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沈清歡的問題太過讓人意想不到，以至於傅雲舟眼中平靜淡薄的神總算發生了些微變化。

    俊眉輕皺了下，隨即舒展。

    他點頭，回答言簡意賅，“認得。”

    怎麽可能不認得呢。

    是沈家的嫡，是他奉旨明正娶的太子妃。

    但除此之外，他對的印象就比較模糊了。

    其實不止是對，他對很多事印象都不是很深刻，比如說為何要用那麽難以置信的神著自己、房中的狼藉看似出自自己之手但自己偏偏想不起來是為了何事要發這麽大的脾氣，毫無頭緒。

    而且在他對自己的認知裏，他並非如此緒外的人。

    不是說他掩飾偽裝的有多好，而是能讓他上心的事太。

    他對許多事都是漠然的。

    這一點，沈清歡從他的眼神就看出來了。

    平常狀態下的傅雲舟麵對外人時是清冷的，眼底都著鋒刃那種，讓人之生畏。

    而了心魔後他又是偏執的，看起來似乎很好說話，殊不知他翻臉比翻書還快，本就晴不定。

    此刻的他，是夾在前麵兩種況中間的狀態。

    不是冷酷，而是涼薄。

    不是，而是淡漠。

    像水一樣，讓人難以捉。

    除了回應自己還認得沈清歡以外，傅雲舟什麽都沒再說，他似乎是在防備，或者說此刻的他下意識的防備所有人。

    沈清歡心口一。

    原來他如今不僅不，甚至還不信。

    清麗的眸子灰撲撲的，沒什麽彩，收回視線，淡聲道，“我去瞧瞧墨畫。”

    說完，沈清歡沒等他的反應就直接走出了寢殿。

    非是任的同他置氣，而是確定即使等，他也不會有半點回應。

    畢竟如今的自己於他而言隻是個陌生人。

    卻說殿外的淩七和蝶影見沈清歡一個人走了出來，臉明顯不大好，心裏頓時一驚。

    太子妃被主子欺負了？！

    淩七心思活，眼睛也尖，過微啟的殿門朝裏麵掃了一眼，果然看到一地碎片，十分狼藉。

    這個景……

    是主子對太子妃發脾氣，惹太子妃不悅了？

    一時不準這兩位主子的況，淩七推了蝶影一把，示意上前跟著沈清歡，免得這位主子心緒不佳，不知會溜達到哪裏去，而他則是得守在寢殿門前，也擔心自家主子會鬧出什麽事來，是以他們得分頭行。

    不過淩七顯然想多了。

    沈清歡說去看墨畫，就真的隻是去看墨畫，並不是打著這個幌子去找個沒人的地方兀自神傷。

    見忽然來了，段離的眼睛瞬間就亮了。

    “大人兒！”

    “墨畫況如何？”看著躺在榻上昏迷不醒的小丫頭，目擔憂。

    “不用擔心，這不是有我呢嘛。”

    說話間，段離親昵的握著的手腕拽著往裏走，趁機給搭了一下脈。

    沈清歡對此毫無所覺。

    一來段離手法高超，二來也是因為信任段離，三來此刻所有的心思都在墨畫上，是以並未注意旁的。

    沈清歡坐在墨畫榻邊，手幫攏了攏被子，指尖不經意間劃過墨畫的下顎，指尖微。

    好燙！

    “段神醫，墨畫好像染了風寒。”

    “不是風寒，這是被嚇得，驚嚇過度就會容易引發高熱，沒事兒的。”段離揮了揮手，語氣輕鬆，“再說了，就算是風寒也沒啥好擔心的，這不是還有我呢嘛，若是連一個小小的風寒都治不好我還號稱什麽神醫啊！”

    “……嗯。”沈清歡眸微暗。

    被嚇得，那就是被傅雲舟嚇得了，但傅雲舟卻又是為了才對墨畫起了殺心的。

    追究底，事還是因而起。

    段離在旁邊見秀眉蹙，約猜到是在自責，不覺安了兩句，“我說你啊，再這麽愁眉苦臉了可就不好看了。

    我跟你家男人費盡心機的要治好你，你要是再這麽憂心思慮的，那我們不是白費勁兒了。”

    “嗯，我知道。”

    “知道不重要，做到才重要。”

    沈清歡輕笑著點頭，倒是十分聽話的樣子。

    又坐了一會兒，才回了寢殿。

    殿中已被宮人收拾過了，又恢複了以往的幹淨整潔，可有些事卻無法像之前一樣。

    晚膳已經擺上了，和平時一樣盛，都是沈清歡吃的菜，但是今日卻沒有什麽食。

    傅雲舟已經在桌邊坐定，不過並未筷，不知是不是在等。

    抬腳直接走到椅邊坐下，卻在想到什麽時忽然停下腳步，朝著傅雲舟微微頷首，神恭敬，“讓殿下久等了。”

    “無妨。”他淡聲回答，並未在意，“用膳吧。”

    “是。”

    依言坐下，沈清歡慢條斯理的用膳。

    吃的很慢，看似細嚼慢咽，實際上卻是食不下咽。

    傅雲舟沒像以往那樣為夾菜，他們各自用膳，雖然同桌，卻未有任何流。

    膳後傅雲舟去了書房。

    沈清歡溜溜達達的又去看了墨畫一趟，權當膳後消食，見額頭已不似之前那麽燙，才放下心來。

    待到夜已深沉，才再一次回了寢殿。

    傅雲舟還沒回來，沐浴後便徑自上榻歇息，想著他今夜是不是就睡在書房了。

    不妨才這麽想，就約聽到外間傳來了腳步聲。

    麵朝榻裏的方向躺著，沒有。

    故意裝睡不是因為害，亦不是因為同他置氣，而是現如今他們的狀態有些尷尬，與其彼此沉默著不說話，還不如假裝睡著了，自己覺得輕鬆些，保不齊傅雲舟也剛好這份難得的安靜。

    因為閉著眼睛又背過，所以看不到後的景象，倒是耳朵變的比平時靈敏了幾分。

    後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似是在寬。

    猛然間，沈清歡想到了一個問題。

    榻上隻有上蓋的這一床被子！

    換做平時自然沒什麽，可如今他們倆的狀態與陌生人無異，這樣同榻而眠不免覺得怪怪的。

    更重要的是，覺得如今的傅雲舟大抵是不會這樣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