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沐錦書醒來時，坐在榻前怔然許久，纖手著衫的領口，掩藏著不知名的紅痕。

眼前的兩個侍正忙著為準備洗梳，沐錦書想的卻是昨晚之事，也不知怎的，便乖乖依著兄長了。

沐錦書清雅的面容上泛著淡淡的，接過芙嵐遞來的帕，凈拭面龐。

昨夜睡了兄長的廂房，他若再留在這院子里，難免會生出閑言雜語來。

沐錦書是想問侍，昨兒楚王在哪個偏房休息，但這種話又怎能問出來，于是又把話咽回去。

侍攙扶著沐錦書在梳妝桌前坐下，昨兒皇后傳話來要好生歇息，今早下人們便沒有太早喚醒。

沐錦書輕瞥窗外的鳥語花香，這時恐是圣上已在獵場狩獵了。

待沐錦書梳好發髻，便廂房中用早膳，庭院里掉落的柿子果已被清理干凈。

聽旁侍說昨夜里金吾衛在院前院后守著呢，楚王殿下在側院休息的，離此也不過才一個亭廊的距離。

沐錦書探首一眼庭院外的亭廊，這會兒心是安下了，便又思索了片刻，詢問昨日那被虎破壞過的院子收拾得如何了。

芙嵐回道:“一早便有人來修繕了，撞破的件不多，門窗皆還好好的，不過說是要給公主換去東苑的廂房。”

沐錦書拈著吃粥的羹匙，輕聲低喃:“東苑......”

芙嵐打量自家公主的神，掩笑了笑，“是有點遠了。”

沐錦書微頓，不理睬的話，繼續吃著紅棗粥，神淡漠。

早膳之后，沐錦書仍是命人準備步輦去往獵場，雖說皇后容好生歇一日，但這人人都在獵場，自己一人歇息也顯得無趣。

步輦抬到駐蹕營帳，正是風和日麗的好天氣，獵場僅是吹了些清風。

沐錦書腳不便，是讓侍扶著看臺營帳的，皇后得見來，忙讓人扶到旁，也免了去禮節。

昨夜里虎鬧事，皇后讓李尚儀來探問過的傷勢，尚未到跟前瞧過，便道:“你足踝扭傷，不是讓你好生歇息，怎麼來此折騰。”

沐錦書溫聲回道:“想著昭寧一人歇著，也是無趣，倒不如來陪著

母后。”

魏皇后溫和淺笑，攬著的手輕拍，這營帳里有著舒妃和幾名夫人，皆有關懷的傷勢，沐錦書一一頜首。

端莊文雅，不驕不躁，沒有因公主的份驕橫跋扈，魏皇后一直都滿意這一點。

借著眾人閑談昨日虎的事，沐錦書提了別院損的話，皇后的確是要李尚儀將重新安置去東苑。

沐錦書心中躊躇片刻，開口道:“別院的狼藉已清理干凈，并未怎麼破損，亦還是可以住下的。”

“母后自來教導昭寧節儉樸實，換住難免要重新置辦，昭寧想來怕是有些驕奢，還是不必勞煩了。”

魏皇后聞言略有一頓，昭寧雖為義，但在皇后眼里素來乖巧懂事，因此鮮會往不妥的方向想。

難得如此說，心有欣，皇后只道是隨著去了。

沐錦書眉目輕彎，回應一句謝過母后，便吩咐奴才下去置辦了。

看臺營帳里盧國公夫人也在場，而遠獵場上李家娘子策馬奔騰，正與人較量騎。

這般子往后隨夫戰場的多，良配自然是武將，皇后對此有著幾分意向。

沐錦書將目收回，神淡漠地端起桌上茶水輕抿，依舊清麗淡雅的模樣。

待到午后皇上狩獵而歸，眾人紛紛出營帳迎接，沐錦書腳不便站得有些遠。

昨日擒殺了兩頭虎，即便今日所獵不多，皇帝依舊興致，得見沐錦書，便將其召到旁詢問腳傷。

皇帝側隨行著二皇子楚王，他面容清雋，一襲墨藍勁將量襯得修長俊逸，氣宇矜貴。

在父皇面前，沐錦書僅是淡淡瞥他一眼，語態文雅地回著父皇的話，足踝僅是簡單的扭傷，過兩日便好了。

皇帝心尚佳，皇后心疼兒，便多言語了幾句，自然是賞賜沐錦書不東西安。

他眸微頓，目在二皇子上停了停，皇帝才負手駐蹕營帳。

隨著日暮西沉，晚霞映天，眾人于駐蹕營前設宴作樂，說起白日獵場奇事。

沐錦書足踝有傷飲不得酒，獵場之事未有參與，聽他人說起亦是覺得津津有味。

但久之總是有些乏累，皇后便讓早些回去歇息。

沐錦書便讓扶起出營帳，回眸再看宴席，

卻不見二皇子的影，眸放淡，緩緩退出去。

在等下人備置步輦時，有力的手臂攬上的盈腰，沐錦書側眸正見兄長清雋的面龐，趁著眾人未察，他摟著往無人之里去。

沐錦書足不便行走，讓他抱了嚴實，扶著兄長的肩膀，嘟囔道:“慢些呀。”

此時天灰沉，將暗的趨勢，影顯得分外朦朧。

離駐蹕大營不遠的楓林間，沐錦書雙手扶著謝明鄞的臂膀，傷腳微抬。

回首了遠的燈火，再看眼前的男人，輕輕道:“這讓侍發現我不見了，還得到找我去。”

謝明鄞沒有答腔的話，低眸看不敢落地的傷腳，問道:“今日可有好些了？”

見他定要聽個回答的神態，沐錦書只好同他講:“再過兩日就好了，這不是很疼。”

謝明鄞頜首，今日皆在獵場里，未能出空閑見，只好趁這時攔。

沐錦書的小手如棉，搭在他的手心里，眉眼麗，瞧著他道:“今日二哥回自己廂房歇著吧，昭寧不占你位置了。”

謝明鄞眸微深，今早便聽了李尚儀在給置換廂房的事，好似是在東苑。

沐錦書輕聲補充道:“旁的院子修整好了。”

謝明鄞眉間松緩，自然是曉得的意思，是回了原住著，低語道:“好。”

話語落下，他微微躬摟的子，按在楓樹下，比起前幾日更為肆意，占著腳不便，抱著不放。

二哥量高大，又是習武之人，單手便能托高，沐錦書雙手抵著他的寬肩，著急嘟囔道:“快放開了，我得回去了。”

沐錦書是怕人看見，昨夜稀里糊涂順了兄長心意，現在就更推不他了。

謝明鄞眼眸微，月尚佳，正好能看清的容，低聲細語道:“昨夜一宿難眠，睜眼閉眼皆是你，現在便是有點想你。”

沐錦書臉皮薄，微微紅臉，昨夜是睡得好的，興許是累了，二哥的床榻倒是很舒服。

謝明鄞眉眼低落，靜靜地與相視，不再言語，耳邊只有掠過的落葉聲。

沐錦書輕抿紅，似乎曉得他的意思了，湊近親親他的面龐。

謝明鄞的指尖輕一下親過的地方，

低語道:“不夠香。”

此時，清風吹來，樹葉凋零，秋日的夜里微涼，遠的火氣不減，依舊視線昏暗。

沐錦書的足尖踮踩在他的鞋履上，似有些無力，他的手臂則托在線下方，以免站不穩。

心間微熱，纖手攥著兄長的襟，間皆是他的氣息，有些換不過氣來。

......

許久之后，楓林已無人相依，沐錦書被他攙扶回到駐蹕大營。

夜幕已臨，長相清秀的侍提著燈籠，微低著首不敢多看，燈籠火葳蕤。

在步輦左側，沐錦書容，一如之前那般清雅俗，但瓣格外的艷滴。

芙嵐攙扶上步輦時，沐錦書繡帕輕輕掩，只覺舌尖微微發，心間不免嗔，而那個罪魁禍首正站在周不遠。

太監起了步輦，沐錦書正坐在上頭，面對謝明鄞投來的目，放下邊的繡帕，別開眼不予回應。

謝明鄞僅是淡笑，著步輦漸漸遠去后，才重回宴席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