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淑雲沒提一個苦字，可句句都是辛苦和辛酸。

    這些東西最後全都在陸雲辭上。

    秦淑雲疼兒子，才把這些告訴桑寧。

    拿起梳子給桑寧梳頭，手巧三兩下紮了個漂亮的蠍子辮，手滿是膠原蛋白的臉蛋：“我們寧寧就是漂亮。”

    放下梳子，離開，走之前對桑寧說：“你是好妹妹，記住哥哥是幹大事的人。”

    桑寧僵在原地，仔細咀嚼最後那句話。

    秦淑雲在警告。

    不要擋了陸雲辭的道。

    連驕傲的秦淑雲都低頭了，又哪來的底氣執著這份縹緲虛無的。

    晚飯桑寧沒下去，張媽端了海鮮米和生煎包上來。

    不是家裏的做的，張媽說是陸雲辭的司機特地去店裏買的。

    霍家待到很晚才離開，霍文婷挽著陸雲辭的胳膊，要他送，語氣曖昧暗示他，在家裏備了趣東西。

    秦淑雲借故不舒服，讓陸雲辭給瞧病，霍文婷這才作罷暫且撒手。

    桑寧睡得不好，輾轉反側到深夜，忽然門口傳來聲響，隨著悉的腳步靠近，桑寧假裝睡著。

    陸雲辭隻是站在床邊看了會兒，發現一不像是睡著了，俯在額頭落下一吻才悄無聲息離開。

    隨著房門再次關閉，桑寧睜開眼，盯著黑暗中的天花板，不知道想些什麽，回過神時枕頭都打了。

    第二天鬧鈴響了兩次才昏沉起床，學校有課起得早，下樓時過落地窗沒看到院子裏陸雲辭的車，他早早離開了。

    *

    周一工作忙，開完會巡完房等坐下休息時都快十二點了。

    陸雲辭了眉心，準備點餐，霍文婷拎著食盒來了。

    “surprise，心便當。”

    徑直坐在陸雲辭大，勾著他的脖子：“人家親自下廚，你一定要吃幹淨。”

    陸雲辭麵無表，最近不管是秦家還是陸家接連發生很多事，周圍一個個摘下麵，有的趁火打劫，有的趁機迫，有的渾水魚。

    就是不見雪中送炭的。

    他沒，讓霍文婷起來。

    霍文婷故意在他上扭來扭去，撒著著嗓子讓他親親。

    手機響了，司齊打來電話，語氣焦灼：“陸先生，T國項目出了問題，莫政府下了環保令，您買的那塊地未來三十年都無法商用。”

    陸雲辭端著茶杯，又被霍文婷勾著膀子，索把手機放在辦公桌開了免提。

    “政令落地了？”

    司齊道：“T國已經廣而告之。”又補充：“這次咱們虧大了，這塊地算上咱們前期的投，至三個億打了水漂。”

    陸雲辭將霍文婷的臉往外推了兩寸，不悲不怒的，語氣依舊平穩鎮定：“知道了，T國項目宣布破產吧。”

    司齊憂心忡忡：“咱們現金流都被T國那塊地掏空了，您新看上的生科技項目咱們暫時投不了了。”

    “我來想辦法。”

    陸雲辭掛了電話，盯著麵前濃妝豔抹的人，圈子裏的人似乎都喜歡這種妝容，自以為致，其實像個鬼一樣。

    霍文婷被他盯得不自在，準備從他懷裏起來。

    忽然，被他按住肩膀。

    “文婷。”男人開口，是有的親昵。

    霍文婷心裏一咯噔，意識到大事不妙，果然，一向驕傲的男人，著的下討好：“借我點錢。”

    霍文婷表為難，陸兆明的錢都不是他陸雲辭的，霍長龍的錢更不是霍文婷的。

    況且，前段時間為了讓喬煙幫要來吳金，掏空家底了喬煙生公司的。

    現在手裏哪來的錢。

    剛才的電話聽得清楚，若說沒錢便顯得生分無，生意場上衡量的唯一標準就是願不願意借錢。

    跟陸雲辭的關係剛剛穩固下來，不能因為錢而搖。

    “要多？”著頭皮問。

    “三億。”

    霍文婷瞪大眼，賬戶現在隻有五百萬。

    男人雖麵無表，但眼神太深邃，藏著讓看不清猜不的東西，不敢過多探究，更不敢保持沉默。

    “給我點時間。”

    “幾天？”男人問。

    “三天。”本想說一周，但又怕他多想。

    “好。”男人笑了，蜻蜓點水似的笑容從眼底一閃而過。

    霍文婷高高興興地來，憂心忡忡地走。

    坐進車裏就給馮楓打電話。

    馮楓正在吃飯，一聽陸雲辭在T國的生意黃了，還跟他們借錢，放下手裏的叉子立即拒絕：“不借。”

    “媽媽，您為什麽不借？您不知道我喜歡陸雲辭嗎？”

    馮楓用紙巾：“我之前全你跟陸雲辭是因為你能力有限，我需要一個有實力有本事聽話的婿幫襯你打理我的事業。

    但他投資失敗了，拿著全部價投一個沒有勝算的項目，說明他自負、魯莽、衝，賭徒而已，更何況他並不聽話，被我踢出婿名單。”

    *

    陸雲辭投資失敗的消息像長了翅膀，不過半天功夫整個申城都知道了似的，就連在學校上課的桑寧也接到消息。

    周延開問安陸雲辭沒有。

    發了個問號過去，周延開不說話了。

    接著秦淑雲打來電話，讓下課回家一趟。

    桑寧不知道投資失敗等於什麽，眼裏的陸雲辭運籌帷幄決勝千裏，永遠不會失敗，即使偶爾失手一次，下次還會翻起來。

    可別人說不定不會這麽認為。

    回到老宅，保姆一個個都靜悄悄地站在院子裏不敢進去。

    張媽扯著的袖子，低聲說：“陸董發了好大的脾氣，責罵雲辭大膽冒進，缺乏曆練還不虛心求教，自以為是且目中無人，甚至還說他不堪重用，比不上陸正揚踏實穩重。”

    桑寧心尖了，這些話可謂字字誅心。

    陸雲辭肯定很難過。

    玄關換鞋時，聽到陸兆明問陸雲辭：“你除了跟霍家傅家孟家還跟誰家借錢了？”

    桑寧心裏一咯噔，陸雲辭果然是遇到了大麻煩，申城有頭有臉第一梯隊的豪門都借了個遍。

    借錢時他肯定比誰都難過。

    他是那麽驕傲的一個人。

    秦淑雲子心切，冷笑一聲：“不就是投資失敗，又不是殺人放火，你瞧所有的妖魔鬼怪都炸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