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外頭的人不明里,對真假傅家大姑娘一事議論紛紛,說什麼的都有。
依傅晏的意思,應當讓阿檀出面,正好讓人看看清楚,武安侯府的大姑娘風華艷絕,容姿無雙,遠非那個假冒之貨可以比擬的。
崔則亦深以為然。
兩位長輩商議定了,把崔明堂了過來,陪伴阿檀一同前往。
是日,阿檀盛裝。著一襲煙羅齊襦,上面滿繡金海棠花枝,花蕊上綴著白珍珠,外罩青蟬翼大袖衫,行進間,但見海棠珍珠若若現,似風拂過,態盈,而腰若約束,又盈盈不堪一握,似海棠春艷,殊萬端。
的頭上佩著九重珍珠錯金蓮花冠,斜了一只鸞鳥銜珠步搖,一串珍珠垂在臉頰邊,輕輕晃,卻不及雪玉,更有寶流轉。
到了芙蓉園之前,崔明堂扶下馬車時,看得都呆住了。
阿檀很不好意思,害地低下頭。
荼白在旁邊大聲地咳了一下。
崔明堂才回過神來,退后一步,對著阿檀一拱手,笑道:“表妹絕,似瑤池仙子下了凡塵,表兄一介凡夫俗子,不免失態,表妹見笑了。”
這個表兄為人坦,和他說話十分自在,阿檀也不扭,嫣然笑了一下:“大表兄取笑了。”
不僅崔明堂,旁邊眾人見如此佳麗,傾城一笑,不由目眩神搖,驚嘆萬分,當下就有與崔明堂好的一些世家子弟過來打招呼:“崔兄,許久不見,聽聞大理寺近來頗多要案,崔兄擔當重任,又是大展手之際啊,兄弟們十分佩服。”
崔明堂客氣地寒暄:“哪里、哪里,諸兄過譽了,崔某不敢當。”
隨即有世家子用客氣而熱切的語氣道:“不知這邊這位是哪家姑娘?看上去頗為面生。”
大家以目示意崔明堂,是誰?快說、快說。
阿檀紅了臉,以袖掩面,退到了崔明堂后去。
崔明堂笑著斥道:“諸兄豈不聞非禮勿視之說。”
眾世家子喏喏,把頭低下去了,又有人忍不住抬眼看著阿檀。
崔明堂正道:“這位,是我傅家表妹,武安侯傅大人的千金,阿檀,來,見過諸位世兄。”
長安各世家豪門之間,或是姻親、或是世、又或是同僚之誼,彼此總能找得出關系,無論是誰,一聲“世兄”總是沒錯。
阿檀這些年,經歷了一番事,膽子好歹比從前大了一些,從米粒兒變了花生大,含著怯,福為禮:“見過諸位世兄。”
哦,原來是啊。
眾人恍然大悟,表就有些不對起來,或詫異、或探究、大抵以惋惜的居多。
傅侯的親生兒,聽說,咳咳,原來是晉國公府的通房婢子,后來呢,私自逃了出去,在外頭流落了三年,生了個孩子,如今才回歸本家。
可惜了,如此絕佳人,豈是傾國二字可以形容,奈何造化弄人,失了矜貴的價了。
那其中也有厚道人,打了個哈哈,就把話題轉開了。
當下眾人一道進了芙蓉園。
園中樹蔭茂,花木葳蕤,又有亭臺廊榭遍布其中,以云霧輕綃辟日,自是清涼消暑,臨水邊設湘妃竹簟,有人憑欄賞荷,或對坐飲酒,三三兩兩。
綠宮人往來其間,奉酒水香飲款待眾賓客,又有樂師琴于亭廊外,清音繞梁,舞姬做胡旋舞,翩躚如驚燕。
湖中荷花盛放,濯清漣而不妖,似輕沾,裊裊生姿,荷葉田田,魚戲于荷葉之間,或躍出水面,“潑茲”作聲,有宮人泛蘭舟于湖中,扮作采蓮,輕聲曼歌,以悅貴人。
歌舞宴樂,一派歡聲笑語。
及至到了這里才知道,因太子依舊病著,太子妃沒有心思,將這荷花宴會打點辦的事宜了出去,故而,今日做東的乃是云都公主。
阿檀聽了心里直打鼓,但又想及,與秦玄策已經毫無瓜葛,想來云都公主不會再和過不去吧,事已至此,這會兒再回頭又不妥當了,阿檀手里了一把汗,只好暫且按捺下了。
崔明堂帶著阿檀,逐一與人見禮。
他是清河崔氏宗子,又為大理寺卿,自然頗有臉面,今日前來的那些世家子和貴們,大多賣他的面子,又兼之武安侯威名在外,人不敢輕視,眾人對著阿檀,算是客客氣氣,仿佛與其他人一般,也是上等人。
但是,阿檀心思聰慧,看得出來,這些人眼中所包含的意味,惋惜,同,甚至于輕蔑,那其中,還有幾個面的,曾在秦玄策的賞園中打過照面,彼時,們是高高在上的名門閨秀,而,卻是秦玄策的通房婢子。
阿檀的腳步慢了下來,藏在袖子里的手地攥住了,夏日方熾,可卻覺得有些發冷。
崔明堂注意到了阿檀的畏怯,他停了下來,心地道:“這邊人多,阿檀是不是嫌吵雜了?若不然,我們先去那邊亭子坐坐。”
阿檀松了一口氣,輕輕地“嗯”了一聲。
剛要舉步,卻有一宮人過來:“崔卿,傅娘子,云都公主有請,兩位請隨奴婢過去。”
阿檀下意識地有些慌,看了崔明堂一眼。
“無妨。”崔明堂低聲安,“萬事有大表兄在,你后站著傅家和崔家,不用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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