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實在沒什麼心力與沈留夷討論,遂了眉心道:“煞霧非同小可,沈師妹盡快打坐行氣,免得留下后患。”
沈留夷經他一提醒,連忙盤膝坐定,閉上眼睛運功行氣,不再說什麼。
就在這時,屋子中央忽然出現兩個著青的傀儡,二話不說走到沈留夷跟前,架起便走。
沈留夷嚇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小師兄,小師兄……”
姬殷自是立即起上前阻攔,哪知那兩個傀儡周不知布了什麼陣法,三尺之像是有一道無形的墻,他怎麼也無法近。
沈留夷嚇得哭了出來:“你們要抓我去哪里?”
其中一個傀儡一字一頓地道:“姓沈的,多,單獨關起來。”
姬殷略微松了一口氣,沈留夷卻道:“我要和小師兄呆在一起!”
另一個傀儡道:“由不得,姓沈的,呵呵。”
聲音平板,那聲“呵呵”說不出的詭異又討嫌。
沈留夷又怕又氣,可毫無辦法,那對傀儡看著風一吹就要散架,但雙手卻像鐵鉗一般,將胳膊一,只覺雙臂酸難當,使不上半分力氣。
眨眼之間,一人兩傀儡便消失在原地。
姬殷眼睜睜地看著師妹從眼前消失卻束手無策,一邊擔心師妹出事,一邊又為那年的話不安,哪里靜得下心來打坐,只坐在榻上,怔怔地著墻壁上的花紋出神。
沈留夷被帶到另一個房間,房間的格局陳設與先前那個并無二致,只不過有門有窗,窗子是拱形,鑲著大塊的雕花琉璃,能看到外頭月下的庭院,烏黑大門非木非金,看不出是什麼材料所制。
門窗都上了鎖,顯然逃跑無門。
傀儡人將往地上一扔便沒了蹤影,沈留夷原地坐了半晌,見沒人來害,心下稍安,想起本來還能與小師兄相依為命,如今只有孤零零一人,不悲從中來,又哭了一場,方才漸漸平復心緒,盤膝坐下,開始行氣。
運轉到第三個小周天,沈留夷忽然聽見門口傳來“咔噠”一聲輕響。
悚然一驚,下意識地站起,退到兩人合抱的石柱背后。
門扇“吱呀”一聲打開一條窄,一條人影從門中溜了進來。
看清來人模樣,沈留夷差點驚呼出聲,那竟是叛出師門的逆徒石紅藥。
“石紅藥”將一手指置于上,示意別出聲,沈留夷將那聲驚呼吞了回去,狐疑地打量著:“你來做什麼?”
“石紅藥”道:“小侄來救沈師叔出去。”
沈留夷將信將疑:“你叛出重玄,原來是投靠了偃師宗的妖人,如今你與他們沆瀣一氣,哪會那麼好心來救我?”
“石紅藥”道:“小侄因一念之差鑄大錯,被逐出師門是咎由自取,但重玄待我恩重如山,弟子也一向敬重姬師叔與沈師叔,實在不忍坐視你們落難。”
沈留夷道:“你來救我,難道不會被那些人發現?”
“石紅藥”急切道:“小侄是趁宗主和護法喝醉了鑰匙出來,他們過不了多久就會醒,且宮中的傀儡人只有子丑之時有一刻鐘時間不能彈,再不逃就來不及了,是走是留,還請師叔快作決斷。”
沈留夷見說得懇切,已有些信了,咬了咬:“小師兄呢?”
“石紅藥”道:“姬師叔關押在地下,小侄無能為力。其實將沈師叔關在這里,也是小侄出的主意,就是為了尋機將師叔先救出去。”
頓了頓:“只有師叔先逃出去,盡快回到宗門,才能讓掌門他們前來解救姬師叔。”
沈留夷遲疑片刻,點點頭:“好”。
“石紅藥”松了一口氣,便即引著出了門,在迷宮似的回廊中穿行,沿途他們果然見到許多傀儡人一不地站在階前廊下。
兩人一口氣跑出宮殿,沈留夷回沙磧中恢弘的黑石城池:“這是哪里?”
“石紅藥”道:“這是赤地附近的沙磧,那些人布了陣,將城池藏了起來。”
果然,片刻之后那城池便似海市蜃樓一般消失無蹤,只余月下銀沙海。
“石紅藥”欠了欠:“小侄只能送沈師叔到這里,師叔小心。”
沈留夷道:“你冒險救我,我如何回報你?”不信石紅藥真的是顧念舊。
“石紅藥”出赧然之:“不瞞沈師叔,偃師宗主心狠手辣又多行不義,恐怕為計不久,重玄替天行道之日,還沈師叔念在小侄微有苦勞,網開一面。”
沈留夷道:“好,我盡力替你轉圜一二。”
“石紅藥”道了謝,便急匆匆地往城門方向走去,不一會兒便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沈留夷不敢耽擱,立即訣劍,風馳電掣一般向重玄飛去。
回到宗門,立即趕赴天留宮掌門院。
夏侯儼見回來自是吃驚不小,一番細細詢問,沈留夷無所保留,將蘇劍翹的份、他們的遭遇、偃師宗的大致方位,還有那兩個妖人的話,都一五一十和盤托出。
夏侯儼道:“殷我們會想辦法去營救,你也累了,回去好生歇息。”
說著擊掌兩次,便有兩個道僮走上前來,一左一右將架起:“奴送沈仙子回房歇息。”
沈留夷一驚:“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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