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南焉起得很早。

    屋子裏越是靜謐，就越顯得空。

    往前在羅馬尼亞的除夕，同樣會帶著十一春聯，包餃子，放煙花。

    今年，包餃子，放煙花都可以省了。

    春聯嘛。

    都沒買，想都不。

    索就當擺爛了，反正明天就要和言輕去C省去旅遊了。

    簡單弄了個早餐吃，就出門去了趟附近的生活超市，買了一天量的食材。

    好歹是過年，做點好吃的，還是很有必要的。

    等拎著東西回來時，門口正蹲著一抹影。

    “輕輕？”

    言輕抬起頭，無奈地笑道，“你去哪了？給你發微信，你也不回。”

    南焉‘啊’了聲，拿出手機看了眼，發現二十分鍾左右，言輕給發了三條消息。

    大概就是從超市出來後的時間段了。

    “不好意思，沒看手機。”走過去，“你怎麽不提前說一聲？我去超市買中午的食材了。”

    “這不是想給你一個新年驚喜嗎？反正都是孤家寡人一個，湊在一起也熱鬧些。”言輕‘嘖’了聲，指著旁的兩個大袋子，“要說咱倆這無用的默契還多的。”

    “你怎麽買那麽多？”

    南焉瞧了眼自己的袋子，瞬間覺得遜斃了。

    言輕哼了聲，“過年嘛，當然要吃點好吃的啦。”

    笑了笑，輸指紋開門進去。

    兩人將東西提到廚房，翻看了下彼此買的東西。

    “你就買這個？大過年的，你也不嫌磕磣，還有，外麵連個對聯都沒，一點喜氣都沒有。”

    言輕一臉嫌棄，“你不能因為十一不在你邊，連年都不過了吧。”

    南焉，“沒有，前幾天不是去名山了嗎？昨天回來後又不太想，況且好多店都沒開，就懶得買了。”

    “哼，來，你可是剛去了趟超市，超市難道還能沒有？”

    言輕揚著眉，從自己的兩大袋東西裏翻出一副對聯和一個福字，以及中國結和燈籠的裝飾品。

    在麵前晃了晃，“還好，我有準備。”

    “你準備得這麽齊全？”

    “那是。”

    南焉遲疑了會，才說，“我還以為，今天除夕，怎麽也要回臨州你舅舅那邊吃個團圓飯，明天再和我去C省呢。”

    言輕笑著聳肩，“我和我舅舅說，過年是最忙的一段時間了，所以就不回去了。”

    頓了頓，一副很輕鬆的樣子，“反正，我舅媽也不喜歡我，知道我不回去，肯定會高興得多準備幾樣大菜，生怕我吃了家的東西。”

    自小在孤兒院長大，和舅舅家的關係其實並不算親厚。

    隻是16歲那年，舅舅可能出於對母親的愧疚，不顧舅媽的反對，把接回去，讓換了個地方過起了寄人籬下的日子。

    舅舅對，還算說得過去，也讓到了親人的溫。

    但舅媽是真的討厭，從來不會讓家裏的表哥表妹和接。

    有時候表哥表妹和接，也會被舅媽罵得狗淋頭。

    還是當著的麵罵。

    大學過後，就很回舅舅家了。

    隻會隔三岔五地給舅舅發個消息問候一下，或者發工資的時候，給舅舅打點零用錢。

    隻因舅舅的錢全在舅媽手裏。

    舅媽強勢，有時候舅舅買包煙都顯得很卑微，則會接濟舅舅，還有正在讀大學的表妹。

    南焉默了兩秒，岔開了話題，“既然東西都買了，我們就手吧。”

    “行。”

    言輕是個樂天派，從小的認知裏，就是開心最重要。

    的到來，也讓原本有些過分安靜，寂寥的屋子裏有了歡聲笑語，平添了幾分生氣。

    兩人中午弄了一大桌子的菜，分量都不算多，但畢竟人，胃口有限，吃完後，還剩了不。

    下午兩人找了部電影，窩在沙發上看。

    結果看到一半，言輕接到了公司打來的電話，讓臨時帶班去電視臺采訪一個二線藝人。

    言輕麵上苦唧唧，“你說是不是我給我舅舅找的那個借口不太吉利啊？”

    “可能是吧。”南焉也有些哭笑不得，“那明天還能去C省嗎？”

    “應該能，部長說，E組的組長請了個急假，我就給代今天的班就夠了，我這個假期可是攢了兩年的，磨了他兩個月，要是把我抓去加班，我就辭職。”

    言輕將手中的薯片放好，拍了拍手，“快，借我一套服，化個妝。”

    南焉擺手，“櫃裏，你自己去挑吧。”

    言輕以最快的速度把自己收拾好，挑了一套中規中矩的服。

    和南焉的材差不多，服什麽的都合適。

    等言輕一走，屋子裏再次冷清了下來。

    南焉連電影繼續看下去的心都沒有了。

    但也沒有暫停，任由電影放下去，自己躺在沙發上小憩了會。

    結果，這一睡，天快黑了才醒來。

    影片早就放完了，整個客廳都比較昏暗，隻有落地窗外投進來的亮。

    起將燈打開，拿起手機準備給宴景禹發條消息。

    卻一時間不知道該發點什麽。

    應該和十一說新年快樂，給他發歲錢的。

    可不知怎麽，或許是想得太多，太複雜了，覺得這樣找宴景禹，好像太過刻意了。

    像是在故意找話題似的。

    思忖了片刻，又把手機放下。

    中午那頓飯吃得比較晚，也吃得比較多，晚上就一個人了，且隻要把中午的菜熱一熱就行了，反倒也沒那麽著急了。

    八點半左右，南焉開始煮飯熱菜。

    外麵門鈴卻忽然響了。

    南焉拿著鍋鏟的手頓住。

    這個點能來的，除了言輕，那就隻有……

    轉往門口走，連手裏的鍋鏟都忘記放下了。

    一開門，果不其然，是兩張悉的麵孔。

    一大不小。

    “媽咪，新年快樂。”

    十一穿了件黑的羽絨服，頭上戴著一頂灰的兔子絨絨帽，下麵是條灰的運加一雙黑白運鞋。

    看得出來，從頭到腳都是新的。

    南焉心底漾開抹不小的悸，羽捷煽，瞳孔微。

    宴景禹睨著的反應，一時間也琢磨不出的喜怒緒來。

    倒是瞥了眼手裏的鍋鏟，“就是這樣迎接我們的？”

    南焉回過神，將手中的鍋鏟放下，笑著對十一說，“嗯，寶貝新年快樂。”

    “你們……怎麽來了？”

    後麵那句話是問宴景禹的。

    “十一想和你一起吃團圓飯。”

    南焉的翕，“那你爺爺那……”

    晏家那邊不用吃團圓飯嗎？

    老爺子居然舍得放十一過來？

    “晏家的團圓飯吃過了。”

    看南焉一副不是很能理解的樣子，十一笑瞇瞇道，“媽咪，太爺爺家中午做了好多好吃的，我吃的肚子鼓鼓的，晚上我和爸爸說想過來配媽咪一起吃，你看，現在肚子一點也不鼓。”

    十一這番話說得不是很清楚，尤其是後麵那句，沒頭沒尾的。

    但作為最了解十一的人，南焉卻聽懂了。

    他應該說的是，晚上也在言家老宅那邊吃了，但沒有吃飽，特意留著肚子來這邊陪一起吃的。

    笑了著刮了下他的小鼻子，“瞧把你忙的，吃個飯還跟趕場似的，辛苦我家十一了。”

    “你確定要在這裏站著說話？”宴景禹問。

    南焉這才側開子讓他們倆進來。

    關上門後，注意到他手裏拎著個保溫桶，“這是什麽？”