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皇后一直將云苓腹中的孩子視作眼中釘，中刺。

不止一次與封左相晦地提過一些想法，可父親卻似乎并不打算對那丫頭下手。

眼看封左相有在靖王上押寶的想法，心下又慌又怒，瑞王才是他的親外孫，父親怎能放著天昱不扶持，反而另擇他人？

心有不甘，未曾歇過下手的心思，奈何靖王府就像個銅墻鐵壁一樣，連半只手都不進去。

眼看自己還沒有著手布局，云苓就要準備生產，封皇后心下徹底慌了。

一旁的心腹玉姑姑道：“娘娘莫慌，靖王妃早產，這對我們恰恰是個好機會，何不趁靖王府防備松懈之時手……”

封皇后聞言迅速冷靜下來，眸中閃過一道冷，緩緩笑了起來。

“玉姑姑說的是，本宮為皇后，理當派些人手去關才是……”

連封皇后都派了人前去靖王府送東西，作為婆婆的皇貴妃自然也不能當做視而不見。

自打上回被云苓頂撞過后，與靖王府的關系就徹底僵了下來。

但表面功夫還是要做的，縱使心中萬般不待見云苓，皇貴妃還是親自去了一趟靖王府。

*

此刻靖王府中人來人往，作一團。

云苓突然發作，府上上下下都在四奔波，燒水的燒水，幫廚的幫廚，傳信的傳信。

太上皇第一時間趕到了靖王府，喬燁等人連忙跪下。

“太上皇萬歲！”

太上皇繃著一張臉擺了擺手，語氣焦急，“小苓兒可好，孤的皇孫生了麼？”

岑嬤嬤擔憂地答道：“靖王妃已經發作多時了，但如今瞧著似是不大好……”

“不大好？”太上皇臉一沉，聲音拔得老高，“怎麼回事，平時醫看診的時候不都說好得很麼？”

“這生孩子的事，誰也說不準啊！”

岑嬤嬤苦笑一聲，神盡是焦急。

云苓平日里看起來完全不似尋常孕婦那般弱，誰知道生產時會這麼兇險呢？

產房里，云苓已經疼痛折磨了整整一個晚上，能覺自己的神力已經快要到達了極限。

“王妃，您不能睡！您可千萬不能睡啊！”

穩婆滿頭汗水直流，原本鎮定的神也變得慌張起來。

沒見過云苓這樣的況，明明胎位很正，胎兒也沒有很大，怎麼剛開始生，人就像是虛無力了呢？

“您再堅持一會兒，孩子很快就會生下來了！”

“云苓……云苓……你看看我！”

蕭壁城已經守了一夜，加上之前出城尋人，已是三天兩夜未曾合眼，憔悴疲憊的面容上，眼中遍布。

得知太上皇來了，他也顧不得去見，只地抓著云苓的手，一聲又一聲地呼喊著。

云苓強撐著神睜開眼睛，微微苦笑，聲音細若蚊蠅。

“……瞎子，我……”

蕭壁城立刻紅著眼打斷，用力握的手，“你別說話，留著力氣。”

云苓張了張，現在就是想說話也沒有力氣，腹部的疼痛和頭部的疼痛反復折磨著，隨之而來的還有無盡的疲倦和，很想立刻昏過去。

“王妃！王妃您不能閉眼啊！”

穩婆注意到支撐不住合上的眼睛，嚇得魂飛魄散。

院子里，來回焦急踱步的太上皇聽到穩婆驚慌的聲，手中的煙桿再次不穩地掉到了地上。

皇貴妃也同樣已經趕到了靖王府，見眾人面悲戚，眼皮一跳。

那丫頭看起來況很兇險？

此刻，太上皇正眼淚汪汪地看著產房的方向，面慌張地雙手合十，里不停念念有詞。

“黃天在上，列祖列宗保佑，蕭家先祖顯靈……仙尊啊仙尊，小苓兒可是你的徒，你可千萬不能看著出事啊……”

念叨完，他心一橫，拖著干瘦的子朝著太的方向一跪，面嚴肅地行了個三叩九拜的大禮。

岑嬤嬤一驚，“太上皇您……”

三叩九拜之禮，可不是誰都能輕易的啊！

皇貴妃看在眼里，心中更是一沉，暗自咬牙關，太上皇竟然看中那丫頭至此！

如果真讓順利生下了兒子，那皇家以后眼中還能裝的下旁人麼？

要是楚云苓死于難產，那絕對是再好不過的。

冷不丁冒出這個念頭，皇貴妃的心怦怦直跳起來，深吸一口氣，也朝著太的方向行禮。

“諸位也一同為靖王妃祈福吧。”

聞言，院中人皆是靜默著紅了眼，一同默默照做。

皇貴妃沒說話，只是心中在祈禱什麼就不得而知了。

產房里，穩婆急的上都快起了泡，“王妃！孩子已經能看到頭了，就差最后一步了，您一定要堅持下去啊！”

云苓的意識已經半是渙散，幾乎快要連疼痛都察覺不到，一只手無意識地抓住蕭壁城的掌心。

察覺到的神力活躍程度明顯減弱，甚至連生命特征都在消失，蕭壁城心中涌上無邊的恐懼，終于抑制不住地落下淚來。

“云苓……”

如果能讓他重新選擇一次，他寧肯這輩子都不要生孩子。

他恨不得替痛，寧愿被吞噬神力的是他！如果他能力云苓分擔一些，是不是就不會這麼痛了？

口因張和擔憂而不斷起伏，頭腦中有什麼東西想要瘋狂而迫切地沖出來。

這個念頭剛一冒出，蕭壁城只覺得頭部猛然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仿佛有一個巨大的漩渦突然吞噬起了他的意識！

與此同時，云苓的神驟然一松，只覺得沉重的一下子輕了下來，眼睛微微睜開些許。

穩婆察覺這一點，頓時喜極而泣，“王妃，堅持住啊！已經看到孩子了！”

云苓聞言，神幾分恍惚。

下一刻，“哇——”

一聲清脆的嬰兒啼哭聲響徹房間，院外的人俱是渾一震。

“生了生了，是小公子！是兩個小公子！”

太上皇猛然瞪大眼睛，無比激地又磕了兩個頭，額頭都腫了起來。

“仙尊顯靈，仙尊顯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