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了沈清歡的頭，傅雲舟溫道，“歡兒，是我不好……嚇到你了……”

    沈清歡埋首在他懷中搖了搖頭。

    不是害怕，而是無措。

    一個心魔已經夠讓應付的了，如今又多了一個，而且看起來溫溫淡淡的好說話，但沈清歡總覺得應對他的時候比麵對心魔時還要費心力。

    但也知道，這不是傅雲舟的錯，他也不想的。

    那些事，他本就控製不了。

    何況——

    若非為了，他也不會在心中生了執念，又造就了另一麵的他出來。

    “傅雲舟。”輕聲喚他，在地牢裏傳出了低低的回音。

    “嗯？”

    “我們去竹音寺見見惠岸大師吧。”記得淩七之前同說過，惠岸大師曾看出傅雲舟有心魔，既然是這樣，那說不定他有辦法能消解他的心魔，“倘或他有什麽法子的話，那就真的是再好不過了。”

    縱是沒有，他們沒什麽損失。

    不是為了自己才想讓他消除心魔，而是為了他。

    不願見他這般折磨。

    恐他誤會，在他懷中抬起頭著他，眸溫，含著淡淡愫，“傅雲舟，你什麽樣子我都喜歡，但我不願你苦。”

    “……嗯。”

    “你答應我了？！”的語氣有些驚訝。

    “嗯。”

    那樣溫言語的同他商量，他怎麽可能不答應！

    而且就算不說，他心裏也正有此意。

    歡兒寵著他，自然由得他折騰，不管他變什麽樣都不會離開他，可日後他們有了自己的小娃娃，孩子瞧著自家爹爹不就變了樣子，還不得嚇出個好歹來，想想那種況他都覺得有些棘手。

    未免另外兩人著他孩子管他們爹，他覺得這事兒不能拖了，必須盡早解決。

    傅雲舟在這邊七八糟的想了一大堆，沈清歡那邊也沒閑著。

    不過的可和他截然不同。

    心裏忽然冒出了一個很大膽的想法，之前有心魔，如今有第三個，那日後會不會變的越來越多？

    想到這種可能，沈清歡搭在傅雲舟胳膊上的手不覺攥，遲疑道，“傅雲舟……若是惠岸大師也治不好你，那……”

    “歡兒想說什麽？”

    “會不會，你變的樣子會越來越多啊？”怕他會變的越來越難應付。

    “……應該不會。”

    “對了！”沈清歡忽然想起了什麽，語氣忽然變的輕快，“你還記得自己這次變化後是什麽樣子的嗎？”

    “約約有些印象。”

    “你都不理我，對我冷冷淡淡的，像……”頓住思考了一下，隨即才繼續道，“像一個負心漢。”

    傅雲舟都懵了。

    負心漢？

    他？！

    怎麽可能！

    他就是負誰也不可能負啊。

    見他被自己說的手足無措，一副不知該如何解釋的笨拙樣子，沈清歡的眼底閃著笑意，難得有些調皮的想要逗逗他，“你還說想要納妾呢，還讓我來幫你挑選合適的子，這些你可還記得？”

    “不可能！”

    沈清歡話音方落，傅雲舟便皺眉否認。

    這麽混賬的話，他怎麽可能會對歡兒說呢！

    聞言，沈清歡努力忍住笑意，一臉正的對他說，“你的意思就是，我撒謊嘍？”

    “……歡兒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怎麽解釋你說要納妾的事呢？”歪著頭看著他。

    “那些話不是我說的。”他本一點印象都沒有，這事兒其實不能怪他，可偏偏話又是從他的口中講出來的，他怎麽樣都賴不掉。

    眉頭皺了川字，難得這位聰明的太子殿下也犯了難，“好，就當是我說的，那我把那些話收回來。

    你若心裏不順，不若打我兩下出出氣？

    你沒力氣懶得自己手，那我自己來？”

    他說著就要打自己兩下，沈清歡趕忙拉住，又是無奈又是忍不住失笑，“你怎麽忽然變笨啦，難道聽不出來我是故意在逗你嗎？”

    說話間，撚起他前的一縷發輕輕繞在指間，笑容有些慵懶，“真笨……”

    “好啊！居然還學會騙我了！”

    “是你自己笨嘛。”

    一直以來，多是被他逗弄，鮮有像今日這般捉弄他的時候，這覺還新奇的。

    傅雲舟原本想回敬一二，可見笑的那麽歡快，便也隻是一臉寵溺的著笑。

    行吧……

    隻要開心，捉弄就捉弄吧。

    小夫妻倆裏調油似的說了一會兒話，隨即才繼續往地牢下麵走。

    邁下最後一階樓梯，沈清歡聞到了一淡淡的腥味。

    還有一道微弱的求饒聲，從地牢深傳來。

    這裏有許多的監牢，過道裏燃著燭火，火幽幽閃，平添了幾分森的覺。

    最裏麵的一個牢房裏，地上蜷著一道影，不用猜也知道是沈約。

    沈清歡輕咳了一下，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一臉驚疑的朝這邊看過來，卻在見到沈清歡時所有的表都僵在了臉上，竟難以分辨是疑更多、還是恐懼更多、又或者還有一些驚喜。

    見到沈清歡，他以為自己獲救了。

    他一心求活，是以並未注意到，若沈清歡當真有心救他，就不會放任他被人關在地牢裏了。

    “太子殿下！微臣參見太子殿下！”沈約滿眼期待的著沈清歡和傅雲舟，還在做著他升發財的夢，“清歡，太子妃……你快命人放為父出去啊，你知道為父是被冤枉的，我沒有通敵叛國……”

    那勞什子的北冰，他跟對方半點聯係也沒有。

    至於那些書信，他本就不知道是怎麽跑到他書房裏去的。

    一定是江婉那個賤人刻意栽贓陷害他！

    否則怎麽會沈家滿府的人都下獄了，卻被侯府接了回去，安然無恙的活著！

    “此事一定是川寧侯的計策，是他為了報複我，清歡你快同太子殿下解釋啊。

    太子殿下，微臣一心效忠您、效忠東曜，絕不可能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啊。”

    “沈大人不必心急，我與殿下都知道，此事非你所為。”

    “你……你喚我什麽……”沈約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