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月票    ***    夏秀才吃了一驚，他沒想到夏至會提出這樣的條件來。依著他的想法，夏至最多是向他要求一些吃穿。畢竟這些年來，夏至在吃穿上是家裏最被忽略的孩子。又或者，夏至會要求他必須在什麽時候還錢，或者還會加上一些利息之類的。看夏至賣粽子的時候，他就看出來了，夏至很明。    十二歲的姑娘，要婚事自主，這在夏秀才是聽都沒聽過的事。    他不僅吃驚，還有些不讚同，並且在臉上表了出來。可夏至沒有毫怯或者心虛，旁邊的黑魚兒也理直氣壯的，似乎夏至的這個要求經地義。    夏秀才轉念想了想，這才恍然大悟。夏至是被田氏要將許給田大寶的事給嚇到了，生怕他也跟田氏一樣。對此，他隻能苦笑著跟夏至解釋：“十六，爹不是那樣的人。”    夏至對夏秀才這句話不置可否。隻要夏秀才的承諾。“爹，那你到底是答應還是不答應？這也不是啥條件，我就是想讓爹你幫我這個忙。爹，你能幫我嗎？”    這麽問，夏秀才更認為自己想對了。夏至要他答應這個條件，就是因為害怕田氏，讓他將來一定要勸阻田氏的意思。    “十六，你放心吧，我不會隨便把你許配給什麽人的。”夏秀才的語氣很誠摯，還帶著些歉疚的意味。想想這樣的夏至如果嫁給田大寶的話，他難道就能舍得，就能心安嗎。    “好。”夏至點了點頭，然後又對夏秀才，“爹，不是我不信你。你照著我剛才的話再一遍，正好老叔在這做個見證。”    的很委婉客氣，但夏秀才卻明白。夏至這是要他誓。被閨這樣要求，夏秀才覺得自己做父親的尊嚴似乎到了莫大的挑釁。然而，夏至的態度裏並沒有任何挑釁的意味。    到底，夏至還是被嚇到了，了驚弓之鳥。    夏秀才站在那沒話，黑魚兒就不耐煩，連連地催促：“大哥，你趕誓。要不，我就帶十六走了。”    “好，好。”夏秀才無奈隻能答應，就按著夏至和黑魚兒的要求了個誓，保證他和田氏不會在夏至的親事上麵私自做主，一定會讓夏至自己拿主意。    夏至心中就鬆了一口氣。即便是夏秀才的誓言，那也是一重保障。有這個把柄在手裏，哪怕將來夏秀才反悔，或者有什麽別的事生，都有了周旋的資本，不會太被。    “還有一件事，也要爹幫忙。”因為夏秀才了誓，夏至的態度就越的溫和有禮，也不再提條件，而是改讓夏秀才幫忙了。    這果然讓夏秀才的心裏舒服了很多，麵上的表都舒展和愉悅了起來。夏秀才就問夏至讓他幫什麽忙。    “十兩銀子不是那麽好賺的。”夏至就。要賺這十兩銀子，需要在府城多住些。要住到端午節後，再沒什麽人買粽子了，再跟夏秀才回家。    端午節文山書院會放假，夏秀才原先的打算是這幾回大興莊，把湊到的銀錢帶給田氏，然後兩人還要往靠山屯兒去看田老頭和田老太太。

    不過，如果錢沒湊夠，他回去了也沒什麽意義，還要惹田氏不開心。    夏秀才想了想，就答應了。“行。我晚幾回去，正好想想法子，看能不能再多湊點兒錢。”    “那爹你肯定得給我娘捎信兒吧。你打算捎信兒咋跟我娘啊？”夏至立刻就問。    夏秀才略頓了頓這會工夫，夏至就繼續道：“我賣粽子賺錢，又把錢借給你這件事，爹還是不要跟我娘了吧。”    瞞不過夏秀才，但一定要瞞著田氏。田氏比夏秀才更明，也更加不會顧忌臉麵。夏秀才開口是跟借錢，可如果被田氏知道了，是絕不會一個借字的。田氏隻會把所有的錢都拿出來。    所以，在這件事上，夏至要夏秀才做自己的同盟。    黑魚兒別看年紀，這裏麵的厲害關係他很清楚。他就在旁邊連連點頭，而且還瞪著眼睛跟夏秀才：“一定不能讓田來娣知道。要是知道了，十六可就倒黴了。大哥，你瞞得住田來娣不。你要是瞞不住，這錢十六就不借給你。”    夏秀才被閨和兄弟兼施，隻能答應。“我肯定不會跟十六娘。就是娘聽到啥音兒，我也得替十六圓著。”他也知道，如果讓田氏知道了夏至的事會後患無窮。本著多一事不如一事的原則，他也會替夏至瞞著的。    夏秀才是個怕麻煩的人。這一點夏至是知道的，所以也就相信了他。    “我一會讓人捎信兒，就為了湊錢，我要多在府城留幾注解文章。十六，你啥時候忙完，啥時候咱們再回去。”夏秀才又道。    夏至點了點頭，沒對夏秀才再提條件，反而安了夏秀才兩句：“爹，到時候我跟你一塊回去。你麵赧，我娘和我姥他們兌你兩句，你就啥都答應了。到時候，我給你幫忙啊。”    夏秀才隻拿三十兩銀子回去，可有好多荒要跟田氏打呢。在夏至看來，夏秀才和田氏還是不一樣的，幫夏秀才，就是幫自己，幫大橋和樹兒。    事定了，夏秀才的心雖然有些複雜，但最急迫的問題卻是解決了。他重新推起獨車，帶著兩個孩子繼續往西市街走。    夏至的心卻是完全晴朗的。雖然要拿出來十兩銀子，但卻爭取到了夏秀才的同盟。將來的婚姻大事可以自主，這是最讓人放心和開心的。    然後，夏秀才答應不會再為田家湊那二百兩銀子，而是隻給三十兩，而且這三十兩還是最後一次。以此為開端，他們兄妹慢慢地就可以不用再填田家的無底了。    夏秀才實在湊不到錢，不得以來找，同時心理還生了巨大的變化，終於不再對田氏和田家予取予求了。    果然沒白找李山長一回。這件事，李夏幫了大忙。    黑魚兒也樂嗬，恨不得馬上就能把這件事告訴給夏老爺子。夏秀才不用再背債，最開心的隻怕還是夏老爺子呢。

    因為高興，黑魚兒蹦蹦跳跳的，都不肯好好走路了。他還跟夏至商量：“十六，咱回去留給你爺寫信吧。”    夏至知道黑魚兒的意思，自己也樂了一陣，不過還是決定這件事暫時瞞著。田氏和田家那裏被夏秀才縱容了這些年，一旦知道這個消息，那肯定是翻地覆。    這個消息要出去，也不該是從們這裏，而是要夏秀才自己來做。    夏至就問夏秀才：“爹，你打算好咋跟我娘了嗎？”從二百兩到三十兩啊，而且那個二百兩據還是田家讓步的結果，人家本來想要的更多。    夏秀才的心才鬆快了些，被夏至問到這個問題，他的一顆心頓時沉重了。“我打算跟你娘實話實。”    山長不給他預支薪水了，同僚和學生不再借錢給他，他也是無可奈何。    夏至暗暗歎息搖頭。對於夏秀才來，這隻怕是他能做到的最好了。而當初定下的釜底薪之計，為的也正是如此。    夏秀才他就是湊不出錢來了，田氏和田家鬧騰過後，也隻能無可奈何。    夏秀才的個，也隻能這樣。    回到西市街，夏大姑見是夏秀才推了車送兩個孩子回來的，就也吃了一驚。留夏秀才話吃飯，夏秀才隻書院的事多，隻了幾句話就匆匆的走了。    看著夏秀才走了，夏大姑就很擔心。“十六，你爹知道你賣粽子了！哎，我就想著，這件事總是瞞不住的。”    “十六答應借給爹十兩銀子。”黑魚兒告訴夏大姑。    “啊？！”夏大姑又是吃驚，又是替夏秀才害臊。“十兩啊，那不用十六出。這個錢，我跟長生他爹商量商量，就從我這裏拿吧。”    “大姑，這件事不用你。你們的錢都在鋪子裏，鋪子要周轉。這十兩銀子，我還出的起。”夏至忙就道。這些在夏大姑家裏住著，郭姑父有意無意地跟過很多次，都是鋪子裏需要周轉的銀錢很多，他的手裏本就沒有餘錢，也就夠每個月家用的。    郭姑父這些話的意思夏至非常明白。    以前夏秀才找夏大姑借錢，夏大姑都借給了他。夏大姑強地做主，郭姑父最後也隻能答應，但是心裏頭不痛快。他不明著鬧，但是會跟夏大姑生悶氣，不斷地在夏大姑耳邊嘀咕。夫妻倆因為這個很不開心，夏大姑還生了病，甚至被夏老爺子給知道了。    夏老爺子不能看著閨姑爺因為這件事生分，好好的日子過不好，所以給夏秀才下了嚴令。夏至也不想因為銀錢的事，讓夏大姑和郭姑父夫妻不和。    夏家的人，決不能跟夏大姑借錢。這個原則，夏至是認可的。    夏大姑是也是靈的人，聽夏至什麽鋪子、周轉，就知道是郭姑父的手段。心裏過意不去，依舊堅持要出這十兩銀子。

    “大姑，你就別跟我搶了。這十兩銀子我不白出的。”夏至隻好告訴夏大姑和夏秀才之間的約定。    夏大姑喜出外。“十六，你爺你真沒白疼你。你們家啊，還真就得指你了。”因為夏至和夏秀才的這個約定，夏大姑話也更加放的開了。    “你爹的脾氣那是下有的好啊（可惜沒上好人），就讓你姥姥姥爺給拿住了……”    “你娘也是個好人，你看待別人都不錯。……是個有的孝順閨……。你姥姥姥爺待算不錯，你還有兩個大姨來著……，也不知道現在還活著不……那個地方的人命都不長……”    在夏至麵前，夏大姑終歸不會田氏的不好（但字裏行間出來的就是另外一回事了），隻田老頭和田老太太。即便如此，夏至還是知道了許多先前並不知道的事。    夏大姑對田家的事知道的還清楚，看來是詳細打聽過了。夏至覺得跟夏大姑越的來了。    話並不耽誤做事。夏至和夏大姑就在後院看著工們做事，夏至還拓了李夏的字，繡了新招幌。    將近傍晚，看角門的婆子領了個書來找夏至。    夏至剛吃過飯，正跟兩個工話，見到書過來微微吃了一驚。書很客氣地給夏至行禮，夏姑娘，一雙桃花眼裏都帶了笑。    夏至就將工們都打了，然後站起來向書行禮。“不知道田公子大駕臨，實在是失禮的很。”    田括青帽，完全是一副書的打扮。他見夏至認出了自己，卻並不在工們麵前聲張，就很高興。    “十六，原來你的作坊在這裏，很不錯，很不錯。”田括四下看看，笑著讚道。    夏至認為他是完全是客氣，這個臨時的作坊是用了不心力，而且管理的井井有條，但田括並不是會在乎這些的人。與他相比，郭姑父和長生的讚賞還更有價值一些。    夏至請田括坐下話：“讓田公子見笑了。田公子是怎麽找到這裏的？”    “那還不容易嗎。”田括笑嗬嗬地坐下，也不跟夏至解釋。    夏至也不追問，重新洗了茶碗，給田括倒了一碗酸梅湯。田括見酸梅湯清清亮亮，上麵飄著桂花，散著淡淡的清香和涼氣，白瓷茶碗也幹幹淨淨，就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心中頗為熨帖。    “十六，這酸梅湯是你自己煮的？”    “是啊。”夏至點頭，這是自己去藥鋪裏買的材料，另外加了蜂和桂花煮的。“剛從井裏拿上來，田公子吃著還可口吧。”    “很好。”田括打量著夏至，“賞心悅目。”    夏至雖然跟田括接的不多，但對他的某些也算是有點兒了解。就不理會田括的話，隻問他來這裏“有何貴幹”。    “有點兒事要十六幫忙。”田括朝夏至眨了眨他的桃花眼。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