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哥倆怎麼就與你們的父親這麼像?專喜歡這種風吹就倒的樣子。”
蕭銳被說得坐不住,尋了個更的由頭也從觀禮閣上下來,正看見云舟轉彎間消失的一片擺。
他從后頭追上了云舟,了一聲:“旎旎!”
云舟聞聲回頭,見是蕭銳,有些詫異,但還是行禮:“岷山王殿下。”
蕭銳憑著一沖追上來,真與云舟面對面,反而沒法開口,言又止好幾次,最后心一橫,道:
“旎旎,在王府的時候你就知道我十分喜歡你,后來你被皇兄召走,我還想著你被迫回去,實在可憐,但今日一見,或許是我多慮了。”
他抿笑了笑:“我皇兄是不世出的英雄,你會心慕于他也是必然的,登基之后,想來皇兄就會給你冊封,不管封什麼,你都是我的皇嫂了,那我就祝你和皇兄白首齊眉吧,不管怎樣,你不是被迫的,我就心安了。”
蕭銳之前在云舟面前多是嬉皮笑臉,這樣鄭重其事的樣子倒是見,云舟也認真起來,又想起自己曾裝病騙他,后來救晨霜時又將他算計在,心中愧疚,聽他的話,他是真心實意牽掛自己是不是被蕭錚強迫,此種真誠,該當珍視,于是道:
“我有些話,想對岷山王說。”
小釵拉了拉云舟的袖子,附耳提醒道:“公主,我們得快點,人家等著呢。”
云舟搖搖頭,使了個眼,小釵自覺退后幾步。
循著一僻靜的回廊走著,邊走邊對蕭銳道:
“人生因緣自有定數,我與陛下之間的事,不是他迫我那樣簡單,我可以與您講講,岷山王聽了原委自然不會再為我憂心。”
無人的回廊走到盡頭時,云舟也說完了要說的話,蕭銳聽了,仰天嘆了口氣,好像卸下什麼重擔一樣,他嘆道:“果然因緣天定,這樣我也不必糾結了。”
“我的姐姐還在殿下府中,希岷山王殿下能夠照顧好,云舟謹記這份恩,他日必將相報。”
云舟這就要行一個大禮。
蕭銳連忙托住的手臂,慷慨道:“你是我皇兄的人,怎麼能給我行大禮?你放心,晨霜姑娘我定然將照顧好的,還有的母親我也會幫接回來。”
“岷山王殿下洪福無盡。”云舟激地深深頷首。
送走了蕭銳,云舟轉回來,加快了腳步,和小釵來到一空房。
薛尚宮在此等候多時,將一件宮冬服抖開,罩在云舟上,將風帽拉,道:
“姑娘謹慎些,莫被外人認出來了,落人口舌。”
云舟點頭,隨在薛尚宮后,一路穿廊過殿,來到平時群臣等候上朝時待的群英閣外。
此時群臣大多都還在登基大典,薛尚宮打開群英閣角落一房門,云舟進去,摘下風帽,對里面等候的人道:
“云舟多謝李相愿意相見。”
房中的桌案后,坐著一位老人,須發皆白,但目炯炯有神,老人正是當朝左相——李斯之。
他是如今前魏一派的首領,與崔元弼一起得到蕭錚的重用,二人被稱為帝王的左輔右弼。
李斯之恭敬道:“公主愿意來,是老臣該稱謝才是。”
稱呼云舟公主是不合制的,只有小釵和薛尚宮私下里才會這樣,蕭錚偶爾聽見,不曾管過。
只是前朝和臣子和后宮仆役是不一樣的,李相公主,嚴重了說,是還對前朝有留之心,他愿冒這樣的大不韙,可見對云舟的重視。
他們能會面的時間不多,所以李斯之也是長話短說,開門見山。
“當初城破之前,南逃者甚多,先魏帝將小朝廷遷至春江以南,很多魏臣本也打算繼續追隨,只是后來……”
他看了一眼云舟,輕咳一聲:
“太子弒君,自封為帝,加上陛下舉旗南征,太子節節敗退,逃至南茲國茍延殘,失了人心。”
“陛下登基之前,廣發了集賢詔,宣布曾追隨魏帝南逃的舊臣若有真心歸順大胤者,可不計前嫌,老臣許多的舊日同僚便又生出重回都城的心思,就在不久前,一位曾經供職天機閣的神投奔到老臣府上,告知一事,讓臣決定見公主一面。”
云舟道:“神?還請大人明言。”
李斯之道:“那神說,他曾算出下一任梧宮的主人,是大魏的子。”
云舟遲疑:“這……”
李斯之接著道:“老臣讀圣賢書,對這推演星命之事并不盡信,但如今朝中魏臣命運好壞都在帝王一念之間,基不穩,如若梧宮貴人與我們站在一,那又大不相同,且天命之事,臣不信不代表天下人不信,若公主是天命皇后之說流傳到民間去,正合了萬千魏人的心意,要知道魏人乃是北燕人三倍之多,民意如,君王也不能不顧啊……”
“只是,民間若有這樣的傳言,恐怕陛下會覺得被人左右,若遷怒了公主,那就得不償失了,所以老臣來見公主,問問星命皇后一事,天下能傳還是不能傳?”
李斯之說是問云舟,實際上是在問蕭錚的意思。
這也是他們要在宮中找助力的原因,因為或許從云舟那里,他們才能得到前朝看不到的帝王真意。
云舟思忖片刻:“李相無需顧及我,陛下重視魏人,定不會為了民間一點傳言生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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