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9章 最後一征

  張若塵自認經歷過無數大風大浪和生離死別，此刻，卻依舊緒激盪。

  決斷是那麼的艱難，似走在獨木橋上，左一步是深淵，右一步也是深淵，只有一個唯一的選擇。

  掃視眼前的一道道影，他們每個人的眼神都那麼熱切且堅定。

  「與雪好好告別了嗎？」

  張若塵拍項楚南肩膀，這位三弟最是不懂藏自己，眼中熱淚似雨滿湖。

  項楚南使勁點頭。

  張若塵又問：「孩子們呢？」

  「都很好！大哥你該清楚，真理神殿沒有懦夫。」項楚南道。

  「我當然知道，當年老殿主便是寧折不屈，嫉惡如仇。沒有，便沒有張若塵的今天。」

  張若塵目落向五龍神皇、慈航尊者、商天、軒轅漣、海尚幽若、風巖、風兮、韓湫、璇璣劍神，道：「修煉是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一步一個腳印，要在短短半日之，破境始終如一，談何容易？這需要不可想像的資源能量，很多人都會死。」

  「時間逆流，的確有希救回無定神海的上千座大世界，也有希於源頭消除末日祭祀。但，這是與天地規則對抗，與因果秩序為敵，死的人只會更多。」

  「所謂我即是天道，僅僅只是一個推測。」

  「我不能騙你們，我必須告訴你們真相。我並非無所不能，也做不到起死回生。死在此地，死在時間長河，就真的灰飛煙滅了！」

  風兮合十雙手於前，低眉垂目道：「我們但凡抱有一生的幻想，就絕不會來此。帝塵看輕我們了！」

  「犧牲再多，總比整個宇宙都毀滅在末日祭祀下要強。大哥，孰輕孰重，你當比我們更清楚，再婆婆媽媽下去……我可能就快扛不住了……」

  風巖的在不斷裂開，的五彩功德之氣，猶如火山一般噴發。

  「嘩！」

  「嘩！」

  ……

  無數劍界星域的神靈，從星空深，由遠而近的趕至。

  有張若塵的妻妾紅，如白卿兒、元笙、無月、月神、閻折仙、魚晨靜等人，們皆盤起長發，披戰鎧甲。有人持槍，有人持杖……沒有妝容，沒有華麗裳，只有一金戈鐵馬的肅殺之氣。

  也有子，如張紅塵、池孔樂、張睨荷、閻影兒、張穀神、張素娥、張北澤，他們眼神如炬，手中戰兵閃爍寒。

  更有一路伴隨他走過荊棘，闖過艱險的摯友，如小黑和阿樂，以及常年跟隨蓋滅修行的吞象兔和魔猿。

  所有倖存下來，本可待在天庭的劍界修士，幾乎全部趕到。

  他們，包括項楚南等人，能夠這麼快趕到北方宇宙，張若塵很清楚是紀梵心的手筆。

  他們後的空間裂中，是一條條三途河的支流。

  紀梵心是要借這些人，他破境。

  池孔樂戰劍在手，戰似鐵帆，高聲道：「父親！母后、羽煙、星辰、霓彩他們都死在了無定神海，只有逆轉時間，可以救回他們。你自己說的，所有的兄弟姐妹一個都不能！」

  「劍界上千座大世界都湮滅在那裡，一切的氣、魂靈、質、能量，全部都化為祭品供養長生不死者。本皇不甘心！」小黑大吼。

  「整個天地都被祭祀，就算戰勝了神界，也是一敗塗地，輸了所有。我也不甘心！」張穀神道。

  「請帝塵，破境補天，帶領我等征戰神界。」

  「請帝塵，破境補天，逆轉祭祀劫芒，為宇宙爭生存之希。我們皆不畏犧牲！」

  ……

  真理天域。

  諸天、神王神尊、天罰神軍、天兵天將，將封神臺圍得里三層外三層。

  時間神殿、空間神殿、陣滅宮、紅塵絕世樓、赤霞飛仙谷……上百座最頂尖的神殿，懸浮滿天，定住時空，住天地規則。

  祖龍骸盤旋在封神臺上空，龍主立龍首的兩角之間。

  半山腰，盤元古神騎雪炭龍駒，手提戰斧，半祖巔峰的規則和秩序完全釋放，氣流似驚雷轟鳴。

  所有修士，皆盯著封神臺上那幅《時空天地圖》。

  如此嚴陣以待，如此陣容，可見天庭諸神對天魔的重視。

  他們之所以知道天魔和昊天在裡面，一是禪冰提前傳訊，二是張若塵從北方宇宙以神念告知。

  「轟隆！」

  一道道天罰神沖天而起，在半空匯聚，擊中《時空天地圖》。

  頓時，圖卷世界被撕開一道裂痕。

  「嘩！」

  絢爛的清輝，從裂痕中激而出，剎那間，傳遍天庭四大部洲，照亮雲海和星空。

  蒙戈和昊天，一前一後，從裡面衝出。

  昊天剛剛衝出，立即回頭，手中玄黃戟化為箭矢，拖出一道明亮的尾，擊中要追出來的天魔，將其打回《時空天地圖》。

  「天條秩序何在？」

  昊天神音浩，只手向天。

  頓時，風雲奔，天條秩序匯聚一條明亮的天河，從天而降，落向《時空天地圖》，要將天魔封死在裡面。

  昊天太清楚天魔這樣的存在，一旦降臨天庭，必然天翻地覆，流河。

  還好，天庭諸神早有準備，全部集結在真理天域，足可助他將其鎮。

  「真的是天尊，是昊天天尊！」

  卞莊和趙公明等九大戰神，喜悅之無法用言語形容，化為九道神，向昊天急速飛去。

  這是超過百萬年的義！

  那一道清輝，就是他們的神支柱與信仰，任何人都不可代替。

  「天尊未死，與帝塵一般他歸來了！以始祖之歸來！」

  「誰說宇宙註定毀滅？豈不見當世又有始祖出世，以應劫末日。」

  ……

  天條秩序化為一壯的鎖鏈，將《時空天地圖》纏繞，將要逸散出來的魔氣死死制，眼看就要將其鎮。

  驀地。

  天庭所在的萬界星域震盪了一下。

  一隻輝盈盈的手掌，碎虛空，出現在天庭四大部洲的上空。

  這隻手掌，道蘊無窮，帶給所有修士以神威，就像上蒼之手，大道之掌。萬界修士，不知多被得跪伏在地，靈魂慄。

  昊天抬頭看去，目炯炯。

  這氣息，不屬於第二儒祖和慕容主宰，比黑暗尊主的萬象無形都更可怕，毫無疑問是神界那位長生不死者出手了！

  「嘩！嘩！嘩……」

  鎮元、仙霞赤、老酒鬼、仙樂師、瀲曦、魔蝶公主……等等強者，早有準備，聯合天庭的神力神靈，以及萬界超過一萬億的神力修士，將萬界大陣激發到了極致。

  每一座大世界，都是一座陣臺。

  萬億記的神力凝合，撐起一道直徑一年的陣法盤印，迎接那隻從天而降的手掌。

  昊天穿上天罰神鎧，向虛空抓取到軒轅家族的軒轅戟，另一隻手抓取到玄帝金印，天罰世界背在背上。

  清輝、天罰神、玄黃神霞，將他映襯得猶如蓋世天神。

  永晝闖軒轅城造的殺戮，軒轅太真的死，昊天皆知。

  新仇舊恨，化為滔天怒焰。

  攜天罰神軍的軍陣之力，昊天一戟刺向蒼穹。

  「轟！」

  軒轅戟與那蒼天大手撞在一起，化為撐起萬界的天柱。

  人祖的力量太恐怖，萬界大陣和天罰神軍皆抵擋不住，許多修士搖搖墜。

  天宮，千軍戰旗飛出。

  戰旗迎風就漲，釋放出千軍萬馬的影，發出始祖神輝。

  千軍萬馬染上始祖神輝後，就像金鐵鑄造而。

  這桿戰旗，是張若塵留在天宮，部蘊含他的始祖力量。關鍵時刻，哪怕他在十萬星域之外，也能將始祖神力投送而至，以護天庭周全。

  與此同時，紀梵心也越空間，控千上萬條三途河支流，猶如大樹須蔓延進那隻蒼天大手，將之分割。

  可以說，張若塵和紀梵心雖在遙遠的北方宇宙，依舊可以將力量投送到宇宙的任何地方。

  就像時空人祖，他的這隻蒼天大手，也是從神界投送而至。

  蒼天大手被擊潰了，天庭諸神無不信心大增，士氣得到前所未有的鼓舞。

  「哈哈，長生不死者也並非無敵嘛！」

  「時空人祖，你可敢來此人間？天庭諸神陪你死戰到底！」

  ……

  昊天提不起毫喜，因為他發現儘管擊潰蒼天大手，但封神臺上的那幅《時空天地圖》卻消失不見了，被一道時空漩渦捲走。

  時空人祖真要真降臨天庭，戰力只會更加可怕，誰人可擋？

  張若塵的聲音，在昊天腦海中響起：「人祖不會降臨天庭！他一旦降臨，我和梵心必將他留在天庭，讓他再也無法返回神界。」

  「末日祭祀下，他這是要在神界以逸待勞？」昊天道。

  張若塵道：「你儘管率領大軍征伐神界！他是我的對手，他若不下界，本帝自會他應戰。」

  昊天在張若塵的聲音中，到了一絕然而鋒利的氣勢，就像神劍出鞘，驚雷巡天，無往不利。

  昊天沖天而起，出現到萬界星域的最上方，大喝道：「人祖竊取了天道本源，執掌天道卻要毀滅天地，我等豈能認命？」

  「戰！戰！戰！」

  萬界皆有水般的聲音響起。

  「末日祭祀以眾生為祭品，食，毀家園，不給我們留生路。天下修士，可敢隨我軒轅太昊征戰神界？若不能踏平神界，便埋神界。」

  「殺！殺！殺！」

  無窮戰意被點燃，無盡殺意沖九霄。

  就在昊天一戟打穿萬界星域與神界的空間界壁之際，轟然間，酆都鬼城中，一道六道迴印沖天而起。

  六道神撕裂星海，閻羅煞氣直衝神界。

  煌煌始祖神威發，閻無神佛魔同，腳踩無邊海，頭頂萬道佛，嘯聲傳遍地獄界：「地獄十族大軍何在，速來酆都鬼城。今日我閻無神承載酆都大帝之志，誓平神界，斬盡一切敵。」

  閻無神腳下的影子，正是酆都大帝的形態，

  酆都大帝本就是星桓天尊的地魂道，地魂就是影子。

  羅剎族。

  羅乷帝早已集結大軍，神靈、大聖、聖王、聖者、半聖，但凡有一戰之力者，全匯聚於軍陣之。

  哪怕螢火之，也要匯聚弒祖之戰焰。

  姑靜神鎧加，英氣懾人，下是神坐騎，道：「閻無神居然以這樣的方式破境始祖！」

  「酆都大帝不愧是一代雄主，舍百萬載修為以全後輩，令人傾佩！」羅生天道。

  羅乷帝道：「都是無奈之舉！天姥失陷於玉煌界，地獄界若無始祖引領，何以征戰神界？閻無神是唯一有機會短時間道的人，他也沒有讓大帝失。哥，你留下吧，給羅剎族留下種子！」

  羅生天一馬當前，騎神坐騎，沖通往酆都鬼城的古神路，道：「留什麼種子？要麼舉族戰死，要麼舉族凱旋。」

  羅乷帝不再勸，眸一凜：「出征！」

  「轟隆隆！」

  羅剎族七大神國的神君，帶領七支浩浩的軍隊，在千萬座陣法的加持中，隨羅乷帝沖古神路。

  ……

  「開拔！」

  猊宣北師、婪嬰、封塵劍神這些新生代的強者，與大批老一輩的修羅殿主，帶領修羅族大軍，行在虛空之中，推空間和滾滾星雲前行。

  戰旗獵獵，鼓角爭鳴。

  ……

  「此去神界萬死一生，不死族有一個傳統，死老的，不死小的。絕、夏凰朝，你們兩個留下。」不死戰神道。

  「我看你是老糊塗了，哪裡來的狗屁傳統？我才是不死族的族長，我說了算。」

  絕族長釋放出五重海，提起龍戰戟，眼神睥睨的嘶聲大吼：「不死族，能氣的，隨本族長殺神界，摧毀主祭壇。只要釋放出天道本源，帝塵將無敵於全宇宙，什麼人祖，什麼永恆真宰，皆要被掌斃。這是我們唯一翻盤的機會，殺！」

  ……

  神殿，閻婷為屠穿上沉重的鎧甲，眼中淚水始終不干。

  咽聲道：「好不容易安定幾天，又要上戰場。這世何時是個頭？」

  「喪鐘響了，閻無神、族長、師尊都傳來徵令，能有什麼辦法？」

  「最後一征了，隨師兄、族長、師尊他們打完這一仗，定天下永安。」

  「到時候……我便不再做什麼兇駭神宮的宮主，也不再疲於修行，帶你們，還有辭兒，回天部族，回祖地，我們好好過日子。」

  一生都在疲於修煉，爭機緣，爭前途，爭命運。

  看似風無限，實則腦袋掛著腰帶上，隨時可能沒命，屠有些累了！

  「父皇……父皇……你又要走了嗎？」

  辭兒五六歲的模樣，聲音而稚氣，哭吧吧的從外面跑了進來，頭髮有些蓬，像剛睡醒。

  抱住屠的，不讓他離開。

  「父皇回來的時候，一定給辭兒帶很多很多的禮，然後就再也不走了！」

  屠強出笑容，抱起自己最小的這個兒，在殿中轉了一圈。

  隨後。

  在閻婷和小辭兒的目送中，向殿外行去。

  屠很清楚自己這一生全靠好運加持，才能走到現在。但，征戰神界是真正的萬死難有一生，這一次，恐怕回不來了！

  好運早已用。

  回想過往，想到了嚴厲的父親耀神君，想到了與師兄的相殺相識，想到拜師後和天，想到本源神殿和黑暗之淵的兇險歷練……

  太多太多的往事襲上心頭。

  直到，後傳來，呼喚「父皇」的小兒的哭腔聲音，屠眼中熱淚再也止不住，加快腳步，大步流星而去，本不敢回頭看。

  最後一征，打完這一仗，便回去與們團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