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兄弟,關姑娘,好久不見。”
“龍象君,唐紅,還有三位小朋友~真可~~嘻嘻嘻...”
“好了,關純,你都多大人了。”
“但我看起來年輕呀。”
“龍象,你在看什麼呢?!”唐紅忽然咆哮起來。
龍象君猛然一愣,他本來是在發呆,聽到自家媳婦兒這一喊,才發現自己看的地方剛好是關純的長。
他瞪大眼,急忙扭頭到一邊,“唐紅,我沒看。”
“還頂!”
唐紅跑過去用手打著龍象君胳膊。
龍象君也不反抗,就呵呵笑著。
關純知道面前這大個子的為人,知道他是無心的,便笑笑不語。
側男子魄壯碩,面容堅毅。
那男子走到高崖上,慨道:
“說起來,自二十多年一別,我還未再見過風兄,不,現在該稱夫子了。
若不是夫子,我也無法獲得適合我的功法,終生無法突破十一境。欠他太多了。”
他抬目,看向遠開闊的原地。
原地上,兵馬排布如徐徐之林,整齊且著沖天的鐵之氣,顯然都是有著軍魂的士兵。
這面容堅毅的男子自是關損。
關純輕嘆一聲:“風大哥那樣的人,為什麼要幫助世家呢?而且...我總覺得我們能被蘇家釋放,其實也是風大哥出了力的。”
關損道:“夫子行事明磊落,也許...我第一次見他時,反倒是離他最近的時候,之后我拼了命想追趕他的背影,卻發現他早已登上天穹了,我便是再怎麼努力也不可能看到他的背影了。”
“哥,你也別妄自菲薄,風大哥他也許本就不是凡人。”
“是啊...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無有小我,而大我,平生宏愿唯求天下眾生人人如龍,化己為王。
了不起,實在是了不起,我關損這一世不求與他比較,只是能有一段與他錯的時,就已是最大榮耀了,哈哈哈。”
關純聽到兄長語氣里沒有半點沮喪,這才放心了。
也許曾經對夫子有過好,但如今再怎麼想都知道不可能與那男人在一起,于是也死了心斷了念,但卻依然好奇這一場驚天下的比試。
某種程度上來說,若是夫子贏了,戰爭就結束了。
和平...
就近了...
晨偏移。
冬日的金柱投落在枯原的軍隊上,反出鎧甲的粼粼寒。
寒海,晃眼耀目。
第一場比試,是比兵。
幾人遠遠看著,他們如今境界都不低,隔著距離雖然遠,但還能看得清。
雙方并沒有鋒,而是各自列陣向著朝北的無人山脈各自而立。
關純道:“夫子...他頭發白了好多。”
唐紅道:“是啊,都花白了,怎麼會這樣?”
兩看看側的男人。
那三個孩子也好奇地看著。
關損終究知道一些事,輕嘆道:“夫子他不知為什麼,無法覺醒脈,無法突破十一境。”
“什麼?!!”
兩,甚至包括龍象君都呆住了。
按他們所想,夫子這樣的人絕對是一騎絕塵,高高在上的,但怎會如此?
關純道:“我覺得他一定會突破的。”
唐紅點點頭,表示贊同。
兩人心底卻都生出了一種不詳的預。
夫子過完今年冬應該四十四了吧?
為世家重點人,到這等年齡還未覺醒脈,那肯定是有問題的。
如果...
如果夫子真的突破不了,或者說要再過十幾年才突破,他便是無法打破這百年壽元的束縛了。
這怎麼可能呢?
幾人正發呆的時候。
遠忽然浮現出了一強大的氣勢。
氣勢覆籠方圓,所有人,無論是否已經尋到了觀戰位置,卻都可以到那威。
這氣勢低伏著,在吸收著諸多兵魂,
旋即匯川而海,在行到盡頭時,
瞬間昂首,凝聚出熊熊焚燒之勢,讓人只覺熱沸騰,
那崔嵬崢嶸的鐵化作一道凝實無比的百丈法相。
法相正是夫子模樣,白首垂頭,雙眸星河。
夫子手握長刀如拈花枝,一刀往前斬出。
刀掠過,似將這一方的空氣全部盡,斬而出,
山河碎裂,大地崩潰,
不知延綿十數里地,依然不絕刀勢,
惶惶刀勢猶似無窮地龍翻滾沖撞,直向視線所不及之地平線碾去。
刀之所過,皆是壑。
而很快,遠的山域產生了余波,
再接著只聽山石滾轉如萬壑藏雷,
塵埃陣陣似飛瀑湍急逆沖而起。
這一刀直接引發了遠的泥石流,也帶來了這一方地貌的巨大變化。
刀盡。
眾人啞然。
枯原上,
夏極劇烈咳嗽了幾聲,
他書
寫天下儒道,自然從中發現了這“折損壽元,凝聚兵魂”的法,
雖無玄陣,但他亦可強行施展,只不過這一式雖然折壽,但沒有十年之多便是了。
可即便如此,他原本花白的長發再添些許,銀如雪。
夏極斬完這一刀,子猛然一個踉蹌往前撲倒了幾步,還未等人來扶,手中長刀猛然一轉,便如拐般撐住了地面,維持了平衡,而讓他立了起來。
他側頭看向另一邊的兩名北商的將軍。
這兩人都是儒道八奇,一個人夏極還認識,是寧小玉,當初皇都覆滅,顯然被無奈加了北商。
另一個則名郭翟,此人看起來文質彬彬,但北商能派他來戰,確是極度相信他能力的,只不過這人年紀輕輕,卻白發早生,面相虛弱,顯然除了折壽用兵之外,還有酗酒風流等生活問題。
夏極側首笑道:“這一刀如何?”
郭翟沉默良久,坦然道:“夫子運兵,如神似魔,翟自愧不如,但即便不如,翟依然要完約定,斬完這一刀。”
夏極笑道:“認輸就可以了,不必繼續,多十年壽元,活著不好嗎?你瞧瞧你這模樣,好好養養,不至于。”
他早就研究過儒門八奇在戰場的表現,也知道自己剛剛以一萬人的兵魂斬出的一刀,已經超過了他們的極限,自己是贏了。
郭翟還要說話...
夏極嘶啞著聲音揚聲道:“夏允!!”
未幾,遠一人飄來。
夏極看著道:“認輸吧,沒必要再折損壽元了。”
夏允看了一眼他此時面容的虛弱,以及近乎滿頭的銀,輕聲嘆道:“也許今日之后,這天下都欠了你十年壽元。不...不是十年...”
忽然意識到壽元對面前之人的珍貴。
了十年命,夫子幾乎是再無希突破十一境了。
夏允深深凝視著面前的男人,從未見過這樣的人,這讓忍不住發自心去尊重的人。
“夫子...您...真的是圣人嗎?”
夏極坦然道:“誰都不是圣人。”
他這句話自然不會有人明白。
夏允也是人,當然不明白。
本想再問“那您為了什麼”,但很快想起了夫子所說過的宏愿,頓時了然了,自然知道無論是郭翟還是寧小玉,都不可能以一萬士兵斬出剛剛夫子斬出的那一刀...
便是兩人合作也不可能。
夏允垂首,腦中想過極多的辦法,卻無一可能奏效,黯然道:“這一戰,北商認輸。”
郭翟與寧小玉忍不住都看向那銀發男人,心底百味陳雜。
夏極忽然甩袖,遠遠拋出了兩個瓶子,他可是從蘇甜那里得到過不好東西。
兩人下意識地接住。
夏極笑道:“培元固命的丹藥,好好養一養,活到百年后去吧。”
兩人稍稍拔開瓶塞,稍稍嗅了嗅,自然都知道這是極品丹藥了,也正是自己需要的,要知道在晉升十一境巔峰過程里,他們這樣的兵家完全就是在和時間賽跑,多一分時間就多一份希。
“多謝夫子。”郭翟真誠地拜了拜。
寧小玉也道了聲謝,塞回瓶蓋,走了兩步,忽然間猛地轉頭看向那銀發男子,嚅了兩下想問“我...是不是認識你”,
但心底一想怎麼可能,便是沒說,而是再看了一眼這當世圣人的背影,轉離去了。
第二場比試會在次日舉行,現在還遠不是時候。
日漸暮。
夏極撐著刀,瞇眼站在那巨大壑之前,搖搖晃晃,著天的垂落。
呂妙妙走到他側,看著這男人滿頭銀發,上前拉了拉他的手,輕聲道:“風南北,你真是個笨蛋。”
沒喊夫子,沒喊大叔...
這是第一次喊風南北。
夏極道:“陪我坐一會吧。”
“嗯。”呂妙妙扶著他坐下。
兩人一起坐在這千軍萬馬,強者縈繞的枯原上,看著那奪天之力才能斬出的絕世一刀。
刀碎了大地。
也短了壽元。
呂妙妙側頭靠在夏極肩膀上,抿著。
夏極忽然問:“你在哭嗎?”
“沒有...我才不會哭。”呂妙妙出笑,笑的雙眼通紅。
心底忽然到一自豪。
因為...自己名義上的男人,真正地在為這天地立心,惻之心,仁者無敵,
也在真正地為生民立命,力行,在告訴他們什麼才是真正的人。
呂妙妙覺得這個時代就是他的時代,這個時代不會有比他再耀眼的人了。
這場比試,他贏定了。
所以,直接道:“戰爭若是平息了,我帶你回呂家,你無法突破十一境一定是因為火種數量不夠,質量不好。
你放心吧,我一定會幫你取來很多很好的火種的。
我們多試幾次,你一定可以功,一定可以突破十一境。
我相信你。”
夏極笑了笑。
傻姑娘,你永遠不知道,我是絕對不可以突破的。你看著吧,這一場戰爭之后,也許我就會被世家“放逐”了。
這是祂們的局,亦是我的局,是祂們的紅線,亦是我的自由。
但他沒說這些話,而是溫地了呂妙妙的長發,微笑著應了聲“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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