶著實質的紋路，像是一種僵的巖石，完全沒有任何的。

    顧白水先一步踩在了仙的皮上，腳下沒什麽覺，和荒原平地沒兩樣。

    蘇新年第二個下船，他彎下腰伏低子，用手指了“地麵”，然後又沒忍住摳了摳。

    等到顧姝下船的時候，剛好看見顧白水攔住了從袖子裏往外掏刀的二師兄。

    拿出來的是彎刀帝兵，極端鋒利，應該能給仙做一次死後微創手。

    不過唯一的問題是彎刀和人都太小了，哪怕刮下來一大片皮，蘇新年可能也隻是幫仙去了去死皮。

    眼見二師兄收刀，顧白水才轉頭問夏雲杉：“這是哪兒？”

    “左腹吧。”

    夏雲杉用手在自己的上比劃了兩下，“大概在這個位置，腰上，靠近肋骨。”

    顧白水抬了抬眼，看著頭頂和遠方：“為什麽仙的上有一個這麽大的？”

    和一座山一樣，幽深空曠，通向更遠的深。

    “不隻這一個，仙的上還有很多其他的，差不多是千瘡百孔，四通八達。”

    夏雲杉走在前麵帶路，“我是從這個裏出來的，這條路最。”

    蘇新年和顧白水對視了一眼：“進去看看。”

    表麵上看是一行四人，沿著白石深了仙。

    顧姝也沒有別的選擇，不跟著他們，自己隻會更危險。

    裏的況要比想象中寬敞很多，通道筆直向前，兩側尤為寬廣，能容下十幾人並肩行走。

    更奇怪的是，

    當顧白水他們深“山”之後，裏的線反而越來越明亮，越來越清晰。

    兩側石壁，也是仙的，如晶石一樣澄澈，散發著蒙蒙的白。

    白照亮前進的道路，讓一行人好像走了恢弘整潔的廊道，而不是腐敗了幾萬年的。

    漸漸的，顧白水皺起鼻尖，聞到了一悉的氣味。

    腐爛，夾雜著怪異的的幹臭。

    不過一般這兩種臭氣融在一起的時候，顧白水都會看見一隻長滿紅的人形怪。

    但這次他沒有，至現在還沒看見。

    “咦？”

    蘇新年突然發出聲音，似乎提前看到了什麽奇怪的景象。

    他三步並作兩步，走到了最前麵的拐角，然後駐足，停在了原地。

    夏雲杉反應不大，早就知道那個拐角後有什麽了，但想著想著也不自覺的蹙了蹙眉。

    顧白水走到了蘇新年的邊，繞過二師兄背後，看到了一副詭異瘮人的場景。

    遍地紅，地麵上、牆壁上、通道棚頂……隻要有隙紋路存在的地方，都滋生孕育出了一簇簇蠕的紅。

    這些紅像是有生命和意識一樣，一察覺到顧白水和蘇新年的存在，便同時調轉方向，衝著他們搖頭晃腦的指了過來。

    仙真的長紅了。

    麻麻，滿了每個角落。

    顧白水瞇起眼睛，眼神朝著紅最濃的地方看去。

    在紅的發叢中，顧白水捕捉到了一條纖細的詭影，像是一條遊在草叢裏的蛇，也像是一蠕的繩子。

    “那是什麽鬼東西？”

    蘇新年也注意到了小師弟看見的東西，但他一出聲，那條纖細的影子便一不了。

    再然後，安靜了一會兒。

    通道盡頭的第二個拐角，一細不均的“繩子”，憑空立了起來。

    它隔著麻麻的紅，看到了對麵的兩個外人。

    在顧白水的注視下，那條樹枝倒了下去……然後蠕，起，支撐起了更多的枝幹，和樹葉，連一片，伏地而起。

    一個張牙舞爪的影子，從盡頭的拐角靠近。

    它像是一隻在紅花叢中爬行的怪，縱著手，從牆壁上探出了“頭”。

    是一棵樹，在盡頭和他們對視著。

    一棵通紅，樹葉和枝幹上都長著紅，作像人的紅樹。

    “這不是它，隻是它的一粒種子。”

    夏雲杉看著樹，和另外幾人解釋了一下。

    顧白水微微沉默，悵然抬首：“我好像知道，仙樹到底是什麽了。”

    師兄問：“什麽？”

    “一夜瘋漲紅、聖地滅於紅災……是建木。”

    “建木聖地覆滅那晚，失蹤不見的建木神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