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的時候,廚房裏仍然隻有父子倆，但和早上的氣氛明顯不同了。

    中午熱，季錚抱著季燃回到房間後，就給他倒了杯水。嬰孩的水壺是帶吸的,水壺旁邊還帶著兩個把手。季錚從廚房外拿了東西回來，就看到兒子抱著水壺，抬眼著窗外的背影。

    家夥穿著白,下半是棉質的格子短，嬰兒還沒有完全褪去，出一截白乎乎的。後背直，圓圓的腦袋上紮著一個揪揪,像極了簡筆漫畫。

    “阿燃。”季錚把東西放在了廚臺上,了他一聲。

    吸管還沒鬆開，季燃轉過圓墩墩的來，看向父親,應了一聲：“嗯？”

    母親走後,家夥抱了他一下，也就撐了那一刻的堅強。現在端坐在高腳凳上，眉宇蹙起,眼睛裏的芒都淡了不。

    “在想什麽？”季錚雙手支撐在廚臺上，隔著廚臺和兒子流。

    鬆開吸管,季燃把水壺放下,道：“想媽媽。”完以後,季燃看著季錚,道：“爸爸也想。”

    薑格離開一周，代表他一周的時間不能見到，季燃年紀雖，但也有一周的概念，因為周末的時候他會回太爺爺太家，或者是回外婆和姨家。

    這是很長的時間。

    完以後，廚臺那邊的父親淡淡一笑，他直起，走到了季燃邊。兩歲半的孩子，第一次經曆長時間的分別，季燃沒有哭鬧，已經很不容易，但他也不能讓他始終沉浸在裏麵。

    “中午吃餛飩。”季錚把季燃抱起來，指了指廚臺上擺好的食材，他看著兒子，道：“阿燃今中午幫爸爸的忙好麽？”

    廚臺上擺放了餛飩皮和餡兒料，弄得幹幹淨淨的。季燃看著食材，注意力被吸引走，臉上的雲慢慢散開，笑起來道：“好。”

    家夥的緒上來，季錚笑著了他的揪揪。薑格給既然紮得這個揪揪適合季燃的，烏黑的頭發炸起來，出圓圓的臉蛋，格外可。被父親了一下揪，季燃回頭看了他一眼，笑嘻嘻地開始搖頭，揪晃，像是麥田裏被風吹起的麥穗。

    父子倆都笑了起來，廚房裏的氣氛重新上來，兩人開始著手做餛飩。

    季燃隻有兩歲半，一些太巧的活兒做起來還有些笨拙，力氣也拿不太好。他能做的不多，就季錚把餛飩沾水包好，季燃負責把最後的餛飩皮死。

    季燃做不好，但他做的很認真，而且好學，坐在高腳凳上，手指沾了水，再把餛飩皮包起來。

    第一次的時候，餛飩皮被他沾破了。第二次的時候，他拿起來的時候不心把餛飩弄掉了。第三次的時候，手上水沾太多，餛飩就糊了。第四次……

    “再來一次。”季錚做事很快，手上的餛飩原本一會兒就能包完，但他沒有包，站在季燃的邊低頭看著他。

    季燃手上失敗一個，他就重新包一個，一遍一遍的失敗，他耐心地等待著，細心指導著，等到季燃把手上的餛飩完地包好，他抬眼看向父親，眼睛積蓄的挫敗被滿足覆蓋。

    “阿燃真棒。”季錚淡笑著對季燃道。

    這隻是一件事兒，但父親用他的耐心，讓他學會了耐心。事並不怕一次一次的失敗，不論失敗功與否，父親都在他邊不不慢地看著，等待著，他會慢慢長，慢慢學會。

    季燃心中的飛了起來，他笑彎了眼角，興致衝衝地：“那我要繼續了。”

    “好。”季錚笑著應聲，繼續包餛飩。

    季燃後麵的時候，作已經變快了不。但比起季錚來，還是差了不是一點半點。但季錚不急，中午就隻有父子兩人吃飯，早飯吃得晚，午飯晚點也沒有關係。

    等包好餛飩，煮好吃完，已經是下午一點半了。季燃午睡的時間到了，開始犯迷糊。季錚帶著他去玩房玩兒了一會兒，半個時後，給季燃洗了個澡，然後抱著他上床午睡。

    原本就已經到了午睡的時間，季燃洗完澡後，溜溜地躺在床上，沾了枕頭就睡著了。

    窗外是夏日的海風，臥室清，隻能聽到家夥淺淺的呼吸聲。季錚沒有午睡，他坐在床上，邊是睡的季燃，抬眸看向了窗外。

    午後的海邊是安靜的，海都是湛藍的，隻有邊漂流著幾片煙霧般薄薄的雲。季錚看著邊雲卷雲舒，心口有什麽好像彌漫了上來。

    薑格現在已經在飛往法國的飛機上，十七個時的行程，季錚沒法和聯係，隻能等待著聯係他。他不知道在做什麽，遇到了什麽人，不知道是什麽心，也不知道現在在哪個城市的長空……

    現在對於薑格的一切都是未知的。

    這種覺季錚不悉，但薑格悉。在他外出參加行時，薑格就是用這種漂浮不定的心等他。

    現在他隻要等待十七個時就能和薑格重新聯係上，時間短，而且他可以主聯係。而薑格等他的時候，不知道如何聯係他，不知道他什麽時候回來，隻能一遍遍看著短信的對話框，沒有盡頭的等著他的回複。

    薑格不需要對他，對他的是刻進他的骨之中的。機能運行，順著管流，每一次經過心髒，他都能想一遍。

    心裏，腦海，眼前，都是薑格的影。季燃已經睡著，邊沒有其他人，在這種安靜無人知曉的時候，他可以盡想。

    收回視線，季錚拿出手機看了一眼短信對話框，低頭淡淡一笑。

    薑格到達法國的時候，已經是半夜十一點了。十七個時的飛機，商務艙可以睡覺，下飛機時薑格並不怎麽疲憊。

    飛機停穩，薑格打開手機，找到短信聊框，還沒發消息，季錚那邊就先把消息發了過來。

    【季錚：落地了？】

    到了以後，還沒有調整法國的時間，手機上顯示國的時間還不到淩晨五點。季錚的消息是算好了的落地時間後，第一時間發過來的。

    薑格隨著飛機懸了十七個時的心，在看到這條短信時落了下來。心口浸著甜意，敲了幾個字發了過去。

    【薑格：你怎麽沒睡？】

    季錚坐在床邊，床頭開了一盞呼吸燈，呼吸燈燈和，安靜地閃爍。邊季燃仍在睡著，睡得還算安穩。

    看到短信，知道薑格平安落地，季錚垂眸淡淡一笑，回複了短信。

    【季錚：知道你會找我，提前醒了等你。】

    手機震，一行字，薑格一眼掃過，心裏卻被塞滿了。還沒回複，季錚的短信又發了過來。

    【季錚：能打電話麽？】

    薑格把電話打了過去。

    在薑格打電話過來時，季錚已經提前下床，來到了臥室的臺上。臺門一關，室聽不見聲音，季錚按了接聽。

    “阿錚。”人的聲音歡快，沒什麽疲憊。

    “嗯。”季錚聲一應。

    “我想你。”人的聲音響起，季錚心下一。

    “我也是。”季錚道。

    電話那邊傳來薑格的笑聲，夫妻兩人在一起那麽久了，然而這種平淡溫馨的話，出來時，仍然讓人心不已。

    “你和阿燃在家裏怎麽樣？”薑格現在不但是季錚的妻子，還是季燃的母親，和季錚完以後，話題就轉到了季燃上。

    即將步七月，海邊的溫差也開始變大，淩晨月皎皎，海風裏帶了些涼意。季錚背靠著大海，抬眸過落地窗看向室。大床上，呼吸燈閃爍的燈下，季燃睡得一臉安恬。

    “你剛走的時候有些不開心，後來轉移注意力後好多了，晚上睡覺也費了點功夫，但現在睡得很好。”季錚完，補充道：“他也很想你。”

    季錚三言兩語，薑格已經把季燃和他今的生活腦補了過來。季燃晚上是季錚和一起哄著睡的，今不在，家夥難免不適應。

    薑格心有些複雜，兒子適應了離開的日子，是一種長，該高興，可又有些悵然。而這些悵然，在季錚補充完最後一句話後，就消失殆盡。季燃在長，但也並沒有忘記了。

    薑格笑起來，道：“好想看看他。”

    電話那邊，季錚了一聲“稍等”後就掛斷了電話。正猶疑著，微信上傳來了視頻邀請。薑格按了接通，屏幕後男人清俊的臉龐在淩晨的黑影中更為深邃立。

    “你在哪兒？”薑格聽到了海風。

    “臺上。”季錚道，“別話，我帶你看阿燃。”

    季錚是來臥室的臺上接的電話，聽他這麽一，薑格立刻調了話筒聲音，輕聲道：“會把他吵醒了。”

    “他睡得沉。”季錚道。

    也是，季燃睡覺向來沉。想到這裏，薑格沒再擔憂，隨著季錚手機攝像頭，從臥室外的臺走進了臥室，最後走到了床邊。

    鏡頭，呼吸燈的亮度不大，但在亮起時，剛好能夠看清季燃的臉龐。嬰孩睡覺時，甜中帶著香，白皙的臉蛋上籠罩著燈，濃的睫，的在下眼瞼蓋了一層半圓形的剪影。

    家夥閉著眼睛，的偶爾會一兩下，眉心舒展，因為皮白，能看到眉心間皮下的青的纖細的管。

    薑格安靜地看著，四周都沒有人，聽到了兒子勻稱綿長的呼吸聲。

    坐在座位上，薑格的心沉靜了下來，抬了抬手指，後來又放下了。將視頻調，敲了一段文字發給了季錚。

    【薑格：阿錚，親親他。】

    季錚現在是單膝蹲在床前的，文字消息發過來，他看了一眼視頻的薑格，輕輕起，在兒子的額頭上印了一吻。

    鏡頭，呼吸燈下的父與子，短短的一個吻，像是一幅畫。

    薑格把這個畫麵截了圖。

    “哢”一聲，聲音響起，薑格心下一驚，屏息抬眼看向屏幕，屏幕，床上原本睡著的白團子，靠了靠枕頭，睜開了眼睛。

    孩子的眼睛清澈明亮，桃花的廓隨著睫舒展，剛剛睡醒的時候睜眼，像是靈。

    “媽媽~”季燃看著手機屏幕，還沒完全清醒，聲音趴趴的。

    季燃了一聲，薑格心被融化，和兒子同樣的桃花眼裏帶著歉意，薑格聲道：“抱歉，媽媽不想吵醒你的。”

    季燃醒了，季錚把他抱在了懷裏，季燃坐在父親的懷裏，看著屏幕上的母親，慢慢清醒了過來。在清醒的那一瞬間，家夥間輕哼一聲，一癟，張開了手臂。

    但這樣是抱不到的，季燃的胳膊靠在了手機上，最後，父親握住了他的手，源源不斷的溫暖傳遞過來，季燃回過神來。

    他了眼睛，盯著鏡頭的薑格，聲道：“沒關係，我可以再睡。”

    季燃這個擁抱的作是下意識的，就像在看到屏幕上的季燃時，想手去一樣。孩子這樣的一個作，格外母親的心。薑格微抿了抿，神沒有表出心。輕輕一笑，道：“阿燃，剛剛爸爸替媽媽親你了，現在你替媽媽親一下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