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憤怒,只是覺得這一幕礙眼。
方才面對紅子詭異笑臉時,都未激起的殺意,現下正附著在骨中,令他聽見太突突的脈跳聲。
攖寧見他沒回應,干脆正面撲到人懷中,仰著尖尖的下看人,圓溜溜的眼中寫滿了無措:“夫君,夫君吃糖。”
可惜因為含著糖而鼓起的左腮格外招眼,招眼到宋諫之心里生不出半分憐憫。
攖寧那不靈的豆子腦袋,實在想不起宋諫之早晨那句‘不準與旁人說話’的吩咐,不知道怎麼喊了那麼多聲夫君都沒有回應,有些無辜又有些害怕的往人懷里拱了拱,拉著他的手上自己臉。
“夫君陪寧寧玩兒,”話末又小心的補上一句:“好不好?”
可眼前人還是一副冷峻的神,沒有推開,也沒有半分回應。
過路人多帶了些詫異的眼神打量過來,卻沒驚擾其中任何一個。
攖寧對他晴不定的脾氣印象頗深,又想起自己被沒收的大半垛冰糖葫蘆,更加鉚足了勁兒的撒,翹著腳仰起頭要去親人,奈何高實在有限。
跌跌撞撞的一個吻,落在眼前人溫熱的脖頸上。
“夫君怎麼不理寧寧?”還敢委屈的發問。
宋諫之在攖寧面頰上的手,腕子一轉,狠狠住下。
審視良久,才低聲道:“我若不陪你玩,你找誰?方才那個漂亮哥哥麼?”
見他開口說了話,攖寧的害怕消散兩分,口中的麥芽糖被人的東跑西竄,像是發現了什麼好玩的游戲,咯咯笑了起來,含混不清的撒起來:“寧寧乖乖的,夫君陪寧寧玩。”
眼底反著日頭的點,中間鑲嵌了他的影。
宋諫之的拇指無的破開的。
攖寧傻乎乎的不知道躲,甚至乖乖張開牙齒,任他戲弄自己那不安分的舌。
這麼乖,卻沒換來人的疼,只有一句冷冰冰的警告
“再敢那般諂的同人說話,我就剜了你舌頭。”
姜淮諄看徐主薄兩塊麥芽糖換了一疊聲的哥哥,一出酒樓門便奔去了糖人攤子,正拿著老虎糖人喜滋滋的去趕人,便看到眼前這一幕。
神冷然的年懷里掛了個沒骨頭的清秀小公子,一個眼眸微瞇目著審視,一個被了臉還笑嘻嘻的往人手上。
姜淮諄趕忙走過去,老媽子般心道“哎呀,這街上還有那麼多人,真是有……”
‘傷風化’三個字,在他看到宋諫之掃過來的凌厲眼神時,噎回了嗓子眼里。
第40章 四十章
奈何街上來來往往打量的人實在太多, 這倆人本就生得扎眼,又是這麼個不統的姿勢
姜淮諄著頭皮走過去,也沒再提喊哥哥的事兒, 一把將老虎糖人塞給了攖寧, 指得了糖就能安安分分從晉王懷里出來。
結果沒想, 自家妹妹看著糖人眼睛都放了, 接過糖卻沒有第一時間自個里填, 而是頗為假惺惺的遞到晉王面前, 扯著人懷襟的說了聲‘夫君吃, 寧寧不’。
上說的冠冕堂皇, 估計金豆子都準備好了,晉王殿下要是接過糖人, 就能兩眼一哭出淚來。
也不知這倆人往常是怎麼個相的法子, 照他看, 自家妹實在有些被賣了還要倒錢的意思在,剛被人著下威脅過, 現下被人摁著額頂那縷直愣的頭發,嫌棄的推開,也不惱, 而是笑咧了, 一邊吃糖人一邊跟在人邊。
不知道的, 還以為這糖人是晉王給買的。
當初皇帝賜婚的旨意剛下來, 瀘州府的事令姜淮諄忙的不開,便派人加急往燕京遞了信, 大意就是他不在乎什麼榮華富貴錦繡前程, 只盼一家人和樂滿云云。
緣由為何?雖則他離京前晉王方出仕,雖定國公領兵去了漠北, 與他并沒什麼際,但朝上因為晉王一人,說吵過三五次,一個個平時面的老學究,氣的瞪眼翹胡子,唾沫星子滿天飛。
人不在京,都能引起這麼大的波瀾,本人會是什麼樣,自然不言而喻。
當然,他的家書并沒有用。
好在照他家攖寧這個只記吃不記打的子,大約是不會因為遭人冷遇而憤懣不平的,一向擅長自得其樂。
只是現在看來,這倆人……或許不是他想象中那個相敬如賓兩不相干的樣兒。
姜淮諄拋掉腦中那些七八糟的想法,微微俯行了個禮,低聲音道:“微…我先行回州衙,家妹現今心智不全如同稚子,只怕耽誤您行事不說,還徒惹您心煩,不若讓隨我回家暫居,待到有了解蠱之法,再將送回。”
聞言,宋諫之將邊的纏人扯開兩寸,細細打量過,隨后眼尾一斂,輕嗤道:“確實煩心。”
姜淮諄強自按耐下眸中喜,剛要把攖寧拉到自己邊,便聽到晉王話鋒一轉。
“不過,我的人,還是習慣擱在自己邊,本就是個沒長的,再不著皮子。只怕連該討好誰都忘了。”他一個淡漠的眼神掃過來,卻帶著威:“何況,我最厭惡旁人覬覦我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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