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神尊大駕臨，肇山派師徒總是在初一、十五這兩天準備盛的酒肴，這天他們照例備好了酒佳肴，可到了黃昏，若木卻沒出現，只有小銀人若米來了。

其余人臉上沒有毫詫異之，顯然早就知道祂不會來，只有阿嫣不知道，也沒有人提前告訴。

到失像水一樣向傾下來，直到這時，才知道自己一直暗暗期待著見祂的日子。

這頓飯吃得沒滋沒味，接下去的半個月，數著日子一天天地等，盼星星盼月亮似地盼到初一，可來的還是只有若米一個。

阿嫣這回終于忍不住了，不甘心地盯著若米：“神尊有什麼事啊？”

若米一愣，隨即賠笑：“神尊日理萬機，總是有很多事的。”

阿嫣直截了當：“你別想騙我，祂閑著呢。”

眾人眼觀鼻鼻觀心，青溪差點把臉埋進碗里，也只有這位小祖宗敢對神尊這麼不敬了。

若米支支吾吾道：“神尊大概有點不舒服。”

阿嫣挑眉：“不舒服？那我得去看看祂。”說著便要起。

若米無奈道：“容奴向神尊通稟一聲。”

阿嫣抱著胳膊：“你稟。”

若米著頭皮傳音給若木，若木聽完，也不怪他辦事不力，心平氣和道：“不必來，本座過來同說。”

阿嫣的無名火又莫名地熄滅，只剩下一不知從何而來的委屈。

坐回自己榻上，用力著玉箸：“好，我等祂來。”

若木斷了傳音，卻沒有立即起。

此時祂正在夢外，同樣一座神宮，這里冷清得多，沒有肇山派師徒等人，沒有生于斯長于斯的，只有祂和一冰冷的傀儡軀殼。

夢里已過去十五年，而現實中才過了不到兩個時辰。

若木著眼前的傀儡軀，呆在里面，每一次呼吸都會給帶來巨大的痛苦，但是祂明白，若是讓自己選，一定寧愿醒來，清醒地承痛苦，完自己未盡的愿。

祂站起走出神宮，來到樹下，將手放在糙的樹干上。

“我錯了嗎？”祂啞聲問道。

神木靜默無聲，因為祂已將所有真相給了祂，卻無法告訴祂答案。

妄想改變命運的人被命運愚弄，那麼妄想讓命運靜止的神呢？

日升月落，寒暑錯，他們的相遇從一開始就是個殘酷的回，他們的會原來只有剎那，在祂以為這是開端的時候，原來已經走到了結局。

祂可以把永遠困在烏有鄉里，騙自己說這是想要的，騙自己這就是，可是這怎麼會是真正的呢？

那個與同門格格不，卑怯又倔強，學劍的凡人，才是他的阿嫣。

那縷盡苦難與磋磨，有著孤狼一樣的眼神的殘魂，才是他的阿嫣。

若木收回手，踏夢鄉。

阿嫣覺得自己好像等了一百年才把那樹等來。

可沒等高興多久，祂座以后第一句話，便似一盆冷水兜頭澆下：“我要離開一段時間。”

阿嫣道：“一段時間是多久？”

若木道：“兩三年。”

眾人聞言都覺詫異，但誰也沒有阿嫣那樣打擊，怔了怔，眼眶隨即紅起來：“為什麼這麼久？”

若木言簡意賅道：“有點事。”

阿嫣道：“去哪里？”

若木籠統道：“外面。”

阿嫣道：“我也要去。”

若木斬釘截鐵：“你不能去。”

阿嫣用清白分明的眼睛瞪著祂：“為什麼不行？”

若木道：“本座不想帶你去。”

阿嫣說不出話來，再沒心沒肺，也只是個十五歲的，連自己的心思還沒分辨清楚，只能抿著，低著頭，盡力不讓眼淚從眼眶里落下來。

可用盡了渾的力氣，眼淚還是不爭氣地落了下來，“啪嗒”一聲打在案上。

沒有人說話，因此那聲音顯得格外突兀。

站起道：“我飽了，你們慢用。”

說罷便轉跑了出去。

片刻后，有腳步聲追上來，阿嫣轉頭一看，是石紅藥，就像一腳踏空，心往下一落。

……

翌日，阿嫣醒來時眼睛仍有些痛，起一照鏡子，雙眼腫得好像兩枚桃子。

洗漱完畢，便坐在窗前發呆，就在這時，簾子外頭忽有銀一閃。

若米的聲音從簾外傳來：“小姐，奴方便進來麼？”

阿嫣騰地站起，三步并作兩步跑向門口，起珠簾，只見小銀人飄在半空，頭上頂著個托盤，上面擺著只小巧玲瓏的玉碗，里面是半碗不知什麼靈，看著像清水，但在下流溢彩，一清甜的香氣從碗上彌漫開來。

阿嫣顧不上好奇這是什麼，先問道：“你們沒走？”

若米目躲閃：“神尊昨夜已經離開歸墟了，奴是奉命留下照顧小姐的。”

阿嫣一下子泄了氣，蔫蔫地道：“我不用人照顧，你去照顧你家神尊吧。”

看了一眼碗里的東西：“這是什麼？”

若米道：“這是神尊吩咐奴給小姐送的藥。”

阿嫣奇道：“我又沒生病，為何要喝藥？”

若米道：“小姐出生時神魂了歸墟氣的侵害，有些不穩。有神尊在這里鎮著還好，如今祂一走，歸墟氣侵擾，難免于小姐的神魂有所傷害。因此神尊離去前備下了藥材，命奴定期替小姐熬藥，每七日一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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