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廷是晚上八點多到的醫院。

    他昨天回去拿了十一的服和平時喜歡的幾樣玩，結果回到醫院，卻被告知，十一出院了。

    他風中淩了很久，在細問下才得知南焉是和一個年輕男子一起走的。

    和南焉在一起的年輕男子，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宴景禹。

    走得那麽快，那麽突然，讓他心裏稍稍有些不安。

    可不論是打電話還是發消息，都像是石沉大海，杳無音信。

    他急了。

    猜測他們肯定回星城了，便買機票趕回來。

    但羅馬尼亞到星城沒有直達的航班，需要去黎機場轉機，所以這會才到星城。

    一開機，就收到了南焉發來的消息。

    星城附屬中心醫院。

    十一看到明廷還是很高興的，手舞足蹈的。

    尤其是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海豚玩偶和玩，特別開心。

    南焉邀請他一塊吃晚飯，對於昨天的事，心存歉意。

    “抱歉，明廷。”

    也不好言明沒能和他說一聲，是因為手機被宴景禹搶了。

    反倒有種推和扯謊的覺。

    可‘抱歉’這兩個字，落在明廷的耳朵裏，卻代表著許多種不同的含義。

    或是代表回星城之事，亦或是心底的天平最終還是偏向了宴景禹。

    他笑了笑，“沒事，我知道你是擔心十一，十一在星城治療確實要合適些。”

    這話，既像是在回答南焉的話，又像是在安自己。

    “醫生怎麽說的？什麽時候開始治療？”

    “明天開始正式第一期化療，會進行五六次，後麵看病況而定。”

    明廷麵沉重，看向正喜滋滋吃著的團子，他的心緩緩下墜。

    忍不住抬手了他的頭，輕聲問，“化療過後才能骨髓移植嗎？”

    “嗯。”南焉應了聲。

    “那……”明廷間發，“骨髓的事，你和他說了？”

    南焉搖頭，“還沒，等我的配型結果出來了再說吧。”

    現在什麽信都沒有，就自陣腳，現在這個局麵已經很被了，不會蠢到把那副桎梏的枷鎖親自帶上，又將唯一鑰匙送到宴景禹手裏。

    十一在旁邊聽得一知半解的，歪了歪頭，“媽咪和爹地在說什麽？十一聽不懂。”

    南焉看著他，一想到明天要正式化療了。

    整顆心都是揪著的。

    “看你這小，油的，吃了這點可不能再吃了，小心積食。”強行下心思，了兩張紙巾，抹了把小家夥油滋滋的小。

    十一兩隻眼睛淚汪汪地看著那盒子，滿是不舍。

    南焉一想到明天開始他就要遭罪了，於心不忍，還是拿起筷子給他夾了一塊。

    “最後一塊哦。”

    “謝謝媽咪。”十一眼睛裏都盛滿了笑意。

    吃過飯，明廷在病房裏陪十一玩了會，看他有了困意，才起。

    南焉對上他的目，知道他有話說，便安了下十一，跟著出去了。

    “你現在住哪？也不能一直和十一住在醫院裏頭，酒店嗎？需要我給你找房子嗎？”

    病房門關上，明廷問。

    南焉抿，“不用，我有地方住。”

    明廷聞言，也明白了，便不再繼續追問了。

    ————

    翌日上午，十一的化療正式開始了。

    起初十一看到那麽多醫生和護士，很害怕，一直哭個不停。

    後麵是南焉安了很久才穩定下來的。

    靜脈輸化療藥沒多久，十一就有副作用反應了。

    從剛開始的頭暈到後麵的嘔吐，不管哪一樣，南焉看著都揪心。

    化療了一個星期左右，十一不僅瘦了一大圈，接著開始掉頭發了。

    每每起來看到床上的頭發，十一都會委屈癟，卻又怕南焉難過不肯哭出來。

    可他這些小作，又怎麽會逃過的眼睛呢。

    所以那兩天，隻要一有空，南焉就會給十一放‘聰明的一休’這部畫片，還有意無意地引導，說他們倆的名字裏都帶‘一’字。

    最後連哄帶騙，趁著空餘時間，問過主治醫生，帶他去醫院外的理發店裏把頭發剃了。

    了小頭後，小家夥還笑瞇瞇的指著鏡子裏的自己，“媽咪，你看，和一休一樣啦！”

    南焉瓣翕，扯出抹艱難的笑，“嗯，比一休還要帥氣可呢。”

    母子倆往醫院走，在大門口，正好看見宴景禹從車裏下來。

    “是兇叔叔。”

    十一一眼認出，脆生生的揚聲喊道。

    宴景禹這段時間每天都會來醫院，時間不定，但總會待一段時間，陪和十一說會話。

    盡管南焉不是很搭理他。

    可能相多了，十一對他的害怕也了許多，連之前的戒備心都放下了。

    宴景禹看著他頭上溜溜的，蹙了下眉，“吃飯了嗎？”

    “吃過啦！”十一作為回答。

    宴景禹瞧了眼南焉眼下的烏青，朝小團子手，“我抱。”

    小團子還猶豫了下，看樣子不是很願。

    他雖然現在沒那麽怕宴景禹了，但對他也沒有什麽親昵之意。

    不像對明廷一樣，可以撒求抱抱之類的。

    但禮貌還是有的。

    氣氛尬了兩秒。

    被一個三歲的小屁孩拒絕，宴景禹也沒覺得多丟麵，懸在半空中的手抖都不帶抖的，淡淡道，“你媽媽累。”

    這話，十一倒是聽進去了，他毫不猶豫的手，被宴景禹抱過去，趴在了他的肩膀上。

    有種莫名的安全。

    比明廷抱他時的覺還要強烈。

    不用小胳膊環住了他的脖子。

    南焉跟在他側，一同往醫院裏走。

    沈織月這兩天護品過敏，臉上得實在是有些不了了，便推了工作來醫院準備看看。

    推門下車的功夫，正好將這一幕納眼中。

    心口一跳，瞳孔輕。

    即便是個背影，還是認出來了。

    南焉。

    回來了？

    在看宴景禹從懷裏把孩子抱過去，兩人並肩齊齊往裏走。

    儼然是一家三口的既視。

    周遭的空氣都好像被掠奪了一般，讓近乎不上來氣。

    攥拳頭，就是因為，和宴景禹的訂婚才沒辦，如今倒好意思著臉回來和宴景禹再續前緣。

    做夢！

    沈織月得不到的，南焉也別妄想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