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中午，葉奚在茶樓約見了葉玉眉。

    地點是選的，特意選了個裏外套間的包廂，將南周和陸惜遲安排在屏幕後麵，簾子一檔，隻要葉玉眉不進去間，都不會發現兩人。

    其實葉奚本打算在隔壁訂間包廂，把兩人安排在隔壁的，可陸惜遲不放心一個人，怕出什麽差子，執意要同一間包廂。

    葉奚沒辦法，隻能這麽安排。

    茶衝泡好，葉奚就讓穿著旗袍的小姐姐離開了，一邊品茶一邊等著葉玉眉。

    其實對茶不懂，也品不出什麽味道，隻覺這茶清香撲鼻，喝下去帶著微苦的味道，倒也喝不出名貴在哪裏。

    “唉呀，今天好冷。”比約定時間晚了十分鍾走右，葉玉眉終於珊珊來遲，一進門就攏了攏襟抱怨。

    現在剛秋，天氣反複無常，今天外麵的溫度確實不高，葉奚穿了件薄昵的大。

    葉玉眉卻隻穿了件香風小短，連都沒穿，也難怪會冷。

    葉奚看著都覺得涼意漫上心頭，喝了口熱茶暖了暖，才指指對麵的座位，“坐。”

    “找我什麽事啊？”葉玉眉放下包，坐下，手端起杯茶，略有些嫌棄道，“也不說請我去好一點的西餐廳，把你閑的來喝茶。”

    葉奚見怪不怪，葉玉眉從來都是這樣，開門見山道，“找你過來是想問你一些事。”

    “什麽事啊，不能電話裏說。”葉玉眉滿臉不耐煩。

    “知道耽誤你的時間了，稍後我會往你卡上打點錢的。”葉奚說完就問，“我到底是誰的孩子？”

    葉玉眉一怔，前一秒還沉浸在葉奚說給錢的喜悅中，當下卻是疑極了，“什麽誰的孩子？”

    “我是你生的嗎？”葉奚問。

    “……”葉玉眉畫的細且黑的眉挑了起來，嚷道，“你不是我生的還能是誰生的！誰和你說話了？是陸家那個老三？早就覬覦我了，我看他沒什麽錢才沒讓他得逞，他就這麽來詆毀我！”

    對於葉玉眉的私生活混，葉奚早就見怪不怪，聽這麽說也不覺得什麽。

    可屏幕後麵的陸惜遲和南周卻大開眼界，相互對視了一眼，神都很微妙。

    南周更是搖了搖頭，表示不可能，風霽月的陸亭書，怎麽會看上這種人？

    本來他就持懷疑態度，此時更覺得不可信。

    屏風前麵，葉奚聲平靜的問，“我聽說你告訴陸惜遲，我是陸亭書的兒？”

    “你是不是傻！”葉玉眉一副恨鐵不鋼的語氣，“我隨口編出來騙陸惜遲的，這種鬼話你居然也信！真是白養你這麽大了！”

    “……”南周。

    “隨口編的？我怎麽覺得有理有據，不然你為什麽要這麽編？”葉奚問。

    “當然是想嫁進陸家啊！”葉玉眉看著，一副“怎麽養了這麽一個傻兒的表”。

    “當時我想嫁給陸老二的時候，陸家老頭怎麽都不同意，嫌我二婚，還有孩子，我不想想辦法，怎麽能嫁進豪門？”

    葉玉眉拿起桌上的薄紗扇，煽了煽風，這包廂裏空調開的有些熱了，“沒辦法，我正好想到你小姨，當初也和陸家人談過，聽說是陸家老大，那個陸什麽書死的時候你小姨還生了個腹子，正好借著用用……”

    葉奚沒想到，原來陸亭書的孩子是真實存在過的，一時有些意外。

    葉玉眉看著的表，又道，“你不用懷疑，你就是我和不知道哪個野男人生的，那個陸大本就不是你爸，你就隻有我這一個媽，以後得好好養我照顧我，別犯傻去伺候別人！”

    他是想留住葉奚這個晚年依靠，才說了這麽多。

    葉奚一時都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寒心了，其實對於葉玉眉人，早也沒什麽期待。

    葉奚想了想，問，“那個孩子呢？”

    “那孩子胎裏不足，沒到半年就夭折了，你小姨傷心過度沒多久也死了。”葉玉眉說起往事的時候，表竟沒有半點傷。

    葉奚有些惋惜，但事已經過去二十年了，也沒辦法改變什麽。

    “你來找我，就問這事兒？”葉玉眉挑了挑眉。

    “是啊。”葉奚恢複冷漠，“現在問完了，你可以走了。”

    “你別忘了打錢啊！”葉玉眉正好也沒心思多留，拎起包便起離開。

    包廂門打開又關閉，室安靜下來，陸惜遲和南周才從屏風後麵走出來。

    兩人板著臉，神都有些消沉，是發現自己被騙後的無奈和對葉玉眉行為本的啼笑皆非。

    “葉玉眉找上門來的時候，你當時就沒想過做個親子鑒定什麽的？”葉奚也是哭笑不得，開口問陸惜遲。

    “我怕爸爸發現。”陸惜遲道。

    “……”葉奚。

    葉玉眉還真是鑽了不空子，天時地利人和。

    “這個人……”南周咬牙，似乎想說點什麽，忽一抬頭看到葉奚，又把話咽了回去。

    到底顧忌這人是葉奚親媽，沒說什麽難聽的話。

    不過葉奚卻是能猜到他的想法，忍俊不，“想說就說吧，說真的有時候我也對無語的，現在都快習慣了。”

    “算了，我其實也沒被騙多久，亭書有個兒的事也是最近才聽到惜遲說的。”南周看向陸惜遲，意思很明顯，被騙得更慘的在這裏。

    陸惜遲避開他的視線，麵無表的看著窗外，一副已經快要超的模樣。

    他什麽都不想說。

    這時，南周的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南周收斂表，接起電話，“什麽事？”

    “老大，曲榮和錢凱失蹤了！”電話那端的人道。

    “什麽？”南周一驚。

    南周隻用了二十分鍾就開車回到警局，一進門，手下的幾個警察就都簇擁上來，和他說起曲榮他們失蹤的事。

    準確的說，其實不是失蹤，應該是和鄭徐風同樣質的綁架。

    本來曲榮和錢凱被關押兩天放出去後，應該小心一些，老實在家待著的。

    可這兩個二世祖是個閑不住的子，就導致他們變本加厲的出去浪，警方也有派人跟蹤保護，但被曲榮他們發現後，開著豪車給甩開了。

    就因為離了警方視線，這兩人才出的事。

    “我估計曲榮他們是想去偏僻點的地方，讓我們不好找，結果反著了兇手的道，被抓住了。”南周其中一個手下道。

    “我們已經在山路附近的草叢中發現了曲榮和錢凱的手機，這兩人多半是被抓了。”另一個警附和。

    “調附近監控了嗎？”南周一邊整理文件一邊問。

    “調了，不過那段路近村，監控並不多，隻拍到了一輛套牌麵包車。”警回答。

    這邊話音剛落，副隊長風風火火的推門進來，“那兩個二世祖有消息，南隊聯係上了嗎？準備派一隊過去……”

    話沒說完，看到辦公桌後麵坐著的南周，副隊長上前打了招呼，“南隊。”

    “曲榮他們有消息了？”南周站起問。

    “是啊，在郊區一間倉庫發現了那輛麵包車的行蹤，已經有當地派出所的人先派警力過去，我正想過來調人呢。”副隊長道。

    “小張小劉小李，你們三個和我一起過去。”南周當即上人，快步朝門外走去。

    被的警員連同副隊長一起，匆匆跟上。

    陸惜遲和葉奚本來在車上等著，見南周進去沒多久又帶著人出來，互相對視了一眼，而後便也啟車子跟上。

    南周沒攔著他們，付儼這一案陸惜遲本就參與程度高，有他幫忙斷後也是好的。

    兩個小時後，眾人開車到了郊區。

    先行到來的派出所眾人已經把倉庫圍了個水泄不通。

    倉庫負責人正在大門口焦急的和眾人解釋，“我真不清楚這是怎麽一回事，這就是我們平時存放紙貨箱的，半個月也沒人來提一次貨，後來就荒廢了，已經好久都沒用這個倉庫了，估計裏麵地上都長草了。”

    民警們沒功夫理他，推開那位負責人，說，“沒你的事兒，先一邊去。”

    負責人灰溜溜的站到一邊。

    南周下車，便組織眾人強行破門，守好倉庫唯一兩扇窗後，隻聽砰地一聲，大門被撞開。

    一陳舊的黴味兒撲麵而來，這是倉庫長久空置產生的氣味。

    但隨即，另一種刺激的腥味撲鼻，南周眉頭一皺，快步走進倉庫，然後便看到了地上一大灘跡，和角落堆起摞放的三。

    “老大！”警員了他一聲。

    “法醫組的人過來，先理，你們戴好手套采集證據，不要破壞現場。”南周冷靜的吩咐下去。

    陸惜遲和葉奚在倉庫外麵，因為份的原因不好進去摻和，不過看到法醫院一接一的抬出來，也知道是怎麽回事。

    那三人都還是溫熱的，看流的程度，應該才死去不久，除了剛失蹤不久曲榮和錢凱，另一便是早先失蹤的鄭凱風。

    這幾天，二世祖們的案子已經在網上發酵到全民請一願。

    上麵不得不重視，已經派了調查組下來，準備重新立案調查。

    付家價大跌，曲家更是在跑路邊緣，如今這三個二世祖被害死，傳到網上肯定又會起一番風波。

    ……

    葉奚所料不錯，三個二世祖的死訊傳的很快，當天晚上，就登上了熱搜第一。

    而隨之而來的，還有關於付儼到底死沒死的質疑。

    沒道理其他三個害人都找到，偏就找不到付儼的，說不定付儼真的沒死？

    葉奚坐在檔案室的椅子上，看著手機上網民們離奇的各種揣測，不覺到這界網友們腦真的很大。

    旁邊，陸惜遲和南周兩人捧著檔案，正在認真翻看。

    葉奚刷了會兒微博放鬆之後，也重新拿起一本檔案看了起來。

    分局的眾人早都下班了，辦公室的燈都關著，除了保安室，就隻他們所在的檔案室燈還亮著。

    對於由付儼而起的這場兇殺案，看似告一段落，但警方這邊掌握的線索卻很，而且一直被兇手牽著鼻子走。

    南周有種覺，兇手所做的一切，都不單單隻是為了殺人，更為了把事實和真相公之於眾。

    而這個兇手做這些，很可能是為了報仇，在缺關鍵證據的況下，他把嫌疑人鎖定在付儼過往案件害人家屬上。

    之前的唐玉已經放回，但卻沒有完全排除嫌疑。

    葉奚和陸惜遲同南周差不多的想法，所以才會自願陪他留下來加班。

    “這個被付儼強的孩兒，他父母都是老師，高知分子，而且一直生活在市區，這兩年剛剛退休。”葉奚把自己翻到的檔案拿給陸惜遲和南周看，“你們覺得這兩人的嫌疑大不大？”

    能夠擁有諸多反偵查能力，並且功引起輿論的兇手，應該不會是個見識短淺的農民，起碼得是高知分子，才有這種聰明的頭腦和縝邏輯。

    “我這個也比較可疑，這位頭牌的父親曾經是派出所民警，也在前兩年退。”南周也把手中的檔案攤開。

    “都先記上吧，然後按個調查，隻是切記一點，不能打草驚蛇了，暗暗跟蹤。”葉奚拿起筆，記下大概詳。

    這時，陸惜遲打了個哈欠。

    “惜遲困了，回去睡吧？”南周抬頭看向他。

    陸惜遲搖搖頭，“沒事。”

    “也不急在這一天。”葉奚合上檔案，“還是得勞逸結合，先回去休息，明天早起再過來看。”

    “你們兩個回去吧，我再待會。”南周道。

    “南警小心啊。”葉奚囑咐了一句，便把陸惜遲給拉出了檔案室。

    回去的路上，由葉奚開車。

    車子開上天橋的時候，葉奚一邊瞅著紅燈，一邊瞄了眼橋下的車水馬龍。

    突然，一輛大卡車橫衝直撞朝開過來，甚至不顧前方的紅燈，撞了過來。

    電石火間，葉奚隻來得及踩了一腳油門，還好陸惜遲一直關注著，比更快一步，將方向盤猛得一轉。

    砰——

    車子失控撞在了橋欄上，葉奚短暫失神了一瞬，反應過來後便推著陸惜遲下車，“快走。”

    兩人下車的功夫，周圍已經聚集了不下車看熱鬧的人。

    先前的那輛大卡車直接撞飛了橋欄，半邊車都懸在空中，看上去搖搖墜。

    葉奚和陸惜遲的手機混中落在了車上，神嚴肅的朝眾人道，“大家誰帶手機了，幫忙報個警，這是謀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