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苓臉上也多了兩分凝重，“這香出現在畫舫中，是沖著我來的，還是沖著王爺去的？”

聽到這句話時，蕭壁城腦海中第一時間閃過的是楚云菡那鬼鬼祟祟的影。

但他很快又在心里暗自搖頭，否定了猜測。

云苓繼續皺眉問道：“武安公，您說的引子又是什麼東西，如果是沖我們來的，為何我和王爺都沒事？”

武安公輕輕搖頭，滿是皺紋的蒼老面頰上漸漸浮現出些許悲痛。

“俺也不知道那引子是什麼，俺只知道，那引子需要至提前兩年種在，魂消香才會生效，當年……俺的媳婦和兒子就是死于此毒。”

武安公眼神陡然黯淡，將數年前的往事緩緩道來。

當年他相助太上皇守衛大周江山，自然也被突厥人視為眼中釘。

尉遲一族知曉他“鬼醫”之稱，遂時常用計謀與他斗毒，武安公近乎百戰百勝，唯一一次敗北便是輸給魂消香。

“尉遲一族在俺媳婦種下魂消香的引子，并在臨盆前幾日點燃此香，導致在臨盆時昏睡不醒，不知不覺間沒了氣息。”

那時武安公夫人的孩子還未出世，他忍著悲痛，大膽刀剖腹救子，可惜還是晚了一步。

孩子生出來便渾青紫，因缺氧而亡，此外，渾還有著大片大片的紫紅毒斑，令人目驚心。

云苓聽到這里，神微，“您說……當時孩子被取出來時，上全是紫紅的毒斑？”

“沒錯，那就是魂消的引子所留下來的。”

那毒太過險霸道，竟連母和胎兒一并滲了。

聽到云苓的發問，蕭壁城瞬間反應了過來，臉陡然變得極度難看。

“師祖……我知道這香是沖著誰來的了。”他看向云苓，沉聲說道，“不瞞您說，云苓臉上的東西本不是什麼胎記，而是毒斑。”

武安公神震驚，“你說什麼？”

云苓低聲解釋了一番。

一直都知道自己臉上的印記是毒斑，也猜測過蓮夫人為了后宅之爭，曾暗中向母親林氏下過毒。

只是萬萬沒想到，這種毒竟然會和突厥皇室扯上關系！

這的經歷和武安公夫人很像，聽完武安公講述的往事以后，云苓更懷疑下毒的人是想故技重施。

只是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錯，亦或是毒藥的計量不夠，導致楚云苓和林夫人都沒有死，但楚云苓卻留下了毒斑。

“我早就知道背后有人害我，其實這毒斑我早已解掉，只是為了不打草驚蛇，才一直繼續偽裝著罷了。”

武安公聽完，震驚到久久難以回神，“你臉上的毒斑乃是一出生便有的，那豈不是意味著，突厥的細作早在至二十年前就已經潛藏進了京城中！”

聞言，蕭壁城似是想到了什麼，渾猛然僵住。

云苓上的毒，極有可能是蓮夫人所為。

文國公府的男子有不準納妾的祖訓，當年作為唯一的妾室，完全有理由對林氏下手。

此外，這香出現在龍舟宴的畫舫里，當晚溜進去過的人只有楚云菡一個……

蕭壁城有些不敢深想。

云苓顯然和他想到一起去了，忍不住頭疼地了額角，“此事先上報給陛下和太上皇吧，倘若我那糊涂爹的后宅里當真藏了鬼……”

那可就事關重大了。

一炷安魂香，竟牽扯出這麼駭人聽聞的謀來，蕭壁城不敢有所遲疑，第一時間隨武安公一同宮面圣。

養心殿，昭仁帝的面沉無比。

武安公面嚴肅地道：“如今瑞王殿下已經納了楚二為妾，若是那蓮夫人當真與突厥皇室有瓜葛，須得盡快防備了。”

魂消香一事，早不察晚不察，偏生在瑞王娶了楚云菡以后被武安公發現，昭仁帝是想想就頭大。

現在他是真的后悔當初太過心，經不住瑞王的苦苦請求，同意他納楚云菡為妾。

蕭壁城沉聲道：“先前端午龍舟宴上，那暗中作梗的婢白如今還被關押在大理寺中，興許能從上查出些什麼蛛馬跡。”

他現在很懷疑，兩年前他和燕王之所以會在戰場上失利，很有可能與蓮夫人有關。

那會兒他與楚云菡稱得上郎妾意，并允許楚云菡無需令牌隨意出靖王府，被對方聽去了什麼軍機要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不知道……楚云菡是不是從一開始就在騙他。

想到這里，蕭壁城微微握了側的拳頭，腔中無法克制地涌起一殺意。

不論是誰，只要威脅到了大周的安危，他都不會輕易繞過！

昭仁帝背后一陣涼意，萬萬沒想到，突厥人的眼線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經安進了大周朝廷中，且他們毫無察覺。

他神疲憊地嘆了口氣，嚴肅道：“把人看好了，千萬別出了什麼岔子。”

蕭壁城面嚴肅地回應，“兒臣遵命！”

武安公點點頭，“俺也許久沒見老哥哥了，聽聞他的癡癥已經好了，這便去看看他。”

話中的“老哥哥”指的自然是太上皇，武安公留下這句話，便朝著長寧宮去了。

蕭壁城正要告退，昭仁帝卻住了他。

“父皇還有何事要吩咐兒臣？”

昭仁帝微微頷首，“如今你的眼睛好了，有些事也該盡快提上日程，后天起你便去城東校場練兵吧。”

蕭壁城面上閃過一喜意，立刻領命，“兒臣遵旨。”

他當個閑散王爺，窩囊憋屈了整整兩年多，心里早就憋了一團火想要發泄。

“邊防的兵權一直放在封家手里，朕始終放不下心。”昭仁帝繼續道，“好在如今戰事并不吃，待年底時分，朕便會將封召回京中。”

自打蕭壁城和燕王雙雙殘疾后，邊境領頭的朝廷命便換了封左相的嫡長孫封。

對方的才能雖比蕭壁城略遜一籌，但收買人心和造勢的本事卻是一等一的，封家的名聲和權力愈發壯大，這是昭仁帝所不愿意看到的。

昭仁帝說完這些，忽然神莫名地看著蕭壁城。

蕭壁城被這古怪的眼神看的背后發，忍不住問道：“父皇，您這樣看著兒臣做什麼？”

昭仁帝遲疑了下，猶豫地開口，“老三啊……你和楚云苓之間事發意外，朕知道你對這場婚事諸多不滿，如今可還怨朕指了給你做正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