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蒹葭早就料到,燕回會提出這件事來。
燕回之所以封為公主,也是為了這個做鋪墊,不然平白無故的,憑什麼給燕回解毒!
還有,燕回只召見一個人,把傅詔與賀凌留在清涼殿,那也是有原因的,若是膽敢拒絕,他就會人對傅詔與賀凌下手。
所以,能拒絕嗎?
自然不能。
況且也從沒有想過拒絕。
只是表現出一副很為難的模樣,“這……”
燕回微微瞇起眼睛,他自然知道蘇蒹葭想要什麼,無非是更多的好,他立刻許諾,“只要公主能替朕解了上的毒,公主想要什麼盡管開口。”
蘇蒹葭眉眼暈開一抹喜,“不瞞陛下,我想要一顆朱雀淚。”
若是不開口,反倒會讓燕回懷疑。
直白的開口討要東西,那可就不一樣了。
會讓燕回覺得也不過如此,甚好糊弄。
燕回朗朗一笑,“不過是一顆朱雀淚罷了。”
他大手一揮看著徐德全說道:“立刻去庫房給朝公主取一顆朱雀淚來。”
徐德全轉就去,他很快就把朱雀淚取來。
蘇蒹葭看著手里的朱雀淚,十分滿意,這東西可珍貴的很,管它現在有沒有用,只此一個機會,若是下一次再想要朱雀淚可就難了。
一副喜笑開的模樣,“多謝陛下!”
燕回微微勾,看來蘇蒹葭也不過如此,一顆朱雀淚就高興這樣,比朱雀淚珍貴的東西不知凡幾,可卻獨獨要了一顆朱雀淚。
到底還是年輕好糊弄。
“現在公主能替朕解毒了嗎?”燕歸給他下的毒,每個月都得按時服用解藥,否則就會毒發亡,他只字不提再有兩天就要毒發的事。
蘇蒹葭微微頷首,“請陛下放心,我定會盡力而為,只是我雖然會鬼醫十三針,但鬼醫十三針未必能解得了天下諸多奇毒,所以我只能盡力一試。”
“公主盡力便好,無論結果如何,朕都不會怪罪公主。”聞言燕回眼底不著痕跡閃過一抹冷笑,蘇蒹葭手握毒經與鬼醫十三針,會解不了他上的毒?
若是解不了,那定是不肯救他!
只要敢耍什麼花招,清涼殿那兩個人便必死無疑。
所以,他一點也不怕玩什麼心機。
因為他們的生殺大權,全都掌控在他的手里,只要他一句話,他們就都得死。
他說著一頓,略有些遲疑,“諸位醫久仰昭公主大名,方才他們為朕請平安脈的時候,紛紛跪求朕無論如何都想見公主一面,不知公主可否滿足他們這個小小的愿,醫者仁心,鬼醫也是醫之一道,從本質上來講,公主與他們行的皆是懸壺濟世之事。”
蘇蒹葭當然知道他說這麼多的目的,不過是燕回信不過,怕在替他解毒的時候做手腳,這才提出這個要求來。
但凡有半點遲疑,只會加重燕回對的懷疑。
想都未想,一口應下。“全憑陛下做主就是。”
反正不管他們來多人,也不耽擱接下來要做的事,即便給他們看著又如何!
燕回不聲松了一口氣。
片刻,十幾位醫出現在蘇蒹葭面前,眾人全都目不轉睛盯著,就好像比他們多一只眼睛,亦或者多一個鼻子似的,總之與他們不是一樣的人。
蘇蒹葭微微勾,燕回這是把整個醫院都給搬過來了嗎?
足可見他有多害怕,可他偏偏別無他法,只能用。
“你們還愣著干什麼,還不快拜見朝公主。”燕回當真做足了面子功夫,好像他對蘇蒹葭有多重視一樣。
一眾醫立刻紛紛向蘇蒹葭行禮,“臣等拜見朝公主。”
蘇蒹葭趕擺手讓他們起來,燕回對越來,來日若是死在大燕,他便能徹底洗嫌疑不說,還能以此為借口徹底鏟除燕歸留下的那些勢力。
在諸位醫的監視下,蘇蒹葭抬手為燕回診脈。
燕回有些張看著,蘇蒹葭才收回自己的手,他就迫不及待追問道:“怎麼樣公主可能解了朕的毒?”
蘇蒹葭想了想,“老實說我也不知陛下中的是什麼毒。”
燕回心里不住咯噔了一聲,“這麼說公主解不了朕的毒?”
“非也,正是因為陛下中的并非毒經的上毒,我才有把握替陛下解毒。”蘇蒹葭是真不知道燕回中的什麼毒,天下這麼多毒,難道都能認全嗎?
只要能解毒就夠了。
聞言那些個醫眼神一亮,他們早就想見識一下鬼醫十三針了。
燕回這才放下心來,“那就有勞郡主了。”
眾目睽睽之下,蘇蒹葭取出隨攜帶的金針來,沒想到正準備要替燕回施針,卻被徐德全給攔下來,“請昭公主勿怪,無論什麼東西只要是給陛下使用的,就都得驗毒。”
說著他出手來。
若無燕回的授意,他絕對不敢這麼做。
“你這個狗奴才,誰準你擅作主張的,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朕信的過朝公主,你還不趕給朕退下。”燕回裝的很像,他厲聲呵斥著徐德全,主仆兩人配合的極好。
“無妨!按規矩來就是。”蘇蒹葭十分干脆把手里的金針給徐德全。
燕回不再阻止。
徐德全接過后,轉給一位醫。
那位醫看的仔細不說,他又給其他醫看了又看,甚至他們還親試驗了一下,畢竟有些毒本看不出來。
蘇蒹葭面帶微笑看著他們折騰。
若是他們真能驗的毒來,那也就不用混了。
果然,他們瞎折騰了許久,什麼都沒有發現。
燕回臉沉了沉,“朕就說了朝公主絕不會害朕的,你們偏不信,非要折騰這麼一番。”
徐德全與幾位醫紛紛跪地請罪。
蘇蒹葭眼底閃過一嘲弄的笑,果然在宮里混的,就沒有不會演戲的,這些人一個個演技爐火純青的很。
也不怕他們師,當著這些醫的面,明正大給燕回施針。
反正就是給他們看,他們也學不會。
饒是諸位醫已經驗過蘇蒹葭的金針,但燕回始終懸著一顆心,隨著那些金針,他漸漸察覺出一異樣來。
好像這鬼醫十三針,真的能解了他的毒。
之前他總覺整個人好似被一張無形的網,勒的他不過氣來,連帶著手和腳都十分沉重,如今他清晰的察覺到,那些束縛著他的錮,突然消失不見,上驟然一松。
這是,解毒的覺。
半個時辰后,等蘇蒹葭一一取下他上的金針,這種覺越發清晰。
“恭喜陛下的毒已經解了。”蘇蒹葭面有些蒼白。
徐德全立刻給搬來一把椅子。
饒是城府深沉如燕回面上都帶了幾分喜,“真是有勞朝公主了,朕看朝公主臉不好,快送朝公主回清涼殿歇息。”
末了他又補了一句,“朝公主可莫要忘了今晚的宴會,朕已經下旨今晚在長樂宮設宴,為朝公主與兩位使臣接風洗塵。”
蘇蒹葭有氣無力,“是,多謝陛下盛款待。”
等一走。
“你們立刻上前為朕診脈,看看朝公主說的是真是假,朕可還有別的異樣?”到底他還是信不過蘇蒹葭。
一眾醫立刻上前為他診脈。
等所有人診脈之后,然后得出一個結論來,那就是他的毒確實已經解了,且他的脈象沒有任何異樣。
燕回懸著的心總算緩緩落地,這也就是說蘇蒹葭并未對他做什麼手腳。
如此,甚好!
他揮手遣退一眾醫,眸染上一層戾之,扭頭看向一旁的徐德全,“傳令下去,今晚按計劃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