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檀的臉還是有些蒼白,的睫又又長,像是蜻蜓的翼,在那里微微地著,顯然還是害怕的,但抬起了下頜,直了量,輕而堅定地道:“我不走。”
崔明堂怔了一下,笑了起來:“好。”
他抬手指了指那邊,溫聲道:“荷花開得正好,不若我陪你過去看看?”
“傅娘子請稍候。”秦玄策卻突然出聲。
眾人的目“刷”地一下看了過來。
秦玄策走了過來。
崔明堂皺了皺眉頭:“大將軍有何賜教?”
秦玄策略一抬手,立即有玄甲軍士兵上前,威風凜凜地站在大將軍的后,那個位置和角度,恰好把崔明堂擋了一下。
秦玄策走到阿檀的面前,他太高了,的影子籠罩過來,仿佛將包圍,這又讓阿檀生出了一種不安的緒。
后退了一步,用輕得只有他能聽見的聲音道:“我和你并沒有什麼干系了,你走開。”
但是,秦玄策俯下了,他在面前單膝跪下了。
周圍傳來一陣氣聲,眾人把眼睛都瞪圓了。
阿檀措手不及,漲紅了臉:“你又要作甚?”
“噓。”秦玄策手,在的鞋面上拂了一下,“一只蟲子爬上來了。”
“沒有。”阿檀慌慌張張地把腳了回來,氣憤憤地道,“哪有蟲子,你說。”
他仰起臉來看著,大將軍的傷好得差不多了、病也好得差不多了,此時看上去,又是英姿發,宇軒昂,他仿佛稍微瘦了一些,那種凌厲人的氣勢更加濃烈,但是,此時,他在面前俯下段,仰著,又如同猛收斂起利爪,溫馴地向臣服。
“我替你把蟲子趕走了,你現在不用怕了。”他的神嚴肅,眼中卻帶著溫和的笑意,日落在他的臉上,灼灼生輝。
崔明堂十分惱火,推開玄甲軍士兵,近過來:“大將軍,男授不親,還請你放尊重些。”
“崔卿放心,我對傅娘子是再尊重也不過了。”秦玄策淡定地道,直起來。
他退后了一步,對著阿檀一拱手,莊重地作了一個長揖,用清晰的聲音道:“我曾狂悖無知,做出薄寡義之事,負了傅娘子,誠我之過,今日思及,悔不當初,我自知有罪,不敢奢求傅娘子原宥,只請你能網開一面,容我為你鞍前馬后效犬馬之勞,以贖前愆。”
周遭眾人“嘩”的一下,全都興起來了。大將軍位高權重,生冷肅,不茍言笑,日常令人而生畏,誰能想到,當此眾人面,竟對一介小子折腰屈節,若非親眼所見,簡直無法置信。
原來英雄難過人關,果然如此,雖說傅娘子原為大將軍通房婢,那又如何,眼下看來,大將軍反倒在傅娘子面前做小伏低,原來種種過往,也算是紅香艷,不失為一段佳話。不論有人方才心里或憐憫、或惋惜、或鄙夷,此刻都轉了念頭,如是想著。
方才云都公主生事的時候,就有人聞聲過來探個究竟,這會兒,在場的人更多了,他們實在忍不住,頭接耳地議論起來,聲音“嗡嗡嗡”的,仿佛有一百只蚊子聚在一起,興舞。
阿檀臉皮兒本來就薄,此時更是紅得發燙,覺自己都要“咕嚕咕嚕”冒煙了,又又氣,又擔心旁人聽見,聲音就變得格外小,聽過去又細又。
“我早說過了,不怨你、不恨你,你遠遠地走開就好,日子久了,過去的事自然就忘了,無須你贖什麼罪,那樣的話不要再提,我也不想聽。”
秦玄策溫和有禮地道:“既然不怨不恨,當我是個陌路人吧,傅娘子天人之姿,令我傾倒,由是,我對傅娘子種種殷勤,實屬難自,還請傅娘子恕我唐突之罪。”
崔明堂的臉都黑了,他生生在秦玄策和阿檀之間,提高了聲音,有意說給在場眾人聽:“我奉勸大將軍不必枉費心機,徒遭人恥笑爾。姑父對大將軍見頗深,斷不會令表妹與你這等悖妄之徒扯上什麼干系,還有,順便告訴大將軍,家父已向傅家提親,再續兩姓之好,不到你來足其中。”
大表兄日常一貫穩重,誰知道,今日也這般沖起來,這簡直是火上澆油,旁邊眾人方才是一百只蚊子在,一下子聲音又拔高了起來,幾乎要變一百只青蛙了。
阿檀已經不想說什麼了,用袖子捂住臉,默默地退到一邊去,方才面對云都公主的咄咄人之勢,還能直腰肢,此時卻了一團,恨不得把頭到土里去。
周遭眾人已經完全沸騰開了,覺得今日這賞花宴真沒白來,實在彩紛呈。
“哦。”秦玄策心平氣和地問道,“敢問崔卿,崔家下聘了嗎?”
崔明堂憤怒地瞪他:“……不曾。”
秦玄策挑了挑眉:“既如此,窈窕淑,君子好逑,崔卿使得,我為何使不得,我不若崔卿乎?”
他言罷,臉一沉,倏然抬手,“鏘”的一聲,拔劍而出,手腕一震,“天狼”劍發出了清越的長鳴聲,刺人耳。
“秦某不才,愿與崔卿一較高下。”他凜然視崔明堂,目亦如手中劍。
旁邊沸騰的議論聲嘎然而止,所有人都看了過來,替崔明堂一把汗。
誰人能與大將軍一較高下?這不是明擺著一邊倒的架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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