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書館裡亮著燈，隔著一段距離李子安便看見了站在門口的一個生。

康馨正站在圖書館的門口等他，換掉了上的漢服，穿了一件印花T恤和牛仔熱，腳下套了一雙阿迪達斯小白鞋，頭上扎了一條馬尾辮，渾都散發著青春的氣息和熱力。下午的就像是從古代穿越而來的才，晚上的又變了一個青春活潑的大學生，怎麼變怎麼好看。

李子安走了上去，笑著打了一個招呼：“康同學，晚上好。”

康馨的臉上沒有表：“不要我康同學，你又大不了我幾歲。”

的確大不了幾歲，李子安二十二歲跟余琳結婚，李小今年三歲，他今年二十五歲，隻大人家五歲。

李子安知道還在為下午的事生氣，也不好跟多聊，只是問了一句：“康教授呢？”

“我爸在圖書館裡有一間辦公室，我帶你去見他。”康馨轉帶路。

李子安跟著進了圖書館。

一個胖胖的生抱著兩本書迎面走來，跟康馨打了個招呼：“待會兒周教授的講座，你不去嗎？”

“我今晚就不去了，明天借你的筆記抄一下就行了。”康馨停下腳步跟說了一句。

胖胖的生的一雙眼睛在李子安的上溜達，那眼神兒有點放。

李子安微笑以對。

帥者要有帥者的風度，雖然是一個胖生，可人家是因為他帥才看他，他當然要回應一下。

為悅己者容，帥為懂帥者笑。

胖生的臉紅了一下，忍不住湊到了康馨的耳邊，低聲問了一句：“這人是誰啊，好帥呀。”

的聲音雖然很小，可李子安還是聽見了，他又微笑了一下。出租車裡的那一卦所帶來的負面緒，一下子消除了一大半。

他就是這樣的人，想方設法讓自己高興，活得舒服，該高興的時候絕對不會皺著眉頭。

“你別打聽，人家孩子都在地上跑了，我先帶人走了，回頭聊。”康馨又往前走。

李子安跟著康馨走。

胖生站在原地，腦袋隨著李子安偏移，直到李子安走遠了，裡才冒出一句話來：“怎麼就結婚了呢？不然我肯定有機會，他都對我笑了……”

這話李子安倒沒聽見，不然他有可能回頭再對人家笑一下。

康馨領著李子安上了樓，穿過一個閱讀區，然後.進了一條走廊。

李子安還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問了一句：“康小姐，今天的那個展覽是國學院辦的，你也是國學院的學生嗎？”

康馨回頭看了李子安一眼：“國學院不是大學，也不是學校，是一個民間組織，是由好國學的人組的，它起著一個研究和發揚傳統文化的作用，我們學校有很多同學都加了，我只是其中之一。”

“原來是這樣，你父親在這裡教什麼學科？”

“他是歷史教授，但他喜歡研究符號，是國數幾個符號學專家之一。”談起父親，康馨的眼眸之中浮現出了驕傲的神。

這眼神讓李子安想起了他的小棉襖。

康馨在走廊盡頭停下了腳步，手敲了敲左側的房門。

“請進。”門裡傳出了一個男人的聲音。

康馨推開門，李子安跟著走了進去。

辦公室的空間不大，卻放了四隻書架，每一隻書架上都滿了書，以至於給人一種特別狹小的覺。

一張老舊的辦公桌後面坐著一個頭髮花白的男人，他的年齡其實不大，從不太明顯的法令紋就能瞧出來，充其量也就五十出頭的樣子，可他的外貌年齡看上去卻像是六十歲的老頭。

他的臉龐清瘦，鼻梁上架著一副厚厚的眼睛，此刻正拿著一隻放大鏡在看一塊瓷碎片上的什麼文字，給人最直觀的印象就是一個老學者。

這個人就是康馨的父親，康海川。

他似乎應了一聲就忘記了，又進了研究的狀態，渾然不覺他的辦公室裡多了兩個人。

李子安想打招呼，但又覺得不妥，乾脆等著。

康馨等了幾秒鍾不見康海川有什麼反應，出聲說道：“爸，李先生來了。”

康海川的手了一下，手中的放大鏡差點掉下去，他抬眼看著康馨，訝然道：“康馨，你什麼時候來的？”

康馨有些無語的樣子：“爸，我剛才敲門了，是你讓我進來的，李先生來了。”

康海川似乎想起了什麼，慌忙放下放大鏡站了起來：“原來是李先生來了，我這裡進進出出的學生很多，我不知道是你來了，失禮了。”

李子安上前，出雙手：“康教授客氣了。”

康海川跟李子安握了一下手，也是雙手，一點都不擺教授的架子。

“請坐，我們坐下聊。”

李子安左右瞧了瞧，卻發現這辦公室裡就只有辦公桌後面有一隻椅子，那是康海川的椅子，他要是坐了，康海川坐哪裡？

“呃，我這裡沒有椅子。”康海川也發現了這點，神有些尷尬。

李子安說道：“康教授你坐就行，我是晚輩，也年輕，我站著跟你聊就行。”

“那怎麼好意思？”康海川也不坐。

康馨說道：“爸，你就坐吧，你腰椎有病，不能久站。”

“那我就坐著跟李先生聊。”康海川又坐了下去，他打開屜，從離裡拿出了那隻筆記本，翻開到李子安畫了一個符號的那一頁。

李子安說道：“康教授，我就是為這符號而來，你是這方面數一數二的專家，我想請教你，這符號究竟是怎麼意思？”

“我也不知道。”康海川的回答很乾脆。

李子安頓時愣在了當場。

他懷揣著希而來，卻沒想到得到的是這樣的答案。

這康海川是符號學的專家，康馨剛才也說了，父親是國頂尖的幾個符號學專家之一，如果連他都不知道這符號是什麼意思，那要怎麼才能解開大惰隨爐爐上的那些符號和圖案？

康海川又從屜裡拿出了一本破舊的筆記本，打開，一張泛黃的照片從夾頁中曝了出來。

李子安看著那張泛黃的照片上，他的視線頓時被吸引住了。

照片上是一片廢墟，黏土牆只剩下了一點點出在黃沙之中，從天空中飛揚的黃沙去看，拍這張照片的時候正刮著大風。也許是這風的原因，一堵黏土牆的牆下出了一個骷髏頭，那慘白的額頭上刻著一個神的符號，慘綠的，像是用某種原料畫上去的，又像是用烙印烙在上面的，散發著神詭異的氣息。

再遠一點的地方，沙漠之中有一叢灌木，早已經枯死了，只剩下禿禿的樹枝。

這照片看上去很簡單，康馨的畫進行了藝加工，添加了許多想像的東西，神更濃厚。可是這照片給李子安的衝擊卻更大，它荒涼，它詭異，仿佛藏著許許多多的。

可是，他的想象力在這張照片面前顯得蒼白無力。

畢竟，線索實在是太了。

“康教授，就這一張照片嗎？”

康海川說道：“是的，就只有這一張照片，這是十多年前拍的，當時用的還是上膠卷的相機，拍這張照片的時候就只剩下一張照片的膠卷了。”

李子安有些無語，之前你都在拍什麼，風景嗎？

康海川娓娓道來：“當年，我到了一支考古隊的邀請，去樓蘭古跡考察，那個時候我正在寫一篇關於綢之路的論文，於是就接了邀請，跟他們去了樓蘭古跡。最初的考察活都很正常，我們挖掘出了很多文，都非常有價值，直到有一天……”

一串手機鈴音突然響起，打斷了康海川的話。

康馨掏出了手機看了一眼，說了一句：“爸，我出去接個電話。”

“去吧去吧，反正這故事你也聽了很多遍了。”康海川擺了擺手。

康馨拿著手機離開了辦公室。

“對了，你又在哪裡看見這個符號的？”康海川的思維跳得很厲害。

李子安說道：“康教授，我對你的故事很興趣，還是先聽你說完我再說吧。”

“也行。”康海川點了一下頭，忽然又神叨叨的問了一句，“我剛才說到哪了？”

李子安心中有些無語，面上卻客氣的提醒了一句：“你剛才說到發掘了很多有價值的文，直到有一天……”

“噢，我想起來了，那天突然吹起了大風，卷起的黃沙讓人睜不開眼，我跟著考察隊返回營地，結果在狂風中迷了路，越走越遠，人也散了。考察隊本來有八個人，可走著走著就只剩下我和隊長黃波了。”

黃波，李子安記住了這個名字。

“我和他都以為會死在那沙塵暴裡，可不知道怎麼的就來到了那個地方，有牆擋風。我和黃波在一起撐到風沙過去，然後就看見了那風吹現出來的骸骨。那骸骨額頭上的符號吸引了我，我平時就喜歡研究各種符號，這世界上的大多數符號我都見過，也能解讀，可我從來沒有見過那種符號。我就拿起相機拍了一張，再想拍第二張的時候才發現膠卷之前都用來拍之前的發掘的文了……”康海川陷了回憶之中，神有點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