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后。
按照計劃,
夏極,長公主,冰帝,姬玄四人離開了鏡湖莊園,
然后通過蘇家中轉,而直接抵達了北方的封狼關外。
一來是讓新君增長見識,二來是趁著火劫初期,又是深冬時分來試一試火劫外圍,三來是取一點魔火,以突破十一境。
關外。
千峰萬嶂,不見狼煙落日,只有殘破孤關佇立天邊,只有皚皚白雪掩覆了不知多骨骸。
此的雪比之南地更大了不知多,南地如是刺骨的寒,此就是要將人整個凍冰雕的極寒了。
啪!
冰帝遠遠丟了一個牛皮酒袋。
夏極接過。
冰帝又丟了一個給姬玄。
至于長公主則是不飲酒,獨立于三人之外,自己取出一個裝著熱茶的皮袋子喝了起來。
“大雪紛飛,如此寒冰地獄一般的景象,居然會有火劫,真是難以想象。”
蘇冰玄忍不住慨了一聲,隨后看了看夏極道,“南北,我們的人馬上就到。”
話音落下沒多久,遠忽然傳來集鼓點般的馬蹄響,
大雪沸騰起來,
再看時,卻見到一只五千人的鐵甲騎兵簇擁著幾輛馬車從遠而來。
蘇冰玄出笑容,夏極余撇了撇長公主,后者臉不不搖,余也迅速投向夏極,神里雖然還作著輕松、迷人,但卻是多了許多警惕。
頓時間,夏極明白了。
冰帝是真的冰帝,所以他的關系網可以覆蓋到很廣的地方。
而長公主卻不是真的長公主,所以在外幾乎是兩眼一抹黑,該有的關系并沒有,因為真的長公主從沒有想過讓接這些。
安蓉蓉自然會拼盡全力想抓回這些關系網,但冰帝如同一只森森猛虎藏在暗里窺視著,也無法輕舉妄,加上給布局的時間實在有限,如今看來到此...幾乎是落單了。
這北地的局,是冰帝主場,也是他為安蓉蓉設下的墳墓。
五千騎兵,三輛馬車停在了四人面前。
騎兵魁梧,個個塊頭都是兩米左右,披黑鎧甲,威武無比,
而下之馬亦是極其健壯,
馬眼看人之際竟藏著幾分要噬人的兇氣,
這種馬做蛟馬,是世家培育出來的,耐寒,能跑,吃,甚至...吃人。
騎兵中為首的三人頓時從馬上一躍而下,向著冰帝跪倒,卻也不稱呼姓名,只是垂首齊聲道:“見過大人。”
其余五千人也是紛紛跪下,聲音滾滾而去。
蘇冰玄笑道:“長公主如果沒人,我空出一輛馬車給你。南北,你我兄弟,便同坐一車,可好?”
安蓉蓉笑了笑,“不用。”
然后,又看向夏極道,如小貓撓著爪子般喊道:“南北,旅途漫漫,塞外風單調。你過來我這邊,我有很多話要和你說。”
蘇冰玄道:“這就不容長公主心了,旅途雖然無趣,但我早就安排好了,南北在我這邊,可比去你那邊好多了。”
正在這時,天空忽然響起一陣鷹唳聲。
眾人抬頭,只見一只白鷹正展翅在追著一只雪鳥,雪鳥狼狽無比,落荒而逃,但白鷹卻似貓捉老鼠般不緩不急地追趕著。
蘇冰玄大笑道:“長公主覺得那只雪鳥可憐嗎?”
安蓉蓉道:“我喜歡那只白鷹。”
“哦?”蘇冰玄緩緩向走去,兩人之間彼此對視著,目中充滿了冷冽,蘇冰玄低聲音道,“恕我直言,你不配。賤籍就是賤籍,一時翻了,還想翻一世麼?”
安蓉蓉分毫不讓,爭鋒相對道:“此冰天雪地,恰恰應了你冰帝之名,但火劫從西而來,冰火難容,火既然不會滅,會滅的只會是冰。蘇冰玄,這里會是你的葬之地。”
“是麼?”蘇冰玄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然后指了指遠,“就靠他們?”
他所指著的遠。
有三百名作江湖中人打扮的護衛,簇擁著三輛馬車而來。
這三百人的氣勢,比起一邊的五千人,實在是不知差了多。
蘇冰玄哈哈大笑起來,“別掉隊。”
說完,他轉上了馬車。
夏極側頭與安蓉蓉遙遙對視了一眼。
這一眼復雜無比。
因為,如果夏極真的選擇了冰帝,那麼此極可能就是長公主的墓地了。
而夏極從頭到尾并沒有太多給長公主,這意味著,他可以“叛變”。
但夏極會叛變麼?
固然此時順水推舟最好,但他不會。
因為長公主不是真正的蘇家人,也是蘇家天然的敵人,更是夏極掌控并且吞并蘇家的重要一環。
安蓉蓉不知道夏極是誰。
但夏極知道自己是誰。
他與,天然是同盟。
所以,他重重嘆了口氣,轉上了冰帝這邊的馬車。
安蓉蓉面如霜,然而一轉頭,卻出了微笑,聽到風南北的這一聲嘆息,才是真的放心了。此時抬頭看向遠,天地雪白,而容不下其他澤,就如此時的與冰帝一般,再也容不下彼此了。
那三百護衛頓時跪下,恭敬道:“大人。”
安蓉蓉還是放心這三百人的,這是死士,也是費盡心力,才在有限的時間里湊出來的一只“軍隊”,以供在人生中另一場最重要的廝殺中使用。
微笑道:“辛苦了。”
死士們揚聲道:“為大人效死!”
安蓉蓉上了馬車,揚聲道:“跟上去!”
蘇家人自然需要一起行事。
安蓉蓉托腮,把弱無骨的軀拋在暖暖的皮絨里,手從空間戒指里取出一把紅的刀,左手雙指輕輕地、溫地掠過。
轂聲響,
翻卷著雪塵往上揚去。
推開車簾,看著遠在前的五千鐵騎,還有鐵騎中的馬車。
目微微凝起。
風南北...
你究竟是怎樣的一個男人呢?
真是讓人無法看啊。
即便是,也實在想不到風南北此時此刻還有什麼理由幫。
難道是想上了自己麼?
如果是別人,有可能。
但風南北,不會。
...
...
夏極坐在車廂里。
果然,冰帝安排的活一如既往的容易猜測...
簡單,暴,直擊人心。
,酒,食。
他打了個哈欠,以舒服地姿態將兩條長直,厚厚的皮草絨傳來暖意,車廂里很暖,隔絕了關外的嚴寒,但這旅途實在太長了,而盡頭又是未知。
然而,他和冰帝,長公主都不同,他已經習慣了去面對一切未知,何況這車里不僅有暖意,還有春意。
“公子,您想做什麼都可以。”
“是呀,無論您提什麼要求,我們都會滿足。”
夏極瞥了一眼,車廂里的兩名雖然故作逢迎,但氣質卻高貴,舉止亦是有著風度,顯然不是勾欄窯子里的頭牌這種貨,如果沒猜錯,又是冰帝直接去“請”了哪家的大小姐,或是誰家的新娘子,這些在外也許都是驕橫跋扈的主,但在這里,只能如同奴婢般小心翼翼地伺候。
夏極指了指堆在桌上的一壇烈酒,“分了。”
兩盈盈道了聲:“是,公子。”
們在來此的路上,已經調整好了心態,看來這公子是想要趁醉來戲玩們。
于是,兩你一杯我一杯,飲完了一壇烈酒。
然后同時地倒了下去。
車廂里這才恢復了安靜。
夏極約聽到前面車廂傳來歡笑聲、嬉戲聲,那是蘇冰玄在用了。
至于姬玄的車廂,蘇冰玄倒是什麼都沒安排,畢竟新君可不能耽誤學業。
...
...
如此,蘇家的隊伍往西而去,路途上也遇到了不事。
或是兵荒馬里被毀了的村鎮。
或是持著兵在相互拼命的人。
或是兒或孫被賊寇抓了,正在路邊痛苦哀嚎請求著別人能幫幫忙的老人。
又或者是小小的異族流寇。
如此種種。
但蘇家的隊伍裝備良,蛟馬駭人,本沒有什麼人敢主上來挑釁。
馬車穿過混的塞外,
卻一路風平浪靜。
雪也平靜,
越往西越是蕭索,
越是無人。
過了近乎大半個月,
場景開始變得詭異起來。
時常可以看到,在傾盆大雪里燃燒的樹。
樹上還掛著燒黑炭的尸。
有的尸,如被不知名的巨咬了一口,又或者半截軀被踩了,而深深陷在雪地里,因為的迫,尸一雙眼珠彈出,只靠著神經掛在眼角邊,非常恐怖。
氣氛頓時變得悚然起來。
空氣里,不時一陣刺骨寒風,又隨著一陣熏人的熱浪,讓人才出一熱汗,卻又瞬間冰凍了下來,軀難無比。
眾人頓時變得警惕起來。
整只隊伍小心地往里試探著。
這一日午間。
天地出現了奇景,
彤云布的天空,浮現出絢麗多彩的芒。
視線里,
半邊大雪,
另外半邊卻是干燥的大地。
而地面忽然響起集的奔行聲,如無數鼓點敲打著。
夏極探頭看向窗外,只見遠出現了一片黑的東西,再細看,卻見是許許多多的野,這些野包括雪虎雪豹,雪兔雪羊,甚至連雪鳥雪蛇都有,大小各異,種類各異,相同的是它們都在往東邊發足狂奔,好像是逃命。
“持盾,擋住!!”
五千鐵騎里為首的黑甲大將揚聲道。
隨著他話音的落下,諸多巨大的盾牌被他從空間戒指里取出,丟擲到了地上,而騎兵里最壯的數百力士頓時抓著盾牌沖上前,構了堅而不可摧的巨盾城墻。
看來蘇冰玄也為自己這一場大戰下足了籌碼,因為空間戒指在世家也不是很常見品。
未幾。
嘭嘭嘭嘭嘭!!
連綿不絕地撞擊聲傳來。
夏極神淡然,而車廂里的兩個已經驚的不過氣來了。
一個問:“大人,我們到底來了什麼地方?”
另一個雙手正掐著某種手印,這顯然是某種高等的功法,在運氣調息,試圖平靜緒。
夏極指了指墻角的食道:“關鍵時候,帶些干糧,帶些烈酒逃。”
“我...我們不會逃的。”
夏極道:“不是逃離這支軍隊,而是逃離...怪。”
兩瞪大眼。
嘭嘭嘭嘭!!
響聲不絕。
約莫持續了半柱香時間,才過了。
眾力士放回盾牌,還未緩過氣來,就有人發出了帶著悚然的驚呼。
兇悍的蛟馬也開始不安地長嘶。
“我的天。”
“那是什麼?”
“怪...”
這支軍隊雖然紀律嚴明,但面對真正的恐怖,依然忍不住發出驚嘆。
遠,
濃郁的毒氣翻滾著,而一火尸,火正群結隊地往東奔跑,再末還有巨大的熔巖巨人,高溫讓遠的畫面都產生了扭曲,這一幕簡直讓人窒息。
別說打了,只要一個鋒,那毒氣和高溫火焰會瞬間殺死人類。
“啊!!”
“那是什麼!!”
車廂里兩驚呼起來。
夏極點了兩人啞,定神看去。
他眸子一,
這一幕竟然和他在山河社稷圖里遇到的滅世場景很像。
他還記得自己遇到過一只火,然后給那奇怪的火起了個琉璃的名字。
這時,冰帝幽幽的傳音從遠而來。
“南北,取一匹蛟馬,我們往北去,姬玄不用管,我已安排了人手保護他。”
話音剛落。
五千蛟馬的鐵騎頓時散了,化作小小而向著四奔逃,看似奔逃,其實卻是百人一隊,向著各方而去,如是棋子被一只大手,灑落向了各。
其中一支隊伍則是簇擁著姬玄上了馬。
夏極也覺得帶著姬玄是累贅,于是傳音道:“跟他們去。”
這一場局里,姬玄反倒是最安全的人。
隨后,他直接解開兩啞,又丟了幾瓶丹藥,道:“兩匹蛟馬,你們取一匹,往東逃,能逃多遠,看你們造化了。”
說完,他直接上了一匹馬,向北而去。
安蓉蓉見到這形,思緒轉的飛快,拍拍手,三百死士立刻丟下,向東飛快撤離。而自己飛快地躍上了一匹拉車的蛟馬,隨著往北而去,若是都落單了,首先,二對一的局勢必勝,其次,無論誰死了都可以推給火劫。
蘇冰玄微微側頭,目里看到跟上的長公主,神了,角出一抹笑。
而就在此時,
從西洶涌而來的火尸,火們已經到了,邊緣的幾只似乎是認準了這往北逃的獵門,離開了大部分紛紛追了過來。
三人默不作聲。
最前的蘇冰玄忽然轉頭,古怪道:“風南北,你說憑什麼敢一個人跟上來?”
也不待夏極回答,冰帝道:“現在,我給你一個還恩的機會,也給你一個重新考慮的機會。”
說完,冰帝直接從蛟馬上一躍而下,才一落地,整個人“嗖”地一聲消失不見了。
夏極看到他是往地下去了,急忙策馬過去,一看地面,卻是平平坦坦。
土遁?
還是其他什麼?
亦或是法?
而冰帝蛟馬忽然發出一聲裂的響聲,橫飛,腥味彌漫而出,這似乎是刺激到了不遠的那些火尸火,而使得它們速度更快了。
這還不夠。
夏極往北,往東,甚至再往南看去。
不知什麼時候,四面八方竟然都圍繞著火。
滾滾毒煙,不滅火炎,向著他而來。
此時,安蓉蓉也已經策馬到了他側,兩人背對背,看著這如在絕地的一幕。
夏極傳音道:“冰帝是怎麼走的?”
安蓉蓉沉了小片刻,皺眉傳音道:“糟了,我記得此有蘇家有一名聯盟的大妖,是木屬妖魔。”
“木屬?”
“木屬。”
兩人相視一眼。
木生火。
木屬大妖,某種程度上可以“指揮”火,如果這大妖和冰帝結盟了,那麼對兩人來說,此無異于是十死無生的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