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還在下。

    屋子裏的人從回憶中清醒，卻莫名其妙的笑了起來。

    他想到一個問題。

    如果一切都隻是幻想，另一個世界並不存在，那小師弟也隻是自己夢裏的一個npc？

    真實的世界沒有顧白水，他是虛構的幻想，和大師兄小師妹一樣。

    是這樣嗎？

    蘇新年搖了搖頭。

    這種事說不清楚，但像小師弟這麽另類、獨特的人，如果真的不存在，那這個世界應該會了很多樂趣吧。

    “也了很多麻煩……”

    蘇新年聳了聳肩，轉走出了自己的臥室。

    今天和昨晚一樣，家裏靜悄悄的，隻有他一個人。

    不過蘇新年沒有在意，他從角落裏翻到了一把雨傘，撐傘下樓，去了地下室和車庫。

    老爹是廚子，老爺子是木匠，地下室和車庫裏保存了很多有用的工。

    在車庫裏翻箱倒櫃，蘇新年找到了一個大木箱，箱子裏是老爺子年輕時候吃飯的家夥，擺放的整整齊齊，刀斧錘子一應俱全。

    披上雨，他把木箱搬上了車。

    在瓢潑大雨中，一個消瘦的人影漫步向前。

    車在後咕嚕作響，蘇新年踩著雨水，邁過水坑，徑直走向了那棵在雨中沉默的老樹。

    “轟隆~”

    沉的天幕雷聲滾滾。

    蘇新年始終沒什麽表，走進了模糊的樹蔭裏。

    他抬起頭，雨落樹梢，一滴接著一滴砸在臉上。

    樹不能遮雨，那還有什麽用呢？

    蘇新年把手進木箱，從裏麵拎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大斧子。

    他想砍樹，冒著大雨，砍倒這棵老樹。

    不管什麽樹下的老人，也不管真真假假，蘇新年就隻是看這棵樹不順眼，想親手砍掉它。

    今天雨下得很大，有人去上班，有人在家裏。

    沒有人會閑著沒事兒，冒著大雨來阻礙自己。

    甚至，蘇新年很希有人出現在他麵前，給他一個不能砍樹的理由。

    “砰~”

    披著雨的男生揮起斧子，重重的砍在了老樹的樹幹上。

    鋒利沉重的斧刃嵌樹，留下了一道明顯的傷痕。

    老樹了一下，幾片葉子從枝頭上掉落，被流水衝走。

    蘇新年麵無表，手臂用力，把嵌在樹上的斧子掰了下來，然後繼續掄起，砸下。

    “砰~”

    “砰~”

    一聲接著一聲，木屑落，老樹一次次在雨中搖晃，。

    它像是一個無能為力的老人，一聲不吭，承沉重的斧子，等候著自己死亡的命運。

    很奇怪，小區靜悄悄的，真的沒有人來阻止自己。

    蘇新年掄的很起勁，就是手臂有些發酸，越來越認真，也越來越沉默。

    許久，他有些累了，把斧子嵌在樹上，停下了作。

    掏出手機，有兩條消息，都是許夏發來的。

    “下雨了，記得帶傘。”

    “我來惹，一會兒到。”

    蘇新年略的掃視了一眼，手機裏隻有許夏一個活人。

    昨天發給老爹的消息還是沒有回應，像石沉大海。

    還在嗎？

    蘇新年把手機揣進兜裏，抬起頭，朝雨中看了幾眼。

    小區裏一個人都沒有，小區門外的街道上一個人都沒有……這個世界，好像一個人都沒有。

    隻剩下了自己，和正在路上的許夏。

    這樣好嗎？

    好像也沒什麽不好的。

    蘇新年眼簾低垂，抬手握住斧柄，繼續砍樹。

    “砰~”

    “砰~”

    他砍的很用力，很專注，專注在眼前，專心在樹上，沒有注意後。

    一隻手從雨幕中了過來，進箱子裏，挑挑選選，拿走了兩樣工。

    老樹繼續在大雨裏搖晃，不過它搖晃的幅度有了些許的變化。

    “砰~砰~”

    “吱嘎……吱嘎~”

    “砰~”

    “吱嘎~”

    除了斧子和樹幹撞擊發出的聲響，似乎還有一些奇怪的聲音傳出。

    像磨牙聲，悉悉索索，從樹後傳來。

    蘇新年愣了一下，疑的挑了挑眉。

    他把斧子放在一旁，繞過老樹，朝後麵探出頭。

    “吱嘎~吱嘎~”

    果不其然，除了蘇新年外，樹後還有一個人。

    他甚至比蘇新年更認真，手扯大鋸，勤勤懇懇，咬牙切齒的磨來磨去著。

    蘇新年怔了一下，安靜良久，張開，也沒說出話。

    樹後的人是一個有些年輕的男生，麵容清秀，眉眼安寧。

    但很眼……很他媽的眼。

    似乎察覺到了蘇新年的注視，男生默默的抬起頭，隻瞅了一眼，然後繼續自顧自的拉扯。

    “師兄，這玩意兒不好用啊……能不能給我也找把斧子？”

    蘇新年先是沉默，然後悵然複雜的吐出了一個字：“艸。”

    “為什麽……你他媽會在這兒？”

    “不道啊。”

    顧白水搖了搖頭，無辜淡定：“我看師兄你在專心砍樹，就想幫幫你……這樹一定要今天砍嗎？下這麽大的雨，很急？”

    蘇新年站在原地，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師弟沒想太多，隻是看師兄吭呲吭呲的在砍樹，就手幫忙。

    但問題是……這個世界該有師弟嗎？

    “你怎麽來的？”

    “抓了一個老樹人，建木，它帶我走小路去找師兄你。”

    顧白水說：“然後看見了一扇門，閉眼睜眼，就過來了。”

    “這樣啊。”

    蘇新年沒再說話。

    師兄弟二人在雨中沉默了好一會兒，還是顧白水問了句話。

    “我不該來？”

    蘇新年斜了他一眼，一瞬間，語氣就變了那個吊兒郎當的二師兄。

    白爛，而且懶散。

    “你已經來了，我還能把你塞回去不？”

    顧白水抹了把臉上的雨水，轉頭看向小區深：“師兄，你家在哪兒？”

    “在外麵，”

    蘇新年隨手一指：“出門右拐，第三個下水道口。”

    顧白水扯了扯角，對二師兄的無恥也是習以為常。

    “老樹人不見了，建木的那個，它和我一起來的，不知道去了哪裏。”

    “哦。”

    蘇新年敷衍的點了點頭：“那你抓時間去找吧，注意點，我等你的好消息。”

    “我不認路。”

    “你一定要回來？”

    “……”

    顧白水無語，想了想，然後抬眼說了句話：“建木說了一個名字，……許夏，師兄你聽過沒？”

    這次，到蘇新年沉默了。

    他站在原地，許久，一不。

    “師兄，是睡著了嗎？”

    “別吵，我在思考。”

    “……”

    “師兄，這許夏，是不是你提過的那個初啊，我怎麽記得你說忘了名字來著……”

    “師弟。”

    “嗯？”

    “這裏沒有靈力，”

    “我知道。”

    “師兄也能揍你，你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