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的？”

    顧白水愣了一下：“兩個男的？”

    老樹旁傳來聲音：“就一個男的。”

    顧白水皺了皺眉：“門口那個不是男的也不是的？難道是鬼不？”

    蒼老的聲音卻沒有再回應，陷了沉寂中。

    那個名“建木”的老樹人，好像下線了。

    不久前，顧白水和老樹人同時找到了那扇仙識海裏的青銅門，閉眼睜眼，就剩下了他一個人，在另一個世界。

    建木不在邊，它消失不見了。

    顧白水在街道上兜兜轉轉，看到了一棵紅長在小區大門的老樹，有些眼，他走了進來。

    然後他發現二師兄在砍樹，就自然而然的手幫忙。

    不過砍樹的時候，顧白水莫名其妙總能聽見一個模糊的聲音。

    細聽之下，像是建木老樹。

    顧白水便停手了，沒有跟二師兄一起把樹徹底砍倒。

    他打算等二師兄離開後，問建木老樹幾個問題。

    可沒想到這棵樹信號不好，隻談了幾句話，就被迫下線了。

    “不是男，也不是。”

    顧白水了下，又抹了抹臉上的雨水，轉退回了屋簷下。

    “這個世界也有這種東西嗎？”

    非雌非雄，長得人樣？

    聽起來有些悉啊。

    顧白水短暫思索，瞳孔深突然掠過了一抹深沉的異。

    他想起了一個東西，沒有別之分，不是人也不是鬼。

    “仙，活著的仙，死去的仙，都沒有別之分。”

    仙與佛都是另一個世界的大災厄，都死在了一個道人的手中。

    仙飄在星空之中。

    那扇詭異的青銅門，出現在仙的腦海裏。

    “所以有沒有可能，師傅不隻殺了仙……祂鑽進仙的，在仙的腦海最深鑄了一扇門，通往另一個世界？”

    鑿開識海，挖出頭骨，老頭子在仙的腦海裏叮叮當當的折騰了很多年。

    那麽在仙死之後……它的靈魂，或者說，那個近乎不滅的鬼魂，又去了哪裏？

    瑤池醴泉下，那兩塊骨頭經曆了上萬年的洗禮磨耗，也依舊殘留著不死的怨念和仙。

    一尊仙，它的亡魂，會這麽容易消散嗎？

    或者，

    在某個老人鑄造青銅門的時候“不小心”留了一條隙，殘破的亡魂飄進門，掉進了另一個世界？

    顧白水抬起頭，目穿過雨幕，停留在了空的門口。

    是它嗎？

    那個已經死了很多年的，仙。

    ……

    “去哪兒？”

    許夏跟在蘇新年後，好奇的冒出頭。

    “不知道，沒想好。”

    蘇新年看了眼時間，其實還早，隻是天上霧蒙蒙的，整座城市都是灰，還沒有醒過來一樣。

    許夏了頭，看了看頭頂。

    雨傘在蘇新年的手裏，大半部分都朝著左側傾斜，把許夏遮的嚴嚴實實，自己的肩頭在雨中。

    許夏皺了皺鼻子，幽幽然的說了一句話：“去我家吧，去我住的地方。”

    蘇新年側低下頭，對上了一雙明亮漆黑的眼睛。

    嘿嘿的笑了笑。

    腳下的這條路很悉，許夏剛剛才走過。

    蘇新年沒想好要去哪兒，但下意識走過的方向，已經有了答案。

    那間房子，他想去，許夏是願意的。

    “走吧，這麽大的雨，哪有正常人在街上溜達？”

    許夏手掛在蘇新年的手臂上，扯著他向前。

    蘇新年往後瞅了一眼，街道上有一些行匆匆的路人，但沒有鬼鬼祟祟的小師弟。

    沒跟過來，倒是有些意外。

    腳步漸漸遠去，一把傘下兩個人，沿著道路走遠。

    許久之後，

    一個消瘦的人影，停留在了同一個地方，長發染，抬起頭，木訥沉默的向前。

    這人沒穿雨，也沒有打傘，像是個在雨中遊的幽靈一樣，尋找著什麽東西。

    正常人不會在雨天逛街。

    除非不正常，或者，不是人。

    ……

    “嗒~”

    手指按在開關上，點亮了一盞橘黃的燈。

    屋子裏很暗，這盞燈隻在門口，照不到更深的角落。

    許夏好像早習慣了，放下雨傘，換上拖鞋，慢悠悠的走進了屋子裏。

    蘇新年站在門口，抬頭環顧四周，也換了一雙看上去有些醜的老拖鞋。

    走廊很長，暗筆直，采不是很好。

    整間屋子的布局很大，蘇新年曾經來過，記憶裏是有很多房間的老宅子。

    過去燈火通明，很溫暖，現在隻點了一盞燈，冷冷清清，顯得格外空曠。

    “我回來啦。”

    許夏的聲音響起，回在空的屋子裏，然後墜落，沉寂。

    家裏隻有一個人。

    許夏還是會朝著空的屋子大聲說話。

    好像要告訴住在屋子裏的人，自己安全的回家了，不過屋子從來都不回答。

    蘇新年走進屋子裏，順著牆壁，停在一間房門口。

    許夏背對著他，蹲在地上，自顧自的擺弄著水壺。

    “要喝什麽？”

    “咖啡？茶葉？還是可樂？”

    蘇新年看了一眼：“有嗎？”

    “都沒有，”

    許夏轉過頭，一臉無辜：“隻有白開水。”

    “那就白開水，一百度的。”

    許夏遞給蘇新年一個板凳，兩個人圍著一個“咕嚕咕嚕~”的水壺坐了下來。

    窗外雨聲很大，滴滴答答的打在玻璃上，反襯得屋子裏格外寂靜。

    其實門外的走廊兩側還有很多房間，但許夏住在最靠近門口的一間屋子，也隻有這間屋子點了燈，其他的地方大都是黑乎乎的，寂靜沉悶。

    所以許夏不往裏走，隻是偶爾會打掃一遍。

    燈下，兩雙眼睛對在一起。

    蘇新年還沒說話，許夏問了他一個問題。

    “小區裏的那個男生……被你雨那個，你認識嗎？”

    看見了屋簷下的兩個人，在門口看的很清楚。

    蘇新年想了想，說：“我師弟。”

    “師弟？”

    許夏略微思索，點頭：“來做什麽？”

    “我也不知道。”

    蘇新年還真沒想明白，小師弟為什麽也進來了。

    按理來說，這個世界和師弟沒太大關係才是。

    蘇新年在這裏找到那些記憶裏走丟的人。

    師弟呢？

    這個世界，有他認識的人嗎？

    蘇新年微頓，似乎想到了什麽，看了眼窗外。

    小師弟還在屋簷下？

    他會不會也丟過一個人。

    隻是，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