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電話那頭的人說了什麽,盛弦忽然臉大變,“你說什麽?”
雲昭隻覺得原本錮著腰間的手力道微微一鬆,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盛弦,他好像正在專注地聽著這個電話,沒有多力分給自己。雲昭想也不想,轉就拉著阮景出了公寓。
“大哥,讓我跟你談一談,可以嗎?”
雲昭將阮景拉進了電梯,有些張地拉了拉上那件寬大的白襯衫,幸虧盛弦人高馬大,他的襯衫穿在的上已經到了膝蓋上方,不過既使是這樣,依舊不敢看阮景的眼睛,隻是垂下眼簾輕輕地說:“這件事我想跟你解釋一下,至你先不要告訴爸爸媽媽,你也知道他們的都不太好,經不起太大的刺激⋯⋯”
阮景還於怒火當中,但是比起剛才的激,現在的他稍微要理智一點,他看了一眼雲昭,渾狼狽的樣子讓他覺得陣陣心疼,這個他從小到大都恨不得捧在手心裏疼的妹妹,現在卻這樣子,他滿肚子的怨氣,卻沒有辦法對著發泄,最後一拳頭狠狠地砸在了電梯的牆壁上,“砰”一聲悶響,整個電梯好像晃了晃,雲昭嚇了一跳,連忙上前抓著阮景的手,滿臉急切,“大哥你幹什麽?你的手沒事吧?都腫了一塊了⋯⋯”
“沒事。”
這麽點疼對於他而言本就不算什麽了,他的視線重新停留在的上,眸微閃,最後也不得不退讓一步,“我帶你去換一服。”
***
盛弦講電話的時候就已經發現了那個人帶著的大哥一同離開了公寓,他不追上去是因為剛才的電話是從法國的醫院打過來的,所以他才會這樣張。
長期照顧他母親的主治醫生告訴他,母親的病又開始惡劣起來。
這麽多年躺在床上生命其實已經差不多走到了盡頭,但是這幾年他一直花大量的金錢,隻是希母親可以繼續活下來,哪怕是植人,至讓他覺得這個世界上不僅僅隻有他一個人的。
自從母親為植人之後,他不奢會醒過來,隻是希可以安安雲昭地躺著,每個月他都會飛過去和說說話,這樣就夠了。
可是剛才醫生卻告訴他,這次是真的很危險,他必須馬上趕去法國。
握著手機正在胡思了想間,門口忽然響起一陣怯怯地敲門聲,盛弦回過神來就見到小朱手裏提著一個袋子,看著滿目蒼夷的客廳,再看看盛弦那臉上目驚心的傷痕,眼底寫滿了驚恐不安,“盛先生⋯⋯這裏⋯⋯這是怎麽回事⋯⋯您、您的臉⋯⋯”
“沒事。”盛弦已經恢複了一貫的淡然冷漠,“你把服放下,人過來收拾一下,把這些東西都換了⋯⋯”他頓了頓,環顧了一圈客廳的四周圍,薄微微一抿,最後忽然轉變了話鋒,“這些不用換,按照原來的都放好。”
小朱從來不敢多過問老板的事,隻是領命,“是的,盛先生。那這個服⋯⋯哦,我是說,阮小姐是不是在裏麵?”
“不在。”盛弦聲線平淡地說,“把服都掛到的房間去,收拾一下,晚上不用過來了。”他看了一眼自己上皺的西裝,不著痕跡地蹙眉,轉走進了自己的臥室,重新換了一套新的服,然後在洗手間簡單理了一下自己臉上的傷。
也不是太嚴重,不過角開裂了,他用冷水敷了敷,丟下巾,重新拿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
電話很快就被接起,盛弦站在落地窗前,一手隨意地著兜,沉沉地吩咐對方:“把這一周我的預約和會議都往後挪,我要去一趟法國,給我訂好最快的機票。”
“是的,盛總。”那頭是李楊的聲音,他知道對於盛弦而言去法國比任何事都重要,不過有一件事他卻不能不提,“盛總,前兩天宋小姐一直有打電話來找過您,說給您打電話您一直都關機,好像是有什麽重要的事要找您。”
“知道了。”他冷冷地丟下了三個字,剛準備掛電話,忽然又想到了什麽,“上次你去查的事查到了沒有?”
李楊知道盛弦問的是報紙出阮柏宇的那件事,“盛總,我派出去的人查到的是一個醫院的醫生料的。那人好像是之前和阮柏宇有些過節,有人見過他和那個雜誌社的記者見過麵。機和目的都很明確。”
盛弦短暫沉默了會兒,並沒有過多地懷疑什麽。阮柏宇那個人在他的心中實在沒有什麽分量,同行有人排他,他並不覺得有什麽意外。他沉沉地“嗯”了一聲,“我不在的時間裏,找人看著阮雲昭,有任何況都要馬上打電話告訴我。”
幾乎是掛了電話的瞬間,手機又響了起來,他垂眸看了一眼上麵的號碼,沒有猶豫,很快就接了起來,“妙言。”
宋妙言在電話裏的聲音百轉千回,似乎還帶著一不易察覺的委屈,“盛弦,你什麽時候回來的?那天你說走就走了,之後連個電話都不打給我,我找了你好幾天,爸爸都不高興了,說你一直都不見人影的,我們的婚禮又不是隻有我一個人的事⋯⋯”
盛弦手了英的鼻梁,淡聲道:“最近比較忙,我會親自跟你爸爸說,如果實在不行的話,婚禮就延後一個月,你看怎麽樣?”
宋妙言大驚,瞬間接口,“不行!”大概是察覺到自己的語氣過於急切,沉了片刻,又恢複了一貫的輕,“已經對外公布了,再改期不太好吧?人家會以為我們之間有什麽矛盾⋯⋯”
盛弦薄彎了彎,看著窗外明,玻璃屏幕上自己的影子影綽綽可見,他眉峰未,隻是眼底卻漸漸地湧上一難辨的芒,“我們之間能有什麽矛盾呢?外人要傳就讓他們去傳好了,何況這個月我確實很忙,下午我要去一趟法國,要好幾天才能回來。這些日子我一直都不能陪你,很抱歉,我想你會諒我的。你爸爸那邊,我會親自去解釋,你就多等一個月,再安心做我的新娘子,嗯?”
“可是,盛弦⋯⋯”
“妙言。”盛弦輕笑著打斷了的話,語氣輕,“我這個月可能真的會很忙,而且發生了點小事,也許真的不太適合我們結婚。這件事我會跟你爸爸解釋,我希你能諒解我,多等一個月好嗎?”
宋妙言心中是百般不願意,卻也不敢再多說什麽。太了解盛弦了,他能夠這樣和自己說話已經是極限,明白他的底線在哪裏,等了他那麽多年,終於盼到即將修正果,不會因小失大的。
“盛弦,我都聽你的。”忍下了所有的不甘心,將自己的善解人意發揮到了極致,頓了頓,又有些撒地說:“可是你說推遲一個月,那下個月你一定要全程陪著我的,不能再像現在這樣,幾天都找不到人。”
“當然。”盛弦笑了笑,“我答應你。”
宋妙言臉上那無懈可擊的甜笑容在掛斷電話的瞬間收斂起來,下一秒,起揚手就將手機丟了出去,機到了堅的牆壁,發出“砰”一聲響,落在地板上頓時四分五裂,管家正好上來找,一聽到這靜,嚇了一跳,忙不迭推開房門,就見宋妙言沉著臉站在沙發邊上,正準備推翻茶幾上的一套茶。
“小姐⋯⋯小姐千萬不要⋯⋯”
管家心驚膽戰地上前攔住了,“這個可是老爺最喜歡的一套茶,小姐,有什麽事要這樣大肝火?”
宋妙言發作不得,轉過去就狠狠一腳踹在了沙發上,臉部的都扭曲起來,咬牙切齒地說:“竟然推遲婚禮!說什麽有私事,還不是因為那個人,他是不是真的以為我什麽都不知道?!”
管家愣了一下,隨即很快就反應過來。
宋妙言從小就是他看著長大的,要讓會這樣失態憤怒的人這個世界上恐怕也隻有盛弦了,他在心中無奈地歎了一口氣,上前安,“小姐,您是在說盛先生嗎?盛先生事業心重,這也是好事,小姐可以放心,老爺不是說過嗎?盛家和宋家是一定會聯姻的,小姐您啊,以後就是盛太太了。”
最後盛太太三個字讓宋妙言的怒火熄滅了一半。
沒錯,盛太太隻能是宋妙言,在這個世界上除了宋妙言,沒有任何一個人配的上盛弦,那個優秀出眾的男人是的。
一個月而已!
等了他那麽多年,再一個月不是等不起。
隻是一想到他很有可能是因為那個阮雲昭的人而對自己這樣冷淡,甚至是要推遲婚禮,就無法接。
阮雲昭,那個人到底有什麽好的?
在的邊總是有那麽多的男人願意替背黑鍋,上次的事原本以為可以徹底打垮阮家,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隻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就算盛弦之後出手幫了他們阮家,這也不是問題,因為的目的不過是讓他們之間的怨恨更加的深。
隻是如今看來,的那個方案似乎並沒有太大的效果。阮雲昭還是賴在的男人的邊,原本以為阮柏宇的事會讓他們徹底分道揚鑣,卻不想盛弦似乎是越來越在乎了,這樣下去顯然不行!
“小姐⋯⋯”管家見長時間不說話,皺著眉不知道在想什麽,試探地了一聲。
宋妙言瞥了管家一眼,一改剛才毫無形象的潑婦樣,整了整擺,優雅地坐在了沙發上,挑著秀眉道:“陳叔,你再去幫我辦一件事。”
管家畢恭畢敬地站著,“小姐,您有什麽事吩咐我去做的?”
宋妙言俯從茶幾上麵的那套茶中拿了一個杯子,隨意地把玩在手心,眸漸漸泛起狠戾,角的弧度也變得森之極,最後開口的時候語氣卻仿佛慵懶隨意,“我一直就這樣放任著他們果然是一個錯誤的決定,現在我要把這個錯誤糾正了。一個男人總是容易沉醉溫鄉,越是得不到,或者越是不可能的事,他就越是興致,這樣可不行。”
懶懶地抬了抬手,轉著手中的茶杯,忽然一笑,“陳叔,你說,我說的對嗎?”
“小姐,那些野人哪裏能和小姐您比呢?”管家依舊是笑的樣子,“小姐您完全不用擔心,盛先生是聰明的人,您和盛先生在一起那麽多年了,他知道分寸。”
宋妙言臉上的笑容迅速冷卻,冷哼一聲,“分寸?我可不能等著他的分寸,我需要讓他知道一下,那個人可是他的仇人⋯⋯”
*****
暮逐漸暗淡,繼而華燈初上。這個城市的夜晚比起白天更多了幾分妖嬈姿態。
其實窗外的景有些模糊,這個季節的夜晚總是帶著一點涼意,雲昭握著手中那件鏡子的琺瑯彩的瓷杯,瓷的胎質輕薄,握在手裏,致得仿佛是薔薇花在手中綻放,紅茶的口醇厚,想起撲鼻,此刻卻覺不到任何,隻覺得坐如針氈。
“我在等你的解釋。”對麵的阮景忽然開口,聲音微沉。
“大哥⋯⋯”
雲昭有些局促地抬起頭來,放下了手中的瓷杯,微微歎了一口氣,終於說:“你先答應我,這件事不要告訴爸媽可以嗎?我不想讓他們知道,他們承不起那個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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