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髓配型是在十一接第二期化療的第三天。

    南焉和言輕以及明廷都接配型了。

    對於他們兩個的配型，其實沒有多大必要，因為功的幾率十分渺茫。

    南焉也勸了，但沒勸。

    配型結果需要等待一周左右到十天左右的時間。

    等出結果的時候，十一的第二期化療也將近尾聲了。

    等待的過程總是煎熬的，南焉心底十分忐忑，日日都盼著結果能功配型上。

    到第八日時，配型結果依舊還沒有出來，南焉問了醫生，說大概明後兩天會出來，讓稍安勿躁，耐心等候。

    可越到這個時候，心裏就越沒底，也更焦灼。

    削蘋果時，不小心走了神，切到了手指，鮮豔的珠冒出，停留片刻，流淌進掌心中。

    ‘嘶’了聲，痛意將思緒盡數拉回。

    “媽咪，你流啦？十一給你呼呼。”

    十一連手中的玩都不要了，著急忙慌地想過去給吹吹，但奈何上還著儀設備。

    南焉連忙用拿著蘋果的手摁住了他，“媽咪沒事，不疼，你別，乖。”

    放下蘋果和刀，去衝洗了下手上的。

    傷口不深，但口子看著長。

    十一是個很充沛同理心也很強的小孩，避免讓他擔心，去外麵找護士要了個創口，才重新坐到病床邊。

    “看，沒流了，已經沒事了。”

    將傷的手指展在十一麵前，輕地笑道，“十一再幫媽咪吹一吹，就不疼了，明天就會好。”

    “真的嗎？”十一抓著的手，水汪汪的眼睛裏夾雜著一擔憂和質疑。

    “當然是真的。”

    十一對南焉很信任，聽這樣說，眼底的那質疑也消失殆盡。

    捧著南焉的手，十分認真地呼了起來。

    好一會，他抬起小臉問，“媽咪，還疼嗎？”

    “不疼了。”

    十一這才又笑起來。

    後麵蘋果是肖阿姨幫他削的，吃了一會，他忽然指著放在茶幾上的那個兒趣味相機，“媽咪，我想玩那個。”

    南焉順著視線過去，目定格。

    肖阿姨將東西拿過來給十一。

    “這是兇蜀黍送我的。”他委屈地努著小，“兇蜀黍為什麽不來看十一，是不是不喜歡十一了？”

    自那天過後，宴景禹確實沒再現過。

    算起來，已經有一個月了。

    “十一，你喜歡兇蜀黍嗎？”斂下心緒，試探地問。

    “嗯，喜歡。”十一認真地點點頭，“兇蜀黍一點也不兇，我喜歡他給十一講故事。”

    南焉抿，不由地在心裏歎緣這東西的奇妙。

    ————

    又忐忑了兩日，終於迎來了骨髓配型的結果。

    言輕和明廷沒有配上，是南焉意料之中的。

    但是，在看到自己那張配型結果單的時候，渾冰冷，像是浸泡在涼水中，連帶著，那顆心也不斷下墜，沉深淵之中。

    涼意蔓延全，刺激著每汗都悄然豎了起來。

    著那張單子的指尖微微泛白，雙目微間，漸漸變得空無神了起來。

    間發，慢慢變得生疼。

    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莫大的絕像一塊巨石在心口上，不上氣來。

    言輕看到這反應，心裏立即‘咯噔’了下，生出一不妙的預。

    連忙奪過手中的單子一看。

    下麵的結果標注著：不宜配型。

    僅僅這四個字，就如同一道驚雷狠狠劈在了上。

    “怎……怎麽會這樣。”

    不可置信地呢喃著，著南焉那副心如死灰的模樣，咬，不甘心，“十一可是你辛苦懷孕八月有餘才生下來的，為什麽連你都不匹配……”

    南焉依舊保持剛剛拿著單子的作，怔怔然地立在那，宛如一沒有靈魂的軀殼。

    醫生看到這樣，也無奈地歎了口氣。

    這樣的形，為醫二十多年，他也是司空見慣了。

    對南焉道，“十一型可能是隨父，和母親的骨髓匹配不上也是正常，現在唯一的辦法，就隻有讓十一的生父來配型了，要不然，就隻能在骨髓庫裏尋找那萬分之一的可能了。”

    “就是沒個定期，現在十一化療效果不錯，大概等四五期化療結束後，就能接骨髓移植了，後麵還需要花更多的時間來適應和排異。”

    言輕話到邊言又止，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最後醫生走了，南焉都還沒完全回過神來。

    心疼不已，抱住了，“焉焉，你別這樣，你現在可是十一的全部希，不能自已先垮了，不然，你讓他怎麽辦啊？”

    “瞞不住了，也沒法繼續瞞下去了。”

    好半晌，南焉忽然喃喃了一句，聲音，很輕，很低，沒耗什麽力氣，像是對言輕說的，又更似是對自己說的。

    言輕愣了下，鬆開，“焉焉，你是打算……”

    沒有別的路可以選了。

    例如之前在羅馬尼亞選擇和宴景禹回來時一樣。

    終歸，事又回到了原來設想的主線上了。

    即便這是最不願看到的。

    “我出去一趟，輕輕，十一哪裏，你幫我看著點，等會醒來後，你和肖阿姨哄著他點，讓他把藥喝了，再給他吃點水果，我很快回來。”

    言輕反應過來時，南焉已經跑出老遠了。

    著那抹單薄纖瘦的背影，揚聲道，“焉焉，你好歹穿個外套啊，今天很冷啊。”

    可南焉沒有回頭，直接乘坐電梯離開了。

    打車來到了宴氏集團大廈。

    和四年前相比，這棟氣派的建築，好像顯得更加巍峨了。

    走進去，前臺早已換了人，也不認識，但看長得漂亮，又有氣質，很有禮貌的問了句，“您好，請問您有什麽事？”

    “我想見宴景禹。”聲線平平，態度溫和。

    前臺愣了下，隨即打量了起，笑道，“您有預約嗎？什麽，我查一下。”

    “沒有預約。”

    “那不好意思，沒有預約……”

    “他在不在上麵？”

    前臺皺眉，有些不樂意了，看的眼神又多了幾分鄙夷和不屑，“不在，總裁出差了。”

    “那他什麽時候回來？”

    “不知道，總裁的行程，一般隻有總裁辦的書才知道，我怎麽清楚。”答得很不耐煩，還意有所指的說了一句，“你要有本事，自個給總裁打電話唄，不知道你們天往公司跑什麽，都快煩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