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不會出事了？”

    顧姝放下手裏的鏟子，抹了抹額頭上細微的汗水。

    “能出什麽事？”

    前方不遠，

    穿青白長的子沒有回頭，繼續用鐵鍬挖土。

    “他倆都是長生弟子，哪這麽容易出事？”

    夏雲杉沒什麽表，也完全不擔心。

    長生弟子都不是什麽好人，更不是什麽善茬，好人容易遭壞事，壞人隻會自己搞壞事。

    與其擔心那兩個一肚子壞水的家夥，不如心一下眼前的況。

    前麵的路被堵住了，通道裏滿了集的紅土，粘在一起，挖都挖不。

    原本的計劃是兵分三路，

    顧白水想去仙的心髒看看，蘇新年去識海。

    夏雲杉拗不過那兩個腦子不好的長生弟子，隻能在原地等著他們回來，順便帶著顧姝一起挖土開路，打通向右的最後一條路。

    但時間已經過去很久了，

    那倆長生弟子都沒有回來，一個人影都沒見過。

    夏雲杉和顧姝拎著鐵鍬，勤勤懇懇的挖到現在，也沒有挖到盡頭。

    鐵鍬越來越重，紅土也越來越多。

    “這到底是什麽玩意兒？”

    顧姝歎了口氣，腳踩著一大塊乎乎的紅土壤。

    稍稍用力，土壤向凹陷，一抬腳，凹陷的弧度又瞬間抹平。

    這裏的土真的很奇怪，大部分是紅，但也不完全相同。

    顧姝腳下的這塊土是淡紅的，像澆築的果凍，不過沒有腥味，隻有冰涼的。

    之前還遇到過一大團鮮紅的紅土，泥濘至極，鐵鍬挖起一部分，就能拉出很長的紅。

    紅土千奇百怪，怎麽挖都挖不完。

    “哢嚓~”

    奇怪的聲響傳來，顧姝抬頭，看到夏雲杉手背用力，把鐵鍬砸在了一塊暗紅的土塊上。

    這塊暗紅土塊堅的難以想象，像是某種自然孕育，用於鍛造帝兵的原始材料。

    夏雲杉足足敲了兩個時辰，才勉強敲開一裂。

    不過接下來，那道細微的裂自己開始擴大，蔓延，一點點的向兩側延。

    夏雲杉不用再做什麽，隻是往後退了幾步。

    親眼看著暗紅的石皮從表麵落，暴出了部紅的。

    堅不可摧的，隻有那薄薄的一層石皮。

    夏雲杉隻敲開一道細小的裂紋，整塊石皮就樣崩碎了。

    “嘩啦~嘩啦~”

    紅水從一個小孔裏往外流，隨著石皮破落，水流逐漸變，向外噴湧。

    夏雲杉和顧姝繼續向後退，一直退到了個安全的地方，才停了下來。

    通道已經被紅水淹沒了，水麵晶瑩剔，隻有薄薄一層。

    夏雲杉皺了皺眉，有些意外。

    顧姝卻抬起手，指向了對麵。

    “是不是有棵樹？”

    通道盡頭，石壁崩塌，顧姝看到麻麻的紅樹枝虯結在一起，如藏匿在石裏的蛇窩，纏繞束縛著彼此。

    夏雲杉剛剛敲碎了一層殼，更像是……打碎了一個蛋?

    暗紅的石壁，是堅固且脆弱的蛋殼。

    從石壁裏流淌出的紅水，是蛋殼裏包裹的。

    夏雲杉抬了抬眼，目停留在那一窩麻麻的樹枝上。

    紅在樹枝表麵流淌，樹枝悄悄的抖著，像哺育了很多年的新生命，突然暴在空氣中。

    “蛋生樹？”

    對於眼前的況，顧姝給出了一個準的概括。

    大千世界真是無奇不有，顧姝還從來沒見過從蛋裏長出來的樹。

    “那是建木。”

    夏雲杉眼簾低垂，似乎知道些什麽。

    顧姝側了側頭，出聲問道：“什麽是建木？”

    “一種樹，”

    夏雲杉抬起頭，說：“一種被人養大的樹。”

    樹被人養大，後來又吃了養大自己的那個人，與樹木融，變了一種獨特的生命。

    顧姝又問：“那為什麽樹會在蛋裏？”

    “它是在新生。”

    夏雲杉說：“老樹已經長到頭了，建木想新生，得從枯木中逆生出，從樹變人。”

    顧姝似懂非懂，探頭看了幾眼，有些疑：“但它是不是睡著了？”

    蛋殼被打破，裏麵的樹枝卻沒什麽太大的反應，要麽是睡著了，要麽就是死了吧？

    夏雲杉點了點頭：“是睡著了，真正的老建木不在這裏。”

    這其實好理解。

    蛋殼裏的樹枝是建木，顧白水遇到的老樹人也是建木。

    它們沒有一分為二，都是建木的一部分。

    樹和人不一樣，有很多獨立的，葉和種子都是樹的一部分。

    當樹葉和花瓣從樹枝上掉落，它們並沒有就此分離，而是保持著微弱的聯係。

    老樹依舊活著，樹上長出的種子是新生命的開始。

    隻有種子墜泥土，發芽的那一刻，才會開始新的回。

    更形象點，嫁接和扡，另一個世界的初中生知識。

    ……

    “它沒醒，現在該怎麽做？”

    顧姝側頭，詢問夏雲杉。

    是提出要找到建木的，應該有一個靠譜的計劃。

    “不知道。”

    出乎意料，夏雲杉很幹脆的搖了搖頭。

    “什麽？”

    顧姝一臉愣，你沒計劃就拉著我們來找樹？

    太草率了吧？

    夏雲杉卻很平靜：“隻想弄死老樹，沒想太多。”

    顧姝又問：“你想弄死它，但沒想過怎麽弄死他？”

    “所以我把他們帶過來了。”

    夏雲杉抬了抬眼：“長生弟子擅長毀壞，特別是那個姓顧的，他不會放過這棵樹。”

    這是夏雲杉對新一代長生弟子的刻板印象。

    什麽東西遇到他們都沒好事。

    隻要把那倆人帶到建木老樹的麵前，不管過程如何，老樹大概都會慘遭毒手。

    不過，事總會發生意外。

    夏雲杉沒想到那倆長生弟子會突然溜走，自己找到了建木種子，他們也沒回來。

    “有火嗎？”

    顧姝的耳邊傳來了夏雲杉的聲音。

    用火燒樹，這倒是一個不錯的想法。

    當然不能用普通的凡火，燒不死這棵“蛋生樹”。

    顧姝思考了一會兒，右手一翻，取出了一個破爛老舊的儲袋。

    小心解開袋子，把一個晶瑩剔的長頸瓶遞給了夏雲杉。

    夏雲杉接過，覺瓶壁發涼，還帶著一寒的火氣。

    “瓶子裏是什麽？”

    “南明離火，”

    顧姝說：“在長安城裏撿的，神秀大帝的東西，應該能燒掉那棵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