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檀想了一會兒，看著秦玄策，微微地笑了一下：“喜歡，謝二爺賞賜。”

笑起來的時候，眉目生輝，似有氤氳月撲面而來，便連那珍珠寶石在面前也遜了三分。但眼里又含著一點淚，宛如星迷離。

周行之說的經驗似乎對、又似乎不對，“給買些漂亮的裳首飾，越貴重越好”，已經十分貴重了，但眼下秦玄策又琢磨不，到底把哄好了沒有？

的心思過分纖細，他很吃不消，甜又煩惱。

他猶豫了一下，把原本的話咽了回去，換了個委婉的說法，裝作若無其事的神態對道：“過段日子，我要再去一趟涼州。”

阿檀吃驚地睜大了眼睛，眼里的淚如同春水，盈盈宛轉，仿佛馬上就要流淌下來，抓住了秦玄策的手，抓得的：“二爺又要去打仗嗎？能不去嗎？朝廷那麼許多將軍，為何非次次都要二爺以赴險？您這一去，我、我……”

又能如何呢？阿檀突然又說不出話來，用力地咬住了，眼眶都紅了。

秦玄策雙手捧著阿檀的臉，目不轉睛地著，他的聲音低沉又溫：“這回要去很久，或許兩三年也不定，我想帶你一起走……”他頓了一下，認真地問道，“這一番行程生死難測，阿檀，你說過愿意與我同生共死，這話還算數嗎？”

此行必定萬般艱難，若事諧，則皆大歡喜，若不諧，他化沙或者化土，讓守在一旁，也算是白首之約了。

但阿檀卻不明白秦玄策心中所想，又驚又慌，急促地反駁他，“不、不算數！我不要和您一同赴死，我求過菩薩，我要您好好的、無災無難，福壽康寧。”

說著、說著，又出那種委屈的表，淚汪汪的，兇地看著秦玄策，眼淚“叭嗒叭嗒”地掉了下來。

果然說不得這個，才了一點口風就哭，若是知道了他心中所謀劃的事，絕對是不肯的，到時候哭哭啼啼地和他鬧，要出消息去，落到秦夫人的耳中，那就不妙了。

秦玄策笑了起來，了哭得紅紅的小鼻子，發出一點“嚶嚶”的聲音，眼淚掉得更兇了。

他不愿再多說了，只是溫和地哄：“你不喜歡涼州嗎？我們一起到那里去，我是你的玄策，你是我的阿檀，你所想要的，一切如你所愿。”

阿檀地了自己的小腹，心都搐了起來。可是，這又算什麼呢？他要求娶公主，家里放一個，外頭放一個，何其荒唐。

這并不是想要的。

搖著頭，搭搭地道：“您真當我傻嗎，犯不著這麼哄我，您要去哪里我都不管了，我原是不配的。”

趴在他的膝頭哭泣，聲音綿綿、怯生生，尾調一一的，宛轉如，纏得秦玄策心里發。

秦玄策的某個地方又了起來，他咬牙切齒地想著，他為了費盡心力，卻不領，這會兒還要和他鬧，著實可恨。不錯，他也是要生氣的，到時候，倒過來，須得要跪在床頭哄他才好，周行之說的，閨房之樂，他也可以試試。

他自顧自地想著，不住發熱，卻并未注意到，的手是冰涼的。

窗外的雨逐漸大了起來，嘈嘈切切，像是有人胡撥弄著商弦，凌不調。

十月初五，萬歲千秋，天下諸州咸令宴樂，休假三日，長安城中朝野同慶。

高宣帝設宴于朝殿。

秦玄策宮赴宴，特意提早了一些，先帶阿檀去了掖庭。

安氏得了消息，早早地就候在掖庭宮門外，掖庭令及諸宮人隨奉左右，不意竟見大將軍親自過來，皆大驚，跪伏于地。

好在秦玄策只是囑咐了阿檀兩句，便出去了。

眾宮人這才松了一口氣，掖庭令加倍殷勤，親自引著阿檀，命人奉上白茶、桂花、石榴子等，又在室點了紫蘇和羅香，陪著笑臉道：“好蘇娘子知曉，太子妃早前命人過來吩咐過，要吾等善待安娘子，如今安娘子的住所都換了一間大屋，另有兩個宮人伺候著，一切都好，您不必掛心。”

阿檀客氣地致意，拿了一錠銀子塞給掖庭令：“還要勞煩大人多多費心。”

“好說、好說。”掖庭令接過銀子，笑著退了出去。

安氏見左右無人，喜滋滋地拉住阿檀的手：“我的兒，如今你可出息了，帶挈著娘的日子也舒坦了不。”

阿檀低下了頭，輕輕地道：“這算什麼出息，以事人，未衰，意已馳，明日不知幾何，這樣的話，母親日后不要再說了。”

安氏看著阿檀，恍惚覺得阿檀通上下卻平添了一子氣質，似明月珍珠，皎皎瑩潤，格外溫存起來，但臉蛋看著確實清減了幾分，安氏拉過阿檀的手：“怎麼說這種話，娘看你好似瘦了一些，難不晉國公府還苛待你不？”

“那倒不是。”阿檀搖了搖頭，沉默了一下，勉強道，“二爺待我很好，錦玉食地供著，比尋常主子還奢侈，娘不用擔心。”

說著，從袖袋里取出一個布包來，給安氏：“這是我近日得的一些賞賜，娘，給您，您留著日后用度。”

安氏接過，打開一看，是一套赤金鑲嵌祖母綠和珍珠的頭面，寶石閃耀，華流轉，哪怕當年蘇家富貴時，安氏也不曾見過這般華貴的首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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