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襄哭到後麵，已是上氣不接下氣。

    聲音也越來越大，都隻能用嚎來形容了，“憑什麽這樣對我……我不如死了算了……”

    “我今晚就死給他們看，我讓他們所有人都後悔莫及……”

    “我死了做鬼都不會放過他們，一個都不放過！”

    於文竹居高臨下，卻半點不心疼。

    從表到聲音都反而更冷了，“那你就去死啊，死了正好讓兩個老東西和宋允清那小賤人高興。”

    “也正好如了覃正和覃家的願，不用娶你進門了。”

    “還能把宋家幾百億的家產全部便宜小賤人，讓我這個當媽的這麽多年的忍辱負重都白費。”

    “也讓我之前再難都熬了過來，現在卻反倒隻能跟著你去死，——我怎麽就生了你這麽個沒用的東西！”

    宋襄尖，“對，我就是沒用，就是不如你能忍能熬。”

    “就是個一無是的廢，怎麽著吧？可你以為你又強到哪裏去了？”

    “你要真有本事，也不會這麽多年連‘宋太太’三個字都沒掙上，不會連自己兒的訂婚儀式都不能出席。”

    “不會自己多年來活得跟裏的老鼠一樣，還讓自己的兒如今也了過街老鼠了！”

    越哭越淒厲，“還哪個男人見了我這副樣子會喜歡，我管他們喜不喜歡！”

    “我明明又漂亮又有能力，完全可以靠自己也活得很好，我為什麽要管他們喜不喜歡？”

    “我就不該聽你的，不該從一開始就走歪了路……不，你就不該生下我！”

    “你當初為什麽要生下我？你又為什麽非要一直跟著爸，你就不能堂堂正正的活，直了腰桿活嗎？”

    “我恨你，恨死你了，恨死了……啊……”

    話沒說完，隨著“啪”的一聲脆響，已讓於文竹一掌甩在臉上。

    總算不再大聲哭喊，轉為了小聲的啜泣，“為什麽……為什麽……我真的好後悔，好後悔……”

    至於後悔什麽，自己一時間都說不完。

    畢竟實在太多了！

    於文竹見兒總算不歇斯底裏了。

    但小聲啜泣，臉上還頂著掌印的樣子，卻更可憐。

    心疼到底還是打敗生氣和恨鐵不鋼，罵不下去，更打不下去了。

    終於蹲到宋襄邊，輕輕擁了懷，“媽媽知道我寶貝委屈了，也知道我寶貝心裏的難過和恨，媽媽都知道。”

    “可這世上從來沒有後悔藥，已經發生的事，就算後悔死了，也什麽都改變不了。”

    “所以後悔從來沒用，重要的是怎麽補救，怎麽把一把爛牌重新打好了。”

    “自暴自棄自怨自艾，從來都隻會讓親者痛仇者快，笑到最後的，才是笑得最好的！”

    宋襄淚如雨下，“那你告訴我現在要怎麽補救？”

    “都已經走到絕路了，本就走不下去了好嗎？”

    “正哥真的對我深惡痛絕，這輩子都不可能改變的；他爸媽和妹妹也一樣，訂婚儀式上都能罵我賤人婊子。”

    “還說訂了婚也沒用，拖我十年八年都不結婚，看誰拖得起。”

    說著一陣哽咽，“嗚……這還是他們不知道老東西已經立了囑，本沒我份兒。”

    “嫁妝也隻肯給我五百萬，連打發花子都不止這個數。”

    “要是知道了，一定更會把我踐踏到塵埃裏……他們一定以為，不管多，總會有我一份兒，誰知道……”

    “早知道我還不如去非洲，甚至不如嫁給那個二婚老男人呢，我為什麽非要這樣自取其辱……”

    “我就不該聽你的，不該想什麽生米煮飯，更不該鬧那麽大的……”

    於文竹又忍不住想罵人了，“說你沒用你還不服氣，我當年境比你難了十倍都不止。”

    “不也照樣過來了，兩個老東西不也照樣奈何不得我？”

    “你卻一遇到挫折，便立刻打退堂鼓、自暴自棄，我要是跟你一樣，我們母的墳頭草都老高了！”

    頓了一下，盡量放緩了聲音，“兩個老東西又不是明天就死了，都說禍害千年，我看他們再活十年八年都沒問題。”

    “那能立囑，自然就能改，你都還沒試過，怎麽知道不可能？”

    “覃正的冷淡也隻是一時的，今晚過後，都知道你是他的未婚妻、未來的覃太太了。”

    “你要去找他、見他，都名正言順，次數多了，他想不化都難。”

    “兩個老東西也絕不會眼睜睜看著他們家拖你的，除非他們幾十年的老臉不要了，宋家的臉不要了。”

    “所以事遠沒到最糟糕的地步，遠沒到絕路，你就自己放棄了，還怎麽指最後的勝利！”

    宋襄仍心灰意冷，“你就隻會說。”

    “兩個老東西怎麽可能輕易改囑，就算哪天他們肯改了，宋允清和宋翊會答應？”

    “涉及他們自己的切利益，肯定說什麽也會阻撓的。”

    “正哥更別指了，他本來就從來看不到我，現在更是恨了我。”

    “隻要他安心不見我，我就本連他人在哪裏都不知道，又要怎麽讓他化？他已經擺明不吃了好嗎！”

    於文竹沒好氣，“我就算隻會說，也比你隻會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的強！”

    “嗬，你果然生來就過的是好日子，才會一點風吹雨打都不住！”

    “你那天晚上不是聽我的，把套兒都了嗎？那說不定你現在肚子裏已經有他覃正的孩子。”

    宋襄遲疑，“可、可誰能保證，我就一定有了？萬一沒有呢？”

    “畢竟就一晚上，哪那麽容易……”

    於文竹卻很有信心，“是隻有一晚上，但你不是說好幾次嗎？”

    “你們都年輕，而且……咳，那混蛋從不搞，質量必定也很高。”

    “我給你那香水更是讓男人加倍勇猛的，怎麽可能沒有，你就等著吧，一定有的。”

    “這種事可從來不是看次數多的，貴不貴多明白嗎！”

    宋襄眼裏終於有了一點，“真的，有很大的可能嗎？”

    “那就算正哥再不喜歡我，總不能連自己的孩子都不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