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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木走出青帳,向照機鏡投去一瞥,池水依舊明澈如鏡子,看著與先前并無不同,三年后若是重玄還有機會舉辦門試煉的話,他們便會發覺這鏡池已失了鏡魂,了一潭死水。
想到此節,他不由揚起角,轉過,勾勾手召來個重玄執事弟子,遞給他輕飄飄一張紙:“人我已經治好了,這是給你們夏侯掌門的藥帳。”
那執事弟子一看賬目,眼珠子差點掉出來:“這……這……”就是讓他不吃不喝三百年,薪俸也付不起這瓶藥錢。
姬若耶嘆了口氣:“本來我自救我的人,但你們姬仙君非說這是貴派的人,那只有算算清楚了。”
那弟子不知所措,只覺薄薄一張紙有千斤重。
待姬若耶揚長而去,他才低聲音對同伴道:“那位天樞道君是不是和我們的姬仙君不對付啊?”
他同伴道:“我看十有八九是這樣,聽說這位一來便對著我們姬仙君橫挑鼻子豎挑眼,方才攔著姬仙君,又搶著救人,這會兒還巧立名目訛仙君的錢財,這一樁樁一件件,都是針對姬仙君吶!”
冷嫣隔著幾重帷幔,將他們的話聽得一清二楚,不啞然失笑,也只有祂能想出這麼損的法子,既打消了別人的懷疑,還訛了重玄一筆錢。
不過片時,賬目到了夏侯儼手中,饒是他城府深,也那數字嚇了一跳。不過他隨即便明白過來,這姬若耶八是因為什麼緣故看姬殷不順眼,因此事事與他作對,拿著那凡人做筏子,找姬殷的麻煩。
他譏誚地撇了撇角,這筆錢雖然不小,不過早晚都能從他上連本帶利地收回來——只看他愿不愿意收下他堂兄姬重宇的買命錢。
原本他是不想將麻煩攬到自己上的,但姬若耶實在太能折騰,才幾日,這上躥下跳的勁就讓他有些忍無可忍了,若是按原定計劃住上一年……
夏侯儼了額角,打定了主意,待謝汋從凌州回來,也該與姬家主敘敘舊了。
……
候選者在青帳中歇息時,其他人也沒閑著。
歷來試煉終選不僅選拔新弟子,還是老弟子切磋道法與劍的好機會,尤其是外門弟子,這是為數不多能在門道君們面前臉的機會,若是得了誰的青眼,直接登堂室也不無可能。
上場比試的弟子都卯足了勁,約莫一個時辰的連環打擂之后,有一名外門弟子得到了晉升門的機會,可以與新弟子一起拜門。
酉時的鐘聲響起,眾人不由神一振。
鐘聲中,通過照機鏡考驗的八名新弟子加上方才穎而出的外門弟子,都換上了天青繡銀蟠虬紋的道袍,依次走到臺前。
馮真真掃了眾人一眼,沖冷嫣飛快地了眼睛,隨即道:“恭喜諸位道友通過照機鏡的嚴苛考驗,順利通過敝派終選試煉。”
接著解釋了遴選弟子的規則——每位有資格收徒的道君面前的案上都放著個金匣,匣中各有數塊鯉魚佩,最的一塊,最多的三塊,視他們可收的弟子數而定,按照師父的輩分和修為差別,這些鯉魚佩的材質也不盡相同。
三位長老輩分最高,用紫玉,夏侯掌門和郗子蘭次一等,用墨玉,謝汋又次一等,用白玉,再下一輩便只能用青玉。
每個待選的弟子將依次上前,屬意的師長便可施訣贈出鯉魚佩,這一環節是師長選徒弟,師長們所贈鯉魚佩會從金匣轉移至那位弟子的木匣中,待贈佩完畢,便由弟子打開木匣,從得到的鯉魚佩中選擇想追隨的師父——這時候又了徒弟選師父。
馮真真宣布完規則,便道:“有請第一位新同門,蘇劍翹。”
冷嫣向前出一步。
所有目都聚集在這個貌不驚人的凡人上,若說終選之前大部分的目還是輕視,這時候已有不變了欽羨。
歷來排名第一的新弟子都會拜名師門下,而修為輩分都低一些的師父心知投了也不會被選中,便會直接放棄。
眾人都暗暗揣測這的機緣會落在哪一宮——三位長老已經數百年不曾收過新弟子,應當不會破例,玄淵神君更是從未收過徒弟。
掌門和玄鏡仙君謝汋都有不弟子,大約不會再收徒弟,峰主中只剩下瓊華元君。
郗子蘭本來有四個弟子,但玉面狐貍和冷耀祖接連被逐,手上便多了兩個缺額。
眾人暗自揣測,這一鳴驚人的凡人多半要花落玄委宮了。
蓮花更嘀嗒作響,姬殷正要贈出青玉鯉魚佩,卻收到了謝汋的傳音。
“殷,”謝汋道,“我想收蘇劍翹為徒,你意下如何?”
姬殷一怔:“三師叔是當真的?”
謝汋笑道:“這是自然,你這次是不是只有兩塊鯉魚佩?若是投了不選你,白白浪費一塊。”
姬殷蹙了蹙眉,他并不在乎浪費一塊鯉魚佩,但是蘇劍翹看到他的青玉佩,會不會為了踐諾而勉為其難地選他呢?何況三師叔好心提前知會他,他執意而為,未免傷。
他想了想,眉頭舒展開,心道這不過是庸人自擾罷了。
先前答應蘇劍翹收為徒時,他們都不知道會在終選中一鳴驚人,如今高居榜首,又得三師叔青睞,論輩分論修為,三師叔都遠勝于他,沒有任何理由選他,何必讓為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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