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珊急之下聲音喊的大，驚了不人。

主任過來，“這位病人家屬，這里是醫院，你冷靜一下。”

“醫院又能怎麼樣？人是死是活，拉進醫院還不是全憑你們定奪，你們想讓我兒活就活，你們想讓死就死，有沒有王法了還？！”

江離理解，但這話說出來著實可氣，更別提周圍還有其他的病患和家屬，“你不要說話好吧？”

看戲的人越來越多，主任只好再度將幾人到談話區。

溫阮清看過病人況了，診斷意見也跟主任說過了，自然不想再待在這兒氣。

想轉走，卻再度被梁珊一把拉住，

“溫阮清，我求你，你行行好，幫我跟你們醫院的專家說說，給小璇做手，我找算命的看過了，大師都說了，只要開刀，就能活。”

溫阮清徹底無語了，“都病那個樣子了，不早點帶到醫院就診，反倒是去算卦？”

“能不能開刀，取決于的、的病！找個蹩腳大師算能不能手？”

離譜不啊？

都看得出來兩人是人，但也得注意醫患關系，主任清了下嗓，

“溫醫生，要不你先回神外忙吧，這個點你下來，是不是還沒來得及吃完晚飯？”

“不許去！”

溫阮清還沒開口呢，就聽梁珊厲道，

“我的小璇還在這兒罪，你還沒答應我給做手，你哪兒都不許去。”

江野將溫阮清護在后，“我會留下來與您協商治療方案，溫醫生還有別的工作。”

“你不過就是個住院醫師，你說話能算什麼數？”

“不是我說話算不算數的問題，我們出治療方案，最終還是由您定奪，但是我明確的告訴您，病人現在的，本承不了風險那麼大的手。”

江離這段時間待在急診，自是見了不難纏的病患家屬，

“他說話不算數，你說話算數？”

“如果你非執意要做這個手，那我問你，你簽不簽手風險協議書？”

梁珊想了想，“我不簽，簽了人萬一在手室里沒了，你們還拿著那個東西抵賴不負責了！”

“那這手給你怎麼做？”

“江離！”急診主任呵斥一聲，“治療方案都沒定，跟病人瞎說什麼？”

江離努努，沒再說話。

梁珊就堵在談話區門口的位置，溫阮清就是想走，也走不了，

“我說話也不算數，你在這兒堵著我也是白堵，你要是不相信我，大可等轉去重癥病房之后，明早再去咨詢專家，看專家建不建議你做這個手。”

主任見狀，也是在旁邊搭腔說了好多話勸解了好一會兒，才勸的梁珊作罷。

溫阮清心累到不行，想去自助機買杯咖啡提提神，卻發現走的急沒有帶手機。

江野：“我來。”

江離從一旁過來，“還是我來吧。”

說話間已經掃了碼，拿了瓶咖啡遞過去，“之前那件事，對不住。”

溫阮清倒也沒客氣，“都過去了，不必再提，剛才謝謝你。”

“謝我干什麼，我雖然之前腦子不正常，但最近在急診待得正常了些，好賴分得清。”

溫阮清：“……”

三人就近在旁邊的休息區坐下，沉默不語的一口接一口喝著，最終還是江離先開的口，

“剛才那個人，就是你小時候在京城的那位后媽？”

溫阮清頓了下，視線淡漠的掃過去，“有沒有人說過，你說話冒昧的。”

“大家都這麼說，我習慣了，你多聽聽應該也就習慣了。”

江野搖了下頭，“江離，你急診值夜班不忙啊，還有空在這兒喝咖啡？”

江離冷眼掃過去，“江野你冒昧不啊，按照親疏遠近和輩份，你見著我難道不應該喊一聲姑姑？直呼大名？啊？”

江野翻了個白眼，并沒喊出那聲姑。

明明大家年齡都差不多，偏偏他輩分那麼小。

江離也沒真等他喊，從來沒喊過，怎麼可能在醫院喊。

視線再度落到溫阮清那張清冷又艷的臉上，

“不是我說啊，你那后媽，現在這樣算不算遭報應啊？”

“……”

溫阮清看了看，面前這人看著倒確實求知心切。

仰頭喝完咖啡，罐子扔到旁邊的垃圾箱，“謝謝你的咖啡。”

“嘿～”江離不可置信的看著溫阮清的背影，跟江野吐槽，

“為什麼都不回我的話？才冒昧吧？”

江野搖了搖頭，“人又跟你不，憑什麼回你的話，以后跟人客氣點兒。”

說完也起走了，只留江離一個人在原地好奇到抓心撓肝。

溫阮清回值班室的時候，陸晏辭已經走了，留了字條：

【記得吃晚餐，空補補覺，先回去了，待會兒有個國會議要開。】

本來還想跟他打電話的。

但只要一提起梁珊這個人，就不是三兩句話能結束話題的。

還是不打擾他工作了。

江野幫倒了杯溫水，“你沒事吧？”

“沒事。”

溫阮清扯了下，想笑一下的，卻是自己都覺得那抹笑扯的很牽強。

江野看這樣也不像是沒事的，“江離一直都那麼沒分寸，你別往心里去。”

“沒事，你吃過晚飯了嗎？”

“吃過了，你快接著吃吧，待會兒都要涼了。”

溫阮清上應著，手底下卻是抖的連餐盒蓋子都打起來費勁。

江野將的狀態看在眼里，走過去主幫打開，

“你慢慢吃，吃完休息一下，我先出去了。”

看溫阮清那樣，也是不想跟人分的，還是給一點空間讓自己調整一下的好。

溫阮清想克制自己的，但那雙手本就不控制。

不懊悔，都十幾年了，為什麼見到那個人還是會怕這樣。

真的好沒出息。

目掠過飯盒里的蝦，陸晏辭都幫剝好了，整整齊齊的碼在里面。

對，今時不同往日，不應該怕的。

溫阮清閉著眼睛開始深呼吸，一遍遍開始自我催眠。

有家人，有老公，有很多的人。

那個人早就傷害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