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忽有一道青閃過,“轟隆”一聲震響,他面前的厚重石門裂無數塊坍塌下來,出野巨口般黑黢黢的口。
煙塵漸漸消散,一個淺的廓慢慢顯現出來。
著淺杏衫的子手執寒熠熠的三尺長劍向他走來,眼下的胭脂痣紅如滴。
謝爻負手而立,面容平靜,一如從前清涵崖那個高高在上的神尊,只有火焰般的金眸昭示他的天魔之。
冷嫣平靜地注視著他,他著了纖塵不染的白袍,除了一雙金瞳,他和三百多年前那個雪夜從天而降時幾乎沒什麼不同。
在被凌遲時,在變一縷殘魂飄在他邊時,在與歸墟中的亡魂、妖魔廝殺時,時常會想,他為什麼會那樣對?他可曾后悔過?
曾無數次想象自己來到他面前,問他一句為什麼,可是真的到了此時此刻,這一切又都不重要了。
只是握手中長劍,著劍柄傳來的暖意。
垂眸看了看若木,目如水一般順著劍淌過,劍幾乎同時流溢出微青的芒,仿佛在回應。
冷嫣抬起眼,目陡然變得堅定而冷漠,舉起劍指向謝爻的咽:“我回來了。”
謝爻輕聲重復:“你回來了。”
他直直地著冷嫣的雙眼,竭力在里面尋找昔年那個的影子,然而只是徒勞。
曾經的傾慕依然無存,連恨也很淡,和他之間只差最后一劍,要用那一劍了結他的命,也用最后一劍割斷他們的所有恩怨。
他的目落在手中的長劍上,他能從劍上覺到那個男子的氣息,每一次看向那柄劍,目都會變得溫,曾幾何時,不再用那種目看他了。
謝爻的心又開始往下沉,他幾百次逆著時之河撿拾回來的記憶碎片紛至沓來,他只覺頭痛裂。
不要,他告訴自己,這一切都已不重要了。
“拔劍。”子寒泉般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謝爻拔出元神劍“可追”,劍上縈繞的魔氣褪去,又出本來的面目,三尺寒劍猶如截冰。
冷嫣將靈力灌注到劍中,足尖輕輕一點,劍鋒直指謝爻而去。
謝爻幾乎同時出劍,雙劍相擊發出“鏘”一聲響。
大道至簡,兩人的劍法都已到了返璞歸真的化境,沒有繁復的劍招,也沒有令人眼花繚的道,只見一青一白兩道劍如驚鴻,如游龍,飛舞錯,掀起的劍風在空曠的窟里呼嘯著,哀號著,一時如山呼海嘯,讓人神搖,一時又如萬鬼同哭,令人心悸。
連鎖在石柱頂端的乘黃都停止了哭泣,睜大了麗純潔的眼睛,凝神屏息地著這場曠世絕倫的較量。
這是冷嫣第一次見到謝爻的實力,發現自己還是低估了他,比之三百多年前,他的劍法又進了不,臻于圓融,幾乎已找不出破綻。
他用的還是重玄六十四卦劍法,只用那八個重卦,但氣勢磅礴,又變化多端,比起郗云又多了自己的創見,可謂青出于藍。
謝爻也不暗暗驚嘆,他知道劍法高超,也曾見過出手,但直至今日他才發現已到了心劍合一的境界。
謝爻的眼前恍惚出現一個小小的影,當初折了竹枝當劍背著人苦練的孩,當初躲在樹后滿臉艷羨地看師兄師姐們練劍的那個卑怯的,與眼前這個芒萬丈、意氣昂揚的劍客重疊織在一起。
謝爻看著那淺杏的影凌空飛躍,手中的劍閃出耀目青芒,劍像是的雙翼,要帶著展翅高飛、直上云霄。
忽有一怒火自謝爻心底生出,將他荒蕪的心底燒一片火海。
他的嫣兒怎麼可以凌風而去,他要折斷的羽翼,將錮在地下,與他腐爛在一起。
烈火從他心底燒到他眼底,大陣磅礴的力量在他經脈中洶涌著,他手中的“可追”化作千萬道劍影,織牢籠,想要將永遠囚其中。
冷嫣瞳孔一,飛往后撤去,同時一劍橫掃,青如一道飛泉潑向謝爻,無數劍影支離破碎。
用劍尖在石柱上一點,用韌的劍借力,然后在半空中翻了個,人與劍仿佛合二為一,凝一道閃電,直指謝爻心口。
謝爻舉起“可追”,兩尖劍鋒相對,發出“叮”一聲脆響。
排山倒海的靈力撲面而來,將撞得向后飛去,后背重重地撞在巨大的石柱上。
神魂巨震,五臟六腑都似移了位。
即便是天魔也不該有那樣浩瀚的靈力。
冷嫣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刻滿符文、閃著瑩藍芒的石柱,驀地省悟過來。
是上古大陣在源源不斷地向他提供靈力。
如此一來他的靈力幾乎是無窮無盡,而的靈力卻早晚會耗盡。
只能趁著還未到山窮水盡之時,孤注一擲。
冷嫣將涌向頭的腥甜氣強下去,左手訣催靈力,渾的經脈剎那間空,所有靈力灌注到劍上。
“若木”劍瞬間迸發出耀眼的芒,連謝爻都不由自主地覷了覷眼。
敗在此一劍。
冷嫣毫不猶豫地飛躍起,一劍向謝爻刺去。
謝爻舉起可追抵擋,冷嫣手腕飛轉,劍如吞噬了一切,只聽“叮叮叮”幾聲,“可追”如冰凌寸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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