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株神的不死樹種，在一埋葬於星空深的龐大仙，獨自修行了不知道多年月。

    《長生書》、《典》，這兩本從守墓人一脈流傳出來的神功法，被一棵奇幻的不死樹一點一滴的參悟，修行，水滴石穿。

    它憑借一棵樹的恒心和毅力，用自己漫長無盡的生命去沉澱琢磨、最終把兩本書都修行到了圓滿無缺的境界。

    最終變了麵前的一副“人樣”。

    如今的它，依舊是不死藥，還是早已經變了什麽別的東西，連顧白水也無法確定。

    他隻知道這棵仙樹、建木樹，在仙裏棲息了幾萬年的歲月。

    這裏的一切它應該都了如指掌，包括……師傅曾經的實驗容。

    “夢星河說，是你毀了建木聖地。”

    顧白水沒有看對麵的老樹人，而是環顧四周，多瞅了幾眼旁覆蓋的紅樹林。

    老樹人先是點了點頭，然後想了想，又搖了搖頭。

    “建木聖地的覆滅我的確有一些責任，但不能全怪我。”

    “嗯？”顧白水抬眼反問：“怎麽說？”

    老樹人平淡的說道：“那時候我隻是一棵大樹，著建木聖地的所有弟子供奉朝拜，想長多高就長多高，一抬頭就能看見天穹，脖子就能探出星空之外……無憂無慮，沒心沒肺，又何必突然發瘋，毀了自己的家呢？”

    顧白水眼簾微，接著問道：“所以，建木聖地的故事另有？”

    “當然，”

    老樹人瞇著眼睛笑了一聲：“其實，我也是那場變故的害者。”

    神樹開花，一夜之間紅瘋漲，到頭來，這棵樹竟然說自己也是害者？

    顧白水沒想明白，老樹人也沒有直接解釋。

    它的臉上帶著唏噓的懷念和追憶，對顧白水問了一個問題。

    “你認識天林子嗎？”

    “建木神帝，一手創造了建木聖地的養樹大帝？”

    顧白水記得建木神帝模糊的一生，在夢裏有頭有尾。

    而且嚴格意義上來講，天林子是建木神樹的老主人，親手把它從一段幹癟的枯木，養育了型最龐大的不死樹種。

    “是祂。”

    老樹人輕輕的笑了笑，也很自然的收起了手裏的那塊頭骨。

    顧白水看到了，但看上去沒太在意。

    老樹人又問了他另一個問題：“那你知道天林子是怎麽死的嗎？”

    顧白水皺了皺眉，他依稀記得那位建木神帝最後的結局。

    “壽元耗盡，在建木樹冠上坐化，孤獨一人，無人收。”

    老樹人聽這話，臉上的笑意更奇怪了，“無人收，那……天林子的去哪兒啦？”

    “難不是酷暑難耐，被太烤化了？”

    顧白水愣了一下，若有所思的皺了皺眉。

    他沒有建木神帝死後的記憶，天林子在建木樹上坐化後，墳墓裏的夢境就也隨之結束了。

    所以後來發生了什麽，顧白水不清楚。

    建木神帝的去了哪裏，也沒人知道。

    建木知道，因為它的老主人是在它頭上“坐化”的。

    “世人皆知，天林子一生喜草木，傾盡所有沉迷於自然法則之中……生於山野，死於樹上。”

    老樹人頓了一下，然後搖了搖頭。

    “但有沒有人想過，一個有有的活人，為什麽從年的時候就下定決心，把自己的一生和草木自然相連呢？”

    顧白水略微思索，給出了一個答案：“他有目的？”

    老樹人點頭：“他有野心。”

    “世上有無緣無故的癡迷和狂熱，大都被利益驅使……對天林子來說，世間草木其實沒那麽重要，草木能帶給他什麽，才是最重要的。”

    顧白水問：“他想要什麽？”

    老樹人說出了兩個字，沒有新意，耳的麻木。

    “長生，”

    “一直活下去。”

    “天林子很早就有了一個想法，活著的人和都沒有長生的可能，即便修行至大帝境界，也隻有一兩萬載的壽命……但植可以。”

    “因為天道對生命是公平的，人類和是活，有主觀能的靈。它們的生命遠比一生不的植更彩，有更多的變故，因此不能長生，天道不允許活著的東西長生。”

    顧白水聽懂了老樹人的意思。

    簡而言之，天道忌憚一個無法控製的長生者，無盡的生命，會使得那個長生者產生無限的可能。

    例如某個死去活來的老人。

    但植不一樣，它們活的再久也不會對外界天道產生太大的影響。

    不死藥隻是不死藥，如何逆天也難逃被修士煉化的結局。

    “天林子想變植人？”

    顧白水側了側頭，給了一個確簡短的總結。

    老樹人也抬了抬眼，表達了對這句話的認可。

    “早有算計罷了，他想親手培養出一棵不死樹，從不死藥的上找到永生的辦法，然後用在自己上。”

    “祂功了嗎？”

    “沒有。”

    老樹人笑了笑，出了一口暗紅的牙齒。

    “祂死在建木的樹冠上，後來又活了，鑽進建木，想吃了我，以此續命。”

    顧白水問：“然後呢？”

    “祂失敗了……被我吃了。”

    老樹人揭開了那晚在建木聖地裏發生的一切。

    月黑風高，蟬鳴聲響，在一片寂靜的古老聖地，建木神樹上的一突然活了過來，麵目猙獰，渾長，手腳並用鑽進了建木神樹的樹幹。

    帝恍如一隻長滿發的蛀蟲，一口口吞噬了建木神樹的所有本源，最終在樹幹而亡，炸了數不清的汙濁帝，以及一粒粒細小的紅卵。

    就是在那個夜晚，建木神樹“開花”了。

    不是它自己孕育的花，而是一骯髒帝灌輸給不死樹的紅花果。

    建木開花，紅飄雪，一個黑紅的夜晚，建木聖地所有弟子陷癲狂，自相殘殺，無一存活。

    帝瘋了、神樹也瘋了。

    “後來呢？”

    “後來，我沉睡了一段時間，在渾噩星域的仙裏清醒，發現裏多了一個人的腦子。”

    老樹人點了點自己的額頭，說道：“從一棵意識模糊的樹，變了一個有思考能力的……樹。”

    “新主人甩給了我兩本功法，讓我修行到死，如果不死，就能長生。”

    顧白水眼皮了，注意到了它口中的“新主人”。

    老樹人也長長的歎了口氣，不是無奈，而是一種漫長故事結束後的欣和平靜。

    “天林子一生追求的道果，最終就了我。”

    “正如你現在覺到的那樣，我長生了。”

    “一隻災厄，一隻紅，再加上那兩本功法……真的是一條長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