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舟掀開車簾問憲：“就是這嗎？”

憲點頭：“暮棣的家眷，都關押在這里。”

云舟在門口看了一會，才起被扶下馬車。

憲低聲道：“娘娘，陛下他怎麼說？通常是不能禍的……”

云舟收回搭在憲腕上的手：“陛下是微服來的，他說，南茲地界上的事，本來就該我來管，他不手。”

憲點頭：“臣明白了。”

暮棣的妻子，是翰林院大學士馮玨的兒，做馮婉清，人如其名是個溫婉清秀的人，皇族眷在年節時常常出皇宮拜見皇后，云舟見這位皇嫂的次數，比見哥哥要多。

馮婉清在房門被打開的瞬間，摟住了自己的兩個孩子，但隨后一眼就認出了云舟。

“真的是你……”說。

“是我，嫂嫂。”云舟在對面坐下。

馮婉清雖然認出了，但還是很戒備，擁著兩個懵懂的孩子。

可是這種堅強的守護里里，著一種絕的無力。

那兩個五六歲的孩子，睜著烏溜溜的眼睛母親，又云舟，們并不明白發生了什麼，更不知道自己的父親已經永遠也不會再出現了。

“你來了，說明他已經……”

馮婉清似乎早已經想到了這一天，的語氣里也沒有什麼驚訝或怨恨，說道：

“大嫂和三弟妹上吊之后，我為們哭了一場，其實也是在哭我自己，我知道，我有這一天也是早晚的事。”

“們的孩子呢？”云舟問。

“大嫂的孩子在路上生病沒了，三嫂本來就沒孩子，這是好事，總比我強。”

馮婉清挲著孩子的肩膀：“大胤皇帝是要斬草除的，我也保不住他們，當初不如不生下他們來罪。”

說到這里，平靜而麻木的臉上，終于有眼淚落下來。

云舟的神難以捉：“二哥也是這樣說的，他說孩子一定會死的，他讓我如果可以，救救你。”

馮婉清聞言先是凄然一笑，而后終于忍不住發出一聲啜泣：

“他讓你救我……他死了，孩子死了，大魏沒了，我怎麼活？怎麼活？”

只發了那一下，就立刻止住了，對云舟說：“你是大胤皇帝的人，已經不算魏人了，你替他來殺大魏最后的脈，我理解，只是我不能讓你手，魏人，得死在自己手里，請你出去吧，然后進來給我們母子收尸。”

馮婉清的聲音冷冽而決絕，是打算親手送兩個孩子上路，然后再追隨而去。

云舟不，看了看那兩個什麼也不懂還呆呆的孩子，說道：

“大魏最后的脈？他們憑什麼？”

馮婉清聞言怔了怔。

云舟看著馮婉清：“大魏的脈是千千萬萬的魏人，他們接了新皇帝，活得好好的，區區暮氏的子孫算個什麼東西？”

馮婉清不明白云舟何出此言，但莫名得在嘲諷的話語里聽出了一點生的希。

“你是……什麼意思……”

云舟想了想，轉而問道：“嫂嫂的父親本人還在胤都效忠蕭氏皇帝，你就從來沒聯絡過他？”

馮婉清干燥的抿了抿，沒有說話，但眼中的淚又重新泛了起來。

云舟將的看在眼中，接著道：

“是聯絡過的吧？因為你的孩子太小了，作為母親，不可能不希能保護著孩子活下去，是馮大學士給你指了現在這條死路對不對？”

馮婉清垂著眼簾：“父親說，我雖嫁了人，但也永遠是馮家人，是魏人。”

云舟冷哼一聲：“你們馮家當為宦的，大多投了大胤，但是你父親心里也還是覺得心虛，覺得自己有些奴婢膝，他是希他的家族里，能有一個人，替他們永遠忠誠于舊主，用剛烈的鮮為他們跪下的膝蓋注一點骨氣，而你作為暮氏的王妃，就是最好的人選，所以馮大學士在信中涕淚橫流地勸你去死，而你真的聽話，愚蠢。”

馮婉清被這愚蠢二字激起了幾分憤慨，揚起臉來，對云舟道：

“忠誠節烈有什麼不對嗎？難道像妹妹你，作為暮氏的兒，嫁給敵國的皇帝，為了榮華富貴不顧氣節，這才是對的？”

云舟看了半晌，忽然笑了：“我父親是個怎樣的皇帝，大魏變什麼樣了，嫂嫂沒有看在眼里嗎？蕭錚又是一個怎樣的皇帝你沒有聽聞嗎？你是聾了還是瞎了？”

站了起來，一邊笑一邊點頭：“對，我是沒有氣節，但我知道，朝堂上的魏臣，包括給你教導的父親，時常需要我的庇護，我的同族姐妹因為我不必為奴為婢任人□□，魏人學子求學仕和北燕人一視同仁，中原的農民繳納賦稅與北燕牧民同等，如果我沒有氣節能換來這些，我就不需要那種東西，天下魏人不需要忠于暮氏的氣節，你想要，我也不會給你！”

馮婉清似乎到了很大的沖擊，仰著云舟，沒有說出話來。

云舟深吸了一口氣，走到門邊，對馮婉清說：“從這個門里出去，這兩個孩子就不能再姓暮了，跟著你姓馮吧，如果你還愿意做馮家兒的話。”

頓了頓，又補充道：“如果你是個聰明的阿娘，就讓他們徹底忘了自己父親是誰吧，二哥也會同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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